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出医院门口,远远地就见那抹清丽又熟悉的身影笔直地立在暖阳下,然地朝着自己笑。
笑然停下脚步,浅望一眼,鼻间重重地呼了口气,继续走。
她能听到身后疾步而来的高跟鞋踢踏声,却依旧不想停步。
“笑然!”杜笙月几步追上她,拉住他的手腕,揶揄道,“你就碗大的度量啊?”
“是啊!我向来心眼儿针孔小。如何?”笑然感到身子有些疲倦,说话也绵绵无力,但却是毫不客气。
“呵”杜笙月笑起来,不理会她的不友好,眼角满是掩不住的风情,“那你跟我可真不一样。”
“你要专程留下只为和我探讨这个,那我也可是真没兴趣听。”笑然其实没什么敌意,只是不太想再见到杜笙月,见到她那张脸,就好似见到陆修睿曾为它神魂颠倒的样子,她觉得恶心,是真真切切地有了恶心想吐的感觉。
“我在这儿等你只是想问你一句话。”
笑然不耐地瞧她一眼,心有所惑。她杜笙月这么能,竟还有问题问她?倒是稀奇了。
“若是你最喜爱的玩具被人抢了,你是抢回来,还是拱手相送?”杜笙月意有所指,嘴角挂着意味深长的笑。笑然直勾勾地望着她,一眨不眨,那眼神似要穿透杜笙月的灵魂。15S5。
她不确定她是否意指陆修睿本就是她杜笙月的,只是被她白笑然给抢了,她定然是要抢回去。
“有句话怎么说的,是你的永远都是你的,不是你的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得到。”她在警告她,万事都有个定数,凡事别强求太过,往往会适得其反。
杜笙月突然就笑出声,不以为意,“是吗?这话听着很消极啊!这要是我呀”
说着,故弄玄虚地停顿了会儿,见笑然倒仔细听着,又咯咯笑道,“小孩儿间玩闹的事多了去了,若是这人非盯着我宝贝的玩具不肯放,那我也只能让她知道我的厉害,往后少惹我为妙了。你瞧,我们是不是一点不像?”
“有什么话你就直说,不用在我面前耍拐弯抹角的一套!这对我没用!”笑然怎么觉得她话里有话似的,情绪有些激动起来,忍着反胃作呕的冲动,眼里突然就有了敌意。
“呵”杜笙月可不在乎,摇摇头,拍了怕她的肩,“诶,别弄错了敌人!我不过好心提醒你,既然喜欢上了一个人,就别轻易撒手,哪怕全世界的人都不看好你们,只要你们俩的心在一起,就没什么困难不可战胜。除了这,没别的意思。噢,对,还有一句。全心全意喜欢一个人其实还挺难的。”
说完,优雅地露齿一笑,转身便要走。
笑然很诧异她最后竟然对自己说这个,反手拉住她手腕,“你到底什么意思?”
“这还看不出来吗?”杜笙月抬手看看天上明朗的光线,笑得双眼眯成一条缝,“我只是希望陆修睿幸福。”
她不会告诉笑然,这些话其实都是陆修睿刚才电话她给安排好的,不然她才不想去管他们夫妻间的闲事,自己的事儿还没理清头绪!
笑然怔怔地站在原地,目送着杜笙月远去的背影,反复嚼念着这句话,心情很是复杂,像是受到了极大的鼓舞,又不敢相信她说的是真心话。
陆修睿在医院住了两天。
不知道是不是杜笙月的话给了笑然启发,还是她念着自己以前盆骨裂开那会儿,陆修睿无微不至的照料,反正这两天里,她主动跟学校告了假,只管形影不离地跟着他。
别管笑然照顾得周不周到,只她有这份心思,陆修睿嘴上不说,心里可高兴着。
那天暗地里给陆夫人去了电话,开门见山地就说让她和顾绵画没事儿别来医院,陆夫人说我还不能去看自己花了半辈子养的亲儿了?这是什么道理?
