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月和芊芊对视一眼,扯过芊芊低声问:“他是不是……脑袋有问题?”武侠小说看多了还是怎么着?
“不是啊,他最得姐姐喜欢了。”平时哪里是是这副蠢样的。张芊芊也很疑惑,“可能像我和六郎一样被大姐感化了,也想追随大姐。”如果是这样就不是不能理解了,张芊芊深以为然。
把闫春的问题扔到一边,芊芊小心翼翼地问原月:“这个小孩是大姐的……”她指向坐在原月身边乖乖写字的彦儿。
“我是姐姐的远方弟弟。”彦儿抬头细声细气地说。小模样既无辜又乖巧,加上萌到爆棚的小脸蛋,不上前蹂躏一把简直对不起人生来此一遭。
原月及时拍下张芊芊的魔爪。
张芊芊傻笑,然后激动地抓住她的手说:“大姐,带我去找六郎吧。”
“……”原月若无其事地偏头扯过闫春的衣领,低声道:“知道她口中的六郎是谁吗?”
闫春点头,都私奔了那么多次,他作为府里的老人怎么可能不知道?不知道都不好意思跟别人一起八卦。
“很好,他被我忘在芊芊家了,你帮我领出来我就把解药给你。”
“……”
闫春默默无言地离开了。
张芊芊好奇地问:“他怎么了?”怎么一副人间惨剧的模样,难道被大姐抛弃了?
半个时辰后,闫春带着一身狼狈的六郎出现了。张芊芊大惊失色,扑上去问道:“六郎,发生什么事了?天哪,衣服上怎么会有脚印?告诉我是谁做的!”
六郎下意识地看向原月,原月正一脸专注地研究面前酒杯的图案,好像那是一幅埋藏绝世宝藏的藏宝图。张芊芊跟着他看过去。眼睛一亮,飞奔到原月面前,忿忿道:“大姐。你看看我们的小日子过得多辛苦,你一定要帮我们主持公道。不能让人随随便便就爬到我们头上!”
原月敷衍地点头,“既然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我就告辞了。”顺手往闫春嘴里弹了一颗药丸,在众人惊叹崇拜的目光中跳窗离开。
六郎和芊芊立刻就此展开热烈讨论,等话题好不容易从原月身上离开,芊芊忽然神色一正道:“六郎,这次你一定要帮我姐。她为了那个男人派人去找少皇师了。我听说少皇师嗜好古怪,横行无忌,又深得圣宠,若是她们正面对上。就是我姐也讨不了好。”
“叫你姐收敛点,名号都在其他国家如雷贯耳了。不过是风北国首富的遗孀,自称大小姐,还敢如此嚣张地养男人。”六郎面色不虞道。
芊芊早就丢人到麻木了,毫不在意地抱住六郎的手臂撒娇道:“她是人家唯一的亲人了。我们爹娘去世得早,要不是姐姐一狠心嫁给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子,你也见不到我了。好嘛好嘛?事成之后姐姐肯定会重金拜谢。”
六郎皱眉道:“我大哥最近不知在忙什么事,已经几日不见他踪影。你姐什么时候派的人?”
“昨天吧……”芊芊弱弱地说。
“你现在才说!”六郎气得拍桌子,静下来想想又觉得不对。“若是如此事情早该闹起来了,怎么一点风声都没听到,你确定你姐的人已经派出去了?”
两个小厮急匆匆地跑进张府。
“大小姐在哪里?”
“不想死就别过去,春公子跑了,大小姐正大发雷霆呢。”
“可我有要事,大小姐说了一定要及时禀告她。”小厮擦了把冷汗。
张大小姐听到外面的动静,把破损的床单扔到一边,面上的怒色渐渐消下,“让他们进来。”
两名小厮一进屋就噗通跪下,“回、回禀大小姐……”其中一人颤抖着从怀中取出一封信函,信函封面烫了一朵精致的兰花,这是张大小姐最喜欢的花,因为使用得高调又频繁,已经成了她的标志。
张大小姐面色一凝,“怎么?她不接受?”
“不是,小人无能,没能找到少皇师的住处。”小厮把额头深深抵在地面上,恐惧得不敢抬头。大小姐脾气阴晴不定,心情好的时候能对下人一掷千金,愤怒的时候用茶杯砸出人命也是做得出的。
此时她一手一个茶盏狠狠砸向跪在地上的两人,“废物!连住处都找不到,我养你们有何用!滚!都给我滚!”
她捏紧信函,面色沉得滴水。
怎么就没有一件事顺她的心?那人也是、闫春也是、爱莲也是!
忍、不可忍、忍无可忍、是可忍孰不可忍!
原月猛地站定,指着不远处跟着她的男人道:“你跟着我做什么?解药是假的,毒药也是假的,你死不了是真的。我警告你,再跟着我就卸了你!”
