“可我不这样想。爱睍莼璩”笑然闭了闭眼,半脸的倦意,“如果不是我一意孤行要救秦子俞,就不会坏了你的事,大嫂也根本不必死。她还那么年轻,即便生活毁了也可以重头再来,但生命却只有一次,没了就彻底消失了。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多管闲事造成的,不是吗?”
陆修睿脸色暗淡,声音骤然就冷了下来,“那你想怎样?”
这就是他最怕的情况,他宁愿她和以前那样调皮任性,也不想她经历这样的事后,自责内疚把所有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小丫头似乎已经进入了自己的思维模式,他若想劝慰她,必须反其道而行之。
“我能怎样?”笑然好似顿悟了一样,缓缓地翻了个身,背对着陆修睿,轻描淡写道,“所以我遭报应了,眼瞎了
笑然越是这样说得漫不经心,陆修睿的心就越是像被插了把锋锐的匕首般疼痛难忍,他将她的身子扳过来,低吼道,“我不准你这样说自己!你的眼睛只是暂时受伤,我保证,一定能治好,现在只要你乖乖养好身体就可以,等胎儿稳定,你就安排医生给你治好眼睛,我保证!杨婉蓉的事,不要再想了。你给我记住,这一切都是她的命,要怪就怪她嫁给了不爱她的男人,她的死你不需要负任何责任!”
笑然呵呵地干笑了两声,也不知在哭还是在笑。
白婧儿说,活该你的眼球整个儿都被切除了,害死了人糟了报应了吧?你害死了人连对死人起码的尊重都没有,每天只会活在陆修睿的羽翼的保护下,有什么能耐?有本事就勇敢站出来对受害者家属道歉啊!
她觉得白婧儿说得其实挺对。
“不准哭!”陆修睿看着笑然左眼充盈的泪水,真是要疯了,一把将她圈进了怀里,紧紧地抱住。
笑然蓦地扯出一个笑,硬是将那一眶的热泪给塞了回去,“我为什么要哭?又不是小孩子,做错事怕挨骂就要哭。我是成年人,犯了错就要认,怎么能逃避?现在不仅仅是陆家和杨家的事儿,白家也被打扰了,就算我再不想管家里的事,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活不下去
“白婧儿和你说了什么?”陆修睿放开她,眼神一冷,“他是不是又拿白家的公司说事儿?你少听她胡说八道,白家的生意做不做得下去和你一点儿关系也没有!”
这招白婧儿早前就用过一次,第一次将他的女人推到水深火热中他可以顾念着笑然的面子不计较,若是这一次又故技重施,他不会再客气!
让陆锦回来处理杨家的事,其中的原因很重要的一点就在于此,怕杨家拿白家公司上的生意往来威胁白家从来影响陆家。
白家那公司之前就已经千疮百孔,白婧儿执掌后更是乌烟瘴气,笑然不能每次都替她擦!
他相信陆锦即便不能完全处理好,震慑这点能耐还是有的,所以,杨家即便想撕破脸,也会在和老爷子交锋后掂量自己的实力是否能赢再决定,否则绝不可能冒这个险!
“听说,如果我不道歉,不赔偿5000万,他们就要寻求法律途径解决,对事故责任人进行定性,到时候我一旦被判有罪,就可能要判刑。是这样吗?”笑然避开他的问题,又故意试探他。
“没有的事!”陆修睿起身,气得牙根发痒,直接否认,决定耍赖到底,“若这是如此,我怎么没有听说过?”
他没想到白婧儿竟然知道得这么详细,这不可能!他确信杨家这时候还不敢私自接触白家,杨婉蓉从始至终就是杨家的一颗棋,这时候他们又怎么可能为这颗棋去放弃经营这么久的权势?
白婧儿!
笑然眼里闪过几分失望,“陆修睿,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总是将我藏在你羽翼之下跟着你飞,总有一天我会失去飞翔的能力?如果有一天,你不在我身边,或是我们不在一起了,到那时,我要怎么办?我是不是就活不下去了?”
“你还想飞去哪儿?飞来飞去也只能在我这里!我们之间没有如果,绝不可能分开!”陆修睿突然就怒不可遏起来,对着笑然大吼,“昨天你不是才死也要和我死在一块儿?怎么?今天就后悔了?白婧儿该死的到底和你说了些什么让你今天变成这样?”