陆修睿就说他有笑然照料,不用她这个妈受累,要真怕闲着就去绵伦的医院瞧瞧大嫂。
陆夫人可不高兴了,冷着声音说杨婉容有什么好瞧的,反正都疯了。
陆修睿挺烦他妈这样,就想结束对话,沉声说没事儿就挂了,陆夫人一听儿子现在连和自己多讲一句话都不愿了,气得电话里都是要和他开吵的架势,陆修睿就真给啪唧挂断了,陆夫人的夺命追魂all随后响起,他便果断关了机。
陆夫人心凉了个透,骂咧咧地当时就想冲去医院把笑然给抓回来弄死,可不是这个媚人的小妖精吗?把她家老二的魂都给勾了去。
顾绵画这会儿倒是明智,一把拉住她,冷静地给她分析。
“伯母,我看还是先顺着陆大哥一次,这段时间你们母子为了白为了嫂子闹了不少矛盾,这么下去迟早影响你们俩母子关系,这可不值当,你们可是亲母子呢!
她本想说白笑然,想了想又觉得不合适,毕竟人家现在还是陆家正儿八经的儿媳妇,还是改口说了嫂子。
陆夫人一听,觉得确是有道理的,她知道老二的脾气,做事都是他自己拿主意,她要不理会他的意愿跟他硬碰硬,那绝对是乌龟撞石板,捞不着一点好处!
这么一想,气平了不少,却是委屈上了,扑簌簌掉着老泪说要去找老爷子评理,好在老爷子这段时间被一些个事缠身,也就没那个心思去管陆修睿的事,知道儿子没大碍,根本就没想着去医院多呆,他眼下有更重要的事要处理。
他手里拿着个檀木质地的云纹雕方形小盒,这回拐子都没拄,急匆匆地下楼,身后是陆夫人哼哼唧唧的哭声。
“别哭了,哭丧啊!败家老娘们儿,老二活得好好儿地,要看哪天不行!”
陆夫人被老爷子一喝,立马止了哭腔,怯生生地问他,“老爷子,你这急着要去哪儿?马上就该吃晚饭了。”
老爷子回头横她一眼,“女人家的少管男人闲事!怕闲着就去医院瞧瞧老大家的,正经还是陆家大儿媳,这两天杨家老头就得找上门了,你生的宝贝儿子,整出这些个烂事儿,自己给收拾干净去!”
陆夫人的心越发凉,小声嘟嚷了句,“怎么就是我儿子整出来的事儿,没她杨家生的好女儿,能有这些事儿么?”
老爷子可没功夫和她闲扯,又横她一眼,健步如飞地就出了门。
顾绵画仔细瞥了眼老爷子手中的盒子,这种花纹的盒子,她见得可多,大多都是用来装女人的首饰,看它做工的精致,她能想象其中物件的珍贵。
女人的首饰啊女人她拧着眉头似若有所思。
老爷子脾气火爆她是知道,但自打她记事以来,老爷子遇事却又是冷静沉着的,任何时候似乎都没像今天火急火燎,刚才的模样就跟赶着去见心爱女人的少年,那双深沉静谧的眸子放着激动向往的光,这和她等了5年终于等到陆修睿回国那天的心情简直如出一辙,紧张又期待。
她很疑惑。心中有个简直是大逆不道的猜想。
难不成陆老爷子有外*遇?
这想法把她自己也给吓到了。
老爷子位高权重,要知道她多嘴自己的,她这陆家儿媳妇还能有指望?她知道,在陆家,只有老爷子才是说一不二的主,她想谁管谁的闲事也不能管到老爷子头上。
权衡再三,她还是压下了提醒陆夫人的这份心思,一来是忌惮老爷子,二来也是不想陆夫人分心。
陆夫人是目前她嫁给陆修睿唯一的希望,她绝不能让这些年的等待再次成空!
而医院这儿,没了陆夫人和顾绵画的阻碍,笑然在医院的这两天自在了许多,两人吵归吵,闹归闹,吵过了,闹完了,谁也没再主动提这些事儿,两人默契地假装遗忘,表面上一切都是出乎意外地平静,但这又难免让笑然对两人的相处有点别扭起来。可反观陆修睿,却跟没事儿人一样,她想,她也还是顺其自然!
