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氏惊得后退两步,喃喃道:“不是,这是因为我让人盯着你,所以知道……”
原月向前一步贴近她,咄咄逼人道:“为什么要盯着我?”
“因、因为……”她慌忙回头去看吴珏明,跑回他身边急急道:“吴郎,你相信我……”
吴珏明呼出一口气,微笑道:“我相信你,乖,先回去。”
欧阳广咳了一声,钟成文立刻会意地将原月、钟文艳和程法带出去。他微笑着对他们说:“事情欧阳大人已经了解了,你们先去书院上课吧。”
程法冷笑:“我姐被人害成这样,我却心安理得地去上课?钟先生,如果被害的是你女儿,你能做得到吗?”
钟文艳也道:“爹,就让我们在外面等着,我放心不下娟儿,吴珏明已经被那女人迷得没有理智了,我担心娟儿接受不了打击。”
原月也来掺一脚,“钟先生,你叫我顶着这张脸去上课,你于心何忍?虽然我是无足轻重中的无足轻重,死了也就是鸿毛那样飘飘过去就算了,但是我现在真的很恐惧很难过很不安很无措,你就让我死也死个明白吧。”说完抬脚就往里走。
钟成文怎么能放她进去?快步拦在她面前无奈道:“原姑娘,我了解你的心情,但现在事情的发展已经不是你们能左右的了。对了,关于你的发现可以和我细说一下吗?”
无论三人怎样软磨硬泡,钟成文就是不放他们进去,最后还劳烦祁阳亲自赶来把他们三人“带”去书院。
“原月,你可以回去。”祁阳怜惜地拍拍她的脑袋,“好好休息,一切都会好的。”
原月脑袋往后一躲,没躲开,闷闷的声音从丝巾里