闫春四肢一软,差点就被她吓回去了。不行,这种小姐脾气他早习惯了,与其跟着一个阴晴不定的女人,不如抓住这种小姑娘的心,既好骗又容易捞好处。所以在这之前他一定要发挥死皮赖脸地特长抗住和精神的双重攻击。
“小姐贵姓?”他自认潇洒一笑,不知从哪捻出一朵兰花,动作自然地插进原月发隙,“娇花美人,果真绝配。”
嗯?
她的耳朵抖了抖,不是因为害羞,而是这话该死的熟悉。她偶尔去青楼游荡的时候也是这样招呼里面的姑娘来着,虽然俗气,却是除了oney外最容易把姑娘哄开心的手段。
两人正站在大街上,来往的人流经过他们旁边的时候都会用轻蔑的眼神打量他们。
真是不知廉耻!
不过这两个人确实不知廉耻为何物。
原月慢腾腾地转过身,闫春眼中闪过喜色,以为他的言行有了成效,小姑娘芳心暗动了。
原月也确实对他弯唇一笑,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手挑起他的下巴,在他惊愕的目光中,偏头对他的耳垂吐出一口气。调笑道:“不好意思啊帅哥,本大人眼界很高的,只有一张好看面皮外加只有本事调戏小女生的窝囊废我着实看不上。等什么时候有长进了再来找我吧。我姓什么?哦。忘了自我介绍。”她后退一步,甩开折扇悠然地扇了几下。高贵冷艳地瞥了他一眼,又环视一圈好奇围观的百姓们,突然恬然一笑,道:“敝姓原,单名一个月字,现任少皇师。”
“咝!”周围的人露出惊惧之色,很快作鸟兽散。
闫春也想跟着跑。但是双脚就像钉在地上一样无法动弹。
骗人的吧?这个原月不会就是那个原月吧?原月可以有无数个,但少皇师只有独一无二的那一个!传说中的少皇师脸大如斗、面如黑炭、眼斜口歪,看见姿色稍佳的男人就会口水不止,直接强抢回府。最近还听说被她强抢回府的男人没有一个能见到第二天的太阳。血淋淋的尸体上插着鞭子、匕首、烛台等东西,令人不寒而栗。
眼前这个可以勉强称得上清秀小佳人的姑娘不可能是那个女人!哦对了,这丫头胆子贼大,说不定就是故意这样说唬他来着。他闫春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被一个小丫头吓住?
“那真是久仰大名,女侠哦不。原大人,果然如传说那般英姿飒爽,音容样貌皆令在下折服。”他摇头晃脑地说,还不忘用眼神对她放电。
离开张府就是背水一战,他誓死也要把这个女人拿下。
当然。前提是这女人别是那位传说中的少皇师。比起奢华的生活,他更珍惜他的小命。
这个男人……莫非是身份自由的小倌?
那调戏就没什么意思了。
原月顿时悻悻。
彦儿在两人之间,眼睛咕噜噜乱转,忽然拽了拽原月的衣袖,小声问道:“他这是要和你好的意思吗?”
她嘴角一抽,低声回道:“他这是准备把我当长期饭票,当我是容易被男人诱惑的白痴女人,我讨厌别人瞧不起我的智商。”
彦儿一脸茫然,原月的话太过深奥,他还不能理解,但他能感受到她似乎不喜欢这男人。
原月拉了彦儿要走,彦儿瞪大水汪汪的大眼睛说:“姐姐,我走不动了。”
她瞥了他一眼,小鬼就是麻烦,只得把他抱起来,嘀咕道:“看来不仅要教书,还要教你锻炼身体,我也是差不多这个时候开始模小刀,只是要不要瞒着别人呢?”
“瞒不住的,父皇肯定会派人跟着我。”彦儿突然道。
她一惊,抬头看了闫春一眼,迅速退后。
“你什么意思?”她不由自主圈紧怀里的彦儿。风昶卿一直派人保护他们……亦或者监视他们!?她还傻兮兮地认为他信任她才把尊贵的太子殿下交给她教育。
也有可能是彦儿信口胡说,毕竟只是个小鬼。但是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她就无法强迫自己不去想。
她沉静下来感受四周,但是大街上太过吵杂,她什么也察觉不出。
要么肯定要么否定,她不想费尽心机去猜疑。
闫春被晾在一旁太久有些急了,刚想开口,却见原月抱着彦儿迅速冲进一旁的巷口,然后朝他勾了勾手指,他一头雾水地跟过去。
过了很久都不见三人从里面出来,暗卫们心中不安,突然听觉敏锐的他们听见一声极压抑的申吟,纷纷对视一眼,悄悄逼近小巷。
寂静无声的小巷内,原月的听觉得到相当宽广的延伸。她靠在墙上,彦儿趴倒在墙角一动不动,闫春半跪在她面前,身影半挡住她,在昏暗的环境中就像禁锢住她。
暗卫的行动准则是在两人遇到生命危险的时候出手,但现在的情况是原月可能正被男人侵犯,本该静静地在一旁袖手旁观,但其中一个年轻人大概入职不久,一时气息不稳,脚下一沉,瓦片发出轻微的陷落声。与他同行的人纷纷皱眉,好在声音小,一般人不会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