主要她也觉得总纠缠在这些事儿上,很累,而且自从陆修睿病了之后,她这几天都觉得倦倦的,人慵懒地连吃饭也没什么心思,她想许是这些天太累的缘故,也没怎么在意。
陆修睿不让她削什么苹果,觉得水果刀什么的太锋利,她就给他剥桔子,但剥着剥着就开始心不在焉,上眼皮子老耷拉到下眼皮,陆修睿看在眼里,绷着一张脸,二话不说就把她抱上自己的病床,让她枕着自己结实的肱二头肌眯觉,就怕把她给累着了。
她也懒得挣扎,确实是困得出奇,哪管自己占了病人的床,一躲进陆修睿怀里,她就安心地睡着了。
两人的相处原本在慢慢恢复正常,但在第二天傍晚的时候出了个小插曲,让笑然原本努力想去相信陆修睿的心情又骤然冷却了下来。
那天,笑然从外面把晚饭买回来,意外地在医院门口遇到了她差点都快忘记的一个男人,秦子俞!
当时,秦子俞身边还跟着一个女人,一个冷艳高贵将一头美丽的染成棕褐色的头发在头顶梳成一个发髻的女人。
本来也没什么奇怪。
但当秦子俞很开心地和她打招呼,她想了快三秒才想起这人是谁,便礼貌地笑笑时,她蓦地瞧见了那女人在那一瞬间用近乎狠戾的眼神轻蔑地瞟了自己一眼,那种带着猛烈的怨恨的眼神,让她当下就有点不知所措!
“嗨,笑然,又见面了。我是不是该庆幸人生何处不相逢?只不过这场合似乎不是让人会有愉快经历产生的样子的啊!”秦子俞的语气很轻快,丝毫没有在医院见到笑然的讶异,就好似知道她一定会在这儿出现似的。
笑然也笑,“真巧,你来探病还是看病?”眼神有意无意地投向他身边的女人。
“探病。”秦子俞歪着头,又笑,非常礼貌地搂过身边女人的腰,向她介绍,“这是我姐,她姓沈。”
“噢。”笑然觉得哪里不对,一时又说不上来,“你好,沈小姐。”
这位沈小姐对她的打招呼,只是轻微地抿了抿嘴,算是回应。
笑然伸出来准备和她握的手只得尴尬的收了回去,便没什么心情再继续寒暄下去。不知怎的,总隐隐觉得这位沈小姐对自己的敌意很重,但她搜肠刮肚却还是想不起什么时间曾得罪过她。
想了一路,快走到病房的时候,她才想到到底哪里不对劲。
这里至少有三个问题。
一、秦子俞对在医院见到自己的事,没有惊讶,更没有过问,这并不符合普通人正常交流的程序,正常人在潜意识里都会对他人在特殊场合的意外出现表现出强烈的窥探欲。
可是,秦子俞却没有!
但这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的姐姐。这是第二个问题。
秦子俞明明姓秦,他姐姐却姓沈,这也没什么,也许他们不是亲姐弟。
但问题的关键是,他介绍他姐姐的方式。
有谁会在介绍自己的兄弟姐妹的时候,说,这是我,她姓什么?如果非要说姓氏,至少也是连名带姓一起说才对!
这个问题至关重要。
除非除非她想强调的本就是姓氏!而对于他们之间是否是亲姐弟什么的根本不重要?!
那这就牵扯出第三个关键问题。
秦子俞如此刻意地介绍他姐姐的姓氏让她知道,到底是什么目的?她想不通。
难道是因为这个姓氏对她有特别的意义?在她所有的记忆力,沈这个姓氏并没有特别的直接影响
或者是间接影响?
会是什么呢?
这又不禁让她想起他们第一次在餐馆的会面。
当时,他也是非常刻意地提到了他姐姐,谁会在意一个陌生人是和谁一起吃饭?即便他早对自己有耳闻,毕竟没有会面过,他何以就一副对自己非常熟络的样子?
只有一种情况:他真的对自己了如指掌!
想到这儿,她浑身一个激灵,想当然地把秦子俞和一些B、偏执、精神病患联想在了一起,竟觉不寒而栗。
可转念一想,这又说不通了。
如果秦子俞是B,难道他姐姐也是B?
走门抹后门。如果结论是这样,那刚才她的所有分析不全都是扯淡吗?!
显然她还是漏掉了什么。
病房外的门廊处,垃圾桶里躺着一束新鲜的康乃馨,其中夹着几朵殷虹的玫瑰。
她见那束花娇艳欲滴的样子,顿觉可惜,嘀咕着推门而入,见陆修睿正在收拾被打翻在地的水果,一些已经被砸烂,很是诧异,“怎么回事?”
