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蕾丝跟王青芳回首都前还剩一天时间在魔都,王青芳同她在上海的朋友出去玩后,杜蕾丝宾馆房间内找了本书来看,她有这么个习惯,不管待在哪儿,只要是自己一人独处的时候便会安静的坐着
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打破房内这份静谧,杜蕾丝放下书,随手拿起手机,却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但犹豫了片刻仍选择接听。
沉默一段时间,那边传来一阵清丽的女声,沉稳却显出某种居上者的凛然。
“九妹,你如今这是在学大禹治水么,三过家门而不入。”能喊她九妹的人普天之下就那么几个,如今这个声音明显不是李玲的,相比较李玲如黄莺出古的清脆婉约,电话里头的女人似乎更像是一条蛰人的毒蜂,凌厉且咄咄逼人。
杜蕾丝登时皱紧了眉,贝齿轻微咬着唇,却倔强的不肯出声。
那边放佛知道她内心的挣扎跟想法,语气有些许放柔,又笑着说:“九妹,你人在上海总不至于忘记自己的家还在吧,,都已经七年了,你心底仍然在记恨么?”
沉吟了一段时间,她这才不冷不热的开口:“家,我可不曾记得自己有那么一个家,一个活生生剥夺女儿幸福的父亲,一个为了达到目的而不折手段的男人,七年前,我决意离开的时候就说过,此生,我绝不会再踏进上海半步,更不会踏进这个家半步!”
面对杜蕾丝如此决然的口气,对方并没有放弃的打算,反而笑着说:“九妹,还以为七年时间你会改变,没想到你这脾气还是那么的倔,不管如何,这次你必须回来一趟。”女人后面的语气忽然一紧,带着某种不可拒绝的强势。
杜蕾丝陡然握紧了手机,垂下眼眸,语气上还算平静,可心底早就掀起了滔天距离的怒意。
“我若是拒绝呢?”
面对她的质问,那边仅仅只是回答:“这次是那个人的意思,你若执意不肯回去一趟,那么明天早上亲自派人过去接你。”
说到这,女人语气一转,又提高了些许,带着某种玩味:“九妹,如今你应该是编制内的国家公务员身份吧,虽然我没在机关混过,可也知道公务员似乎比较注重脸面。”其实这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要不愿意回家没关系,大可拒绝,但要是派人过去接你你就没办法阻止了吧,而且整个上海谁不知道杜家的厉害,只要那车子开到宾馆底下,不出一天时间,整个魔都就知道上海杜九妹回来了。即使到时候你要掩盖也掩盖不过去。
在上海,谁不知道杜家的威名,这个赫赫有名的靠着狠辣的手段称雄一方的庞大家族,上海,这个金钱与的大都市,多少年来无数的人前仆后继的跑到上海,不莫过于就是想在这个地方赚第一桶金,然后从此抬头做人,在这个繁华的都市证明自己的存在。
如果说首都是权利交织的漩涡,那么上海则是金钱与的深渊,在上海这个大城市里,无数的大人物小人物都在削尖了脑袋想办法维护自己苦苦经营的一切。若你没有一点儿野心,是很难在这个地方生存下来的。
这个地方,有钱的是大爷,有权的是祖宗,谁手上的势力更大谁就能撑起一方,每天,这个大都市里,无数的人被踩了下去,又有无数的人站了起来,成败往往仅在一瞬间。你若没点本事,只怕在这里没有一个人会正眼瞧你。
上海的大人物不多,杜冷锋就是其中的一个,作为上海最大的本地帮派,可以说杜家是从黑到白这么发展起来的。
在上海,谁都晓得出了一个杜月笙,也谁能知道,这杜家与杜月笙却是有着某种千丝万缕的关系杜月笙这个上海的大枭雄,死是死了,留下的人脉跟嫡系却能遍布整个上海。其中又以现今的杜家为主,杜家的老爷子乃杜月笙手下一干将,在上个世纪倒是独当一面的大人物,即使如今老爷子退了下来,可杜冷锋这个大儿子也是颇有手段的人,可以说,此人乃是上海本地势利中最大的地头蛇。
中国某位大人物说过,中国没有黑社会,的确,杜家早几十年虽然是在黑道上称霸一方,可改革开放以来,谁也不敢明目张胆的说自己就是黑社会,杜家得想尽办法替自己洗白,如今杜家明面上挂着整个上海最大的房地产集团,当然了,相关的业务也涉及到娱乐业、物流行,可以说洗白只是一方面,这不过是杜家想给市政府一个好的印象,背地里那些肮脏交易根本没办法杜绝。
杜蕾丝出生在这家的家庭是没办法选择的事,如果不是七年前那件事,她并不觉得当个大小姐有什么不好,只是如今被那个家那个男人伤得千疮百孔的自己是不愿再回去的。