笑然耳膜震了震,幸好一只耳有纱布裹着,多少将那强劲的声波挡了挡。
“不是她的问题。你不用找她麻烦笑然想一件件验证白婧儿说的事,她想
知道陆修睿在她昏迷醒来后到底又瞒了她多少事,如果他总是这样只想着将她关在象牙塔中,即便是她没有能力自己解决的问题,他要帮她解决,也该告诉她,她到底是惹出了多大的麻烦吧?
“我肚里的孩子是你的第一个孩子吗?”比起眼睛,她现在更关心的是她肚里的孩子,和白婧儿口中所说的有个女人5年前就为陆修睿生下的另一个孩子,一个名叫沈子言的孩子。
“是陆修睿眉眼明显一皱,却是斩钉截铁地回答了她。
笑然从他的表情里看不出任何说谎的成分,但沈子言这个名字就像魔障一样啃噬着她心脏的每一处。
“那沈子言又是谁?”她面无表情地突然蹦出一句。
陆修睿一愣,表情顿时就有些僵硬,“沈昕从a市的暖阳福利院带来冒充她儿子的小孩儿
说完,他瞬间恍然。
西奈和简怀俞,一定是他们!
白婧儿再能耐,也绝不可能在这短短时间内查到小家伙的事,除非她和沈昕西奈是一伙儿,或是被西奈简怀俞利用、胁迫!
第一种可能性几乎为零,白婧儿回国后一心一意继承家族企业,若是和西奈他们一伙,公司不可能经营成那样,更不可能上一次要笑然出马解困!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西奈或是简怀俞又或是两人实际都并没有离开b市,他们一直在监视着他的动向,否则不可能在事情刚刚有些头绪按部就班进行时,又突然出这个让他最头疼的状况!
“既然这样,她为什么要将孩子交给你?”
陆修睿一噎,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就道,“笑然,这件事说来话长。等你身子养好些了,我慢慢和你说。反正不管怎么说,那孩子不是我的!”
跟沈昕之间发生的事,对他来说是个耻辱,现在让他将耻辱扒开给妻子看,简直比让人杀了还难受。
笑然眼里的色彩渐渐暗了下去,对他仅有的一点希望也磨灭了。
她无法忍受5年前的陆修睿心里明明有一个杜笙月,却又和另一个女人生下了孩子,不仅生下了孩子,最后却又抛弃了那个女人和孩子!孩子都有了的情况下,总不可能是那个女人主动要求离开吧?就像她,有了宝宝之后,她根本没有勇气离开他,否则在顾绵画这件事上,她完全可以选择离开他,哪怕那真的只是顾绵画做给她看的阴谋。
不论他是不是真的爱这个女人,又有多少个充足的理由抛弃,对她而言,拒死不认这孩子的身份,并未让她有多开心,反倒让她觉得他不近人情,毕竟孩子是无辜的。她想着,倘若真有那么一天,他不爱自己了,会不会也这样对自己的孩子?她莫名地就忧虑起来。
“我饿了她想静一静。
现在看到陆修睿的脸,就让他想起他那些不为人知的过去,即便她曾经下定决心过去的让它过去,她要好好把握他们俩的未来,但她还是止不住地介意,介意他那些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
白婧儿说,陆修睿当时明明知道沈昕怀孕了,却还是纵容着陆夫人无情地让她打掉孩子,不仅如此,陆夫人根本不让沈昕进他家的门,她白笑然迟早也是要走上这一步的。陆家死了唯一的孙女,巴不得她马上能生下一个让他们抱,但等孩子一生,陆家肯定就会马上一脚踹开她,像陆家这样的高门大院,可不是她这种黄毛丫头能随便进的。
白婧儿的话虽气人,她却觉得这是唯一一次部分认同了这个姐姐的观点。
“想吃什么?我给买陆修睿马上问笑然,深怕她改主意。只要她现在不继续追着问沈昕的事儿,就算是天上的星星他也想办法给摘下来。
“随便吧
陆修睿觉得她精神不对,好似不太有食欲的样子,就问,“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没事,你去吧”笑然正要打发他出门,这时他的手机又响了起来,他看了眼,没有来电显示,但是本市的号码,就接了起来。
才刚一接起,电话那头杜笙月的声音劈头盖脸地传来,“我和顾顷城离婚了,要不要开瓶香槟庆祝下?你在哪儿?我去找你!”
陆修睿顿时怔在那里,手机差点没握住摔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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