陆修睿起身,不自然道,“没什么,下床的时候不小心碰翻了水果篮。”
笑然没多想,放下手中的东西,想要蹲下帮忙一起捡。
“我来。”陆修睿突然拦下她,“我收拾,你休息会儿,先吃饭。”
“噢。”笑然乐得轻松,便坐下边看着他收拾,边翘起二郎腿开始扒饭。
但那猕猴桃实在是难以惨不忍睹,砸烂的果肉在床尾处四处飞溅,她见陆修睿拿着笤帚一点点地扫,地上青色一片,黏糊糊的,就想说这样子得用拖把啊!
就是这个,她突然觉得很疑惑。
水果篮放在床头的桌上,不小心碰翻的水果能在床尾以被砸的力道摔成稀巴烂?这完全不合理啊!
忽而又联想到门外的那束鲜花,她似乎有点理解了。
“刚才有人来过?”她试探着问。
“没有。”陆修睿头也没抬,继续打扫,过了许久,才补上一句,“别疑神疑鬼的。”
“我可没疑神疑鬼!”笑然蹙起眉,心沉了下来,越发觉得他在撒谎,有人来探病也不敢说真话,这意味着什么?她从开始的疑惑变成了怀疑。
陆修睿回头看她一眼,见她瘪着嘴,皱着眉,眼睛望着窗外发呆,不知在想什么。
“小东西,想什么呢?”他走过去,勾起她的下巴,看着她黑葡萄似的眼睛,有些心襟荡漾,“有什么心事?这两天都心不在焉的。”
笑然与他对视着,本想直接质问他,但见他眼里无一丝愧疚,便咧嘴假笑道,“没什么。只是在想等你出院了,我得搬回咱们自己家去住。”
陆修睿没接话,坐了下来,从她手上接过筷子,将她饭盒里拨在一边不吃的胡萝卜一口口吃掉。
“喂,你的饭在那儿呢。”笑然怔了怔,作势打了他手背一下。
“咱家家规再加一条。”陆修睿又拿起自己的饭盒,扒了一口,继续道,“你每天都得好好吃饭!不准挑食!”
“啊?”笑然差点没笑出声,“我又不是未成年小孩儿,你当我身体还能再发育啊?”
“等我吃完给你测测体重,下次我回来若是轻了,以后你就呆在陆家大宅,好好养着。”陆修睿三口两口就把一盒饭给解决了,拿着两个饭盒扔进垃圾桶。
他听说,现在准备要孩子的夫妻,一般都得调养身体,这样生出来的孩子才健康,孩子这事儿上,他不准备退让,但也不会贸然和笑然提,反正他多的是治她的招。
“喂!你这是什么规矩啊!”笑然快疯了,老男人根本不讲道理啊!就现在她还嫌自己太胖要减肥呢!
“过来。”陆修睿严肃着一张俊脸,器宇轩昂地站在那儿。
笑然快气死了,难道他不知道他妈到底是有多不待见她吗?
陆修睿见她气哼哼地叉腰站在那儿,走过去,突然将她一把抱了起来,笑然吓了一跳,脸红道,“喂喂喂,大白天的,你又病着,你别乱来啊!”
陆修睿站着没动,眉眼一弯,脑袋蹭到她胸间,用力一闻,开始坏笑,“嗯,今天特意擦了香水,你又想了?”
妈呀!这简单的几个字为毛一瞬间就能把她塑造成欲*女的形象???
笑然脸上根本挂不住,只觉得浑身都快烧着了,两眼瞪成个俩皮球大,“谁谁谁想了流*氓!臭流*氓”拼命挣扎着让他放开。
“别动!”陆修睿郑重地在她臀*部上拍了一掌。
笑然怔了下,像被点了个穴,越发羞得紧。
陆修睿最爱她这个模样,眉头皱了又松,最后极认真严肃地问,“你上次称重是什么时候?是不有110?”
笑然脸一红,简直像受了奇耻大辱,整个人都抓狂起来,抡起拳头就往他身上砸,“你才110,你全家都110!明明只有100好么!!!100!”
