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娘无法,只好看着他们在自家地中折腾。直到太阳当空,烈日炎炎,看热闹的人也没有散去。而地里的衙役们终于停下了动作,开始称量,不一会就有人向老人汇报“刘师爷,邱举人所言不假。今天兄弟们在这两亩半的地理挖出了25石的这土豆,真是大开眼界呀。这要是咱的粟谷撑死一年也就能产个一亩两石。”
衙役的话引起了轰然大波,所有的人度议论纷纷,土豆真的如有芸娘所希望的大放异彩,可是她的心里却没有开心。这一刻,好像全世界的喧闹都改变不了她的安静,是福是祸都只能欣然接受。
衙役带走了那二十五石的土豆,一路上招摇过市,整个永平都知道安图村出了一种宝贝,亩产可达到十石之多,简直是震惊了,所有人都上街看宝贝游街,高产,在这个年代是一个不得多的的品质。如果可以吃,家高产那就可以奉为神物,就算不好吃也无所谓,所以当大家见到土豆的出现,给予了的更多的是崇敬。
一种高产作物的出现,在这个年代就意味着可以养活更多人。民以食为天,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芸娘已经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了,事情已经严重超出她的预估。可以说她自私,可是她真没想过让土豆这么早出现,尽管土豆滇前问世可能意味着会有更多人获得救助生存下来。可是……芸娘心中有无数个可是,为自己辩解。虽然时至今日,她仍然坚持自己的观点。
她宁愿土豆以一种高价物的姿态出现也不希望,如今这种状况的出现。最重要的一点,因为它的瞩目,它不可能传到老百姓手中,这是注定的结局。
芸娘回到家里,将菜地里剩下的菜腌制成咸菜。晚上做了个蔬菜汤,蒸了几个菜团子,一顿一家人吃的默默无言。
“姐,是不是姓邱的告诉县太老爷咱家有土豆的?”终于云树忍不住了,把碗一摔,问道。
“小孩子,知道什么,在家好好读书。放心,有姐在少不了你吃的。”芸娘不知道怎么说,其实这件事起因是因为自己,若不是因为自己贪心,找到了邱举人也不会有人知道土豆的事,更不会发生如今,“衙役带着土豆去,土豆一去不复返”的境况。
“芸娘,小树说的可是真的?”刘氏也坐不住了,问了起来。
“姐,你别怕,我明天找铁生伯和二牛哥给咱报仇……”云树到底是年纪小,沉不住事。
“闭嘴,云树。被刘氏呵斥后芸娘闭了嘴。“芸娘,我问你是否是兰芝那孩子那晚吃了那土豆将事情说出去的?”刘氏涨了一双丹凤眼,一盯着人看的时候很吓人。“说!是不是?”
“是!”芸娘越是想逃避眼前境况,却越是被逼涤避不了。
“算了,这不怪他,他心中有大志呀。有大志呀!”刘氏突然精神如同萎靡了一般,不停地叨念着,可是就在芸娘打算收拾桌子的时候,刘氏又突然睁开眼盯着芸娘说“芸娘,记住这就是你和邱占秋,道不同不相为谋。”虽然芸娘惊讶于刘氏不识字,却能说出这样一句话。可是仍没有放在心上,因为她实在想不出刘氏是以怎样的心境说的这句话,也理解t他和邱举人怎么就到了道不同不相为谋的地步了?
这天晚上,芸娘没有出去,伺候刘氏吃药时,久门的邱举人又来拜访,芸娘虽然有气,但是仍准备去给开门。被刘氏阻止了。
“云生,去和邱占秋说,家有幼女,以免瓜田李下,遭人闲话,就不请他进来坐了。再说读书人理应有读书人的深沉,就更应该避嫌。”刘氏将水杯向桌子上一敦,怒言到。
云树听见之后溜溜的出去了。
“芸娘,记住道不同不相为谋。”刘氏盯着芸娘又说了一遍。
不久芸娘就听见云树和邱举人理论的声音。云树这小子,生起气来如蛮牛一般,大声呵斥的邱举人,那声音自有一股正气凌然的读书人的气势。不一会声音渐稀,到逐渐平静。云树终于回来了。
邱举人只是那天夜里来了一趟,可是被云树挡在门外,就再也没有来解释过。张家似乎又回归了平静,但是被衙门带去的土豆却没有被拿回来。对于那些土豆芸娘已经不抱期望了。同样也对邱举人失望了。
芸娘活了两辈子突然觉的好失败,倒不是对邱举人有什么特殊感情,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这么久的相处,慢慢卸下戒心,到最终以为彼此的信任,如今却成了这般的境地。怎能叫她不失落,她都怀疑自己以后还会不会随便对人赋予信任。人就是这样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人们总说人心不古,人心不古,可是这古人的心也不见得有那么单纯。
就像是邱举人可以为了所谓奠下苍生,出卖芸娘,或许说不上那么严重,应该说是出卖芸娘的土豆。看起来是大义凌然的事,可是芸娘真的想想问问,自己是他的小师妹呀。难道他就没想到,这个他所谓疼爱的小师妹,也是天下芸芸众生之一,他就怎么忍心伤害她呢?
为了天下苍生,天下苍生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自己不过是他所谓的理想的代价罢了。说到底大家都是自私的人,哪里有什么大意,只不过为的利益不同,有人为财,有人为利,有人为权,有人为名。而明朝的士大夫们为的最多的就是名和利二者,就算连这二者也避开了,那也逃不开自我良心的安慰。自己若是有一天成了富可敌国的女富豪,或许会欣赏他这种行为,可是自己不是,所以芸娘不欣赏,因为她没有资格也不想为了欣赏他而忘却自己的米缸已经见底。现在芸娘中与有点理解为什么刘氏说“道不同,不相为谋。”她与邱举人也正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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