“这是杜冷锋的意思么”半响后杜蕾丝问道,话语中一点也不掩饰对亲生父亲的恨意。
那边并答,但其实早已回答了,杜蕾丝咬紧了牙关,语气直落而下越发的冷漠冰霜。“我知道了,我下午就过去一趟。”杜家好手段,杜冷锋好手段,竟然用这样的方式来逼迫自己,杜蕾丝放下电话手只觉得见手都在轻轻,默然的狠狠闭上眼睛,整个人倒在床上,这一通电话仿佛花光了她一天的精力。
下午,杜蕾丝出了宾馆,打了一部出租车前往衡山路,虽然隔了七年时间没有驻足过上海,但衡山路的景致依旧优美,盛夏间,马路两旁的梧桐还是绿色的,大片的叶子交织于头顶,偶尔簌簌的叶子缝隙间漏下一两缕的斑斑点点阳光。
杜家落座于衡山路一侧静谧的别墅区内,这片是曾经的法租界,房子基本上还保留着上个世纪的欧式风格,车子停在一栋红瓦黄琉璃顶,墙壁刷成钻红色的三层别墅前面,周围绿树掩映,红色的别墅低调的伫立其中,很难想象出,这里上海赫赫有名的杜家。
高高的雕花镂空铁栅栏外两名类似保安的人员站得,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里边住着哪位首长大人呢,不过即使不是首长,到底也是上海首屈一指的杜家。
杜家没有选择类似汤臣一品这种豪华别墅区,更是几代人仍住在这栋老房子里,自杜蕾丝懂事开始就一直在这所别墅里头度过她的童年跟少女时光,对这里不是没有感情,即使再多的恨意,当自己站在这里的时候,心底仍然有些许怀念与惆怅的。
谁都不是冷血动物,都是有感情的生物,只不过她的感情被这所房子的主人硬生生的抽掉了,打散了,留下的尽是痛不欲生的回忆。
自打杜蕾丝从出租车下来之后,两个保安的视线就一直锁定在她身上,倒不是觉得她是什么危险人物,只是保安觉得很纳闷,杜家在上海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往日里登门拜访的人不是集团的大老板,就是道上的人物,甚至就连当地政府官员也不在少数。最重要的是,基本上每个人都是驱名车木慕名而来,出租车这类的还真没见过。因此那两个年轻保安能不纳闷么。
杜蕾丝今天下午穿了一身依旧工整规范的职业套装,黑色西装套群,一对小羊皮鞋,肩上挎着黑色的皮包,此时正仰着头观望眼前曾经的那个“家”。
刚走近一步,两名保安尽管一开始面面相觑,但仍然很尽责的拦住了她。没等杜蕾丝开口从院子里头由远而近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九妹,怎么来那么晚,还以为真要去接你你才肯回来呢?”淡淡的口气却含着毋庸置疑的命令。
两个保安此时再傻也知道眼前的女人跟大小姐是熟人了,这点儿眼力介儿还是有得,否则也不可能让这两人来当把门的保安,要知道这保安最基本的工作就是察言观色,要随随便便都能放人进来,主人的生活自然也无法得到保障。
院子里女人缓缓踱步而出,身后跟着个随行的中年男人,男人脸色肃穆,看不出悲喜春秋,似乎一年到头总是这么一副扑克脸,身高也接近一米九,身材魁梧彪悍,与旁边的女人形成的反差,这么极端的两个人走在路上很难不变成众人瞩目的焦点。
也难怪,实在是身边的这个女人气场太足,一身女敕黄色的百褶裙,露出白皙滑腻的手臂,也更衬得其身段曼妙婀娜,典型的一副江南美女脸,无关精致,虽不是只应天上有的那种大美女,却也气质出众,一眼一笑间都是万种风情,但是这种美却又跟黑牡丹冷霜染的美是不同的,冷霜染是胜在艳丽的容貌,而眼前的女人却是一种无论在什么场合下都能力压全场的气势,美中带着一股肃杀之气。
杜雨棠望着眼前的小妹,模样倒是没怎么变,只不过与七年前相比却不怎么笑了,对此杜雨棠并没过多责问,只迎了上去,笑着说:“走吧,大家都在等你。”所谓的大家不过是场面话,实际上要见的那个人却是最主要的。
走近里内,郁郁苍苍的树木列于两旁,院子是极大的,大概有两三亩的占地面积,别墅另一侧停靠着几部黑色轿车。杜雨棠领着杜蕾丝方踏入别墅内,全见大厅里原本坐着的人全都站了起来,年轻、中年的,每个男人站起来后几乎同时喊道:“大小姐,二小姐。”
杜雨棠只轻微颔首,却并所停留,径自带着杜蕾丝上了二楼,但其他人的目光却离开过,因为大小姐身后的女人可是名震杜家的杜九妹,这个消失了七年的人物终于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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