陆修睿看她不经逗,急红了眼的样儿,哈哈大笑起来。
病房里,都是两人的笑闹声。
晚些的时候,陆修睿开始打最后一瓶点滴,笑然找了个去楼下买水的借口,去了值班护士的值班室。
在医院里,没什么是能逃过护士的眼睛的。
她有些紧张又羞愧,觉得不该不信任陆修睿,但她实在想知道是不是有人来探陆修睿的病,而这个人是不是秦子俞和那位沈小姐。
她所能想到的是,沈这个姓氏也许对陆修睿会有不一样的记忆
第三天部队打了个电话过来,说有紧急任务,让他火速归队待命。
刚整理完行装,部队派来接他的人就到了。
“嫂子!”这头刚挂的电话,那头人就到了,还未进门,隔着门板,笑然就听到脆生生亮堂堂的一声嫂子,那兴奋的,真就是久别重逢的欢喜劲儿。
笑然听这声儿可真耳熟,一转头,就见花小夏咧开着一口大白牙,傻呵呵地伫立在陆修睿床边。
“小夏!”笑然乐呵地猛拍了一下他的肩,“怎么是你啊?你跟着一起调过来的?”
“可不是!”花小夏对笑然可尊敬了,人又实诚,一口一个嫂子,“嫂子,能再见你可真是太好了!”
“是吗?嘿嘿。”笑然对他的惦记还真有点不好意思。
“嫂子,你那会儿在A市说要给我介绍女朋友的话,还算数不?”花小夏凑过去,低声问她。
“啊?我还说过这话?”该死!她竟然一点印象没有。
“当然了!您可别说是诓我的啊!我这终身大事可一直都指望着您,这事儿我在我老娘那儿也打过包票了!”花小夏紧张起来,一脸严肃的样子。
“哦,哦,哦。没事儿,包在我身上了!”笑然笑起来,很是仗义地拍拍他的肩,让他放心。
她想起确有其事,她当时不是想把李曼介绍给他来着么!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聊得好不欢乐,倒是陆修睿被冷落在一旁。
“咳咳咳”他极度不悦,冷着脸干咳了两声。
两人旁若无人,继续寒暄。
“咳咳”陆修睿见笑然看到花小夏那个兴奋样儿,心肝脾肺肾都要爆炸了似的,提着嗓门就发作,“花小夏!”
“到!”花小夏一个激灵,穿着军靴的双脚用力一扣,直挺挺地站了个军姿,抬手敬了个军礼,一动不动,果然是军人的质素。
笑然倒被吓了一跳,回头见陆修睿黑着一张脸,已将军服穿戴整齐,挺拔又健硕,飒爽英姿的样子,不禁看得有点着迷。
以前只见过他穿着迷彩服的样子,那又是另一种风采,现在这身正式军装,一下就把他成熟稳重踏实的气质给凸显出来了。
是啊,这样的男人是个女人哪能不喜欢啊!她兀自感叹着。
又想起对陆修睿觊觎已久的顾绵画,还有那个她还无法确认陆修睿和她之间到底是何瓜葛的沈小姐。觉得身边真是危机四伏。
陆修睿内心有点着火,也不看笑然,尽管冷着脸,对花小夏怒喝道,“还不快走!”
“是!”花小夏瞥见陆修睿眉宇间的愠怒,有点二仗和尚模不着头脑,怎么和首长恁长时间没见,说翻脸就翻脸了?不是他自己坚持要把自己拨调过来的吗?
不论对陆修睿有多少不满和怨气,他这火急火燎地一回部队,笑然的心一下子又空落了起来。
加上直到他上那辆军用悍马之前,他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明明撒谎的人是他,她都已经忍着什么都不说了,他竟然还有脸给她摆脸子?而且她都不知道他为啥跟抽风似的突然就给她摆起了脸子看!
陆修睿这回一去,也不知道执行什么紧急任务,一连好几个礼拜没和她联系,等得她心里直发凉,越发想确定那天来医院看陆修睿的女人到底是不是那个姓沈的,或者说,她其实确定了,但不知道姓沈的到底和陆修睿有什么样的过去。
难不成又是一段刻骨铭心的恋情?
无法确定,她的心就像猫挠一样难受!
陆修睿的过去到底是怎样的!她曾说过她不在乎也不想在乎他的过去,但当他与过去还一直纠缠不清的时候,她到底该如何对待?
她很想给陆修睿打电话,和他好好谈谈这些事,但到底是忍住了,他在执行任务,她不能不识大体地打扰他的正事。
而当她心烦意乱地失眠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连个倾述的对象也没有。
妈妈也闹僵了,姐姐根本不待见她,以前还有李曼,但李叔叔不希望她和李曼再做朋友。
丁文思?不行,她和陆修睿的关系比跟她好。
林子期?更不行,他一个男人,根本就不懂女人的心思。
哎,好,她这生活,真是失败,身边连个像样的朋友都没有!
杜笙月!
她脑中突然闪现了这个名字。
对啊,如果她怀疑这个姓沈的和陆修睿有瓜葛,问杜笙月就是最直接的方式了!
陆修睿曾深爱过杜笙月,杜笙月却最终没有选择他,她觉得这个女人一定知道陆修睿的一切。16017457
笑然喜忧参半。喜的是,也许姓杜的能给她答案。忧的是,这本是她白笑然的男人,但她想知道关于他的事,却需要另一个女人来告知这并不是什么让人觉得荣耀的事。
但,杜笙月却意外地说不想见她!
姓杜的在电话里,用冷漠的语气反问她,“你觉得这事和我有关吗?”
笑然心咯噔了下,如实答,“无关。”
杜笙月说得很直白,“那不结了。这事儿跟谁有关你问谁去!陆修睿是你男人,你想知道他的过去,自己问他去。”
笑然被气到了,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女人,语气也冷了下来,“好!我知道了。”
正要挂,对方又补充道,“白笑然,其实,我知不知道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知道了能改变他的过去?不能?既然不能,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一定要知道?陆修睿为什么不告诉你,我不清楚,但我知道每个人都有不想被人知道的一些过去,你非要知道,那最后受伤害的也许不止你一个,或者他一个了。反正,我是要向前看的。”
这通电话,笑然打得很生气,像是马屁拍在马腿上被狠踹了一脚,又像热脸贴人家冷屁*股,还惹来一身臭。
虽然姓杜的说的在理,但在笑然看来,如果不知道这个,也许她和陆修睿又会有新问题出现。
她想试着找秦子俞,但发现那天开始,他没再出现,她问了好几个同学,都说他请了假,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
她觉得事情巧得惊人,秦子俞是在躲她?知道她要找他问他姐的事儿?她觉得这人真荒唐!
寒假在即,严冬的空气稀薄地让她每天都觉得有种窒息的感觉,不论白天黑夜,不仅容易饿,还容易犯困。
丁文思也不知受了谁的指使,每天形影不离地跟着她,陪她吃,陪她玩儿,还送她上下学,对她的好心,她很是感激,但笑然却更觉得,她也许只是在等林子期出现的过程中,需要找个人陪着罢了。
自打杨婉容进了精神病院后,林子期就没怎么在学校露过面,也不知道是干啥去了,众人最后一次听到他的声音,是他给笑然打的电话,他说要去一个地方办点事,依然是那种温柔得让人心都融了的声音,又带着些小兴奋和不舍,说等他回来要给她带好东西,然后,就没了然后。甚至等不及笑然问他有没有和丁文思说再见。
丁文思嘴上不说,笑然却看得出她心底仍有悲伤。
她不知道,林子期去哪儿,从没想着给丁文思打个电话,连句再见都吝啬,更别说温柔地说个她带好东西了,她既羡慕又嫉妒。
笑然只能安慰她说,林子期迟早有一天会懂得珍惜她!
丁文思只是笑,说我才不在乎。
笑然摇摇头,第一次发现丁文思也有嘴硬的时候啊,她还以为像她这样性格的女孩儿,天不怕地不怕,最怕的就是生命里没有爱情,所以为了爱情可以不顾一切呢,可最终,她不过也只是和她一样的女孩儿罢了。
笑然打算那些事等陆修睿回来再说,这一等就是半个多月,学校开始安排她们去英国学校交流学习的事儿,加上期间,大哥悄悄在她户头里把原来约定的钱打过来,某天去查账的时候,突然多了二十一万,她总算是长舒了口气。
给大哥打电话,号码竟然是空号,她突然觉得陆家大哥,在婚姻和家庭这事儿上,做得真不厚道。
不免又联想到他兄弟,陆修睿。
但一想起去英国,她又立马兴奋起来,想一门心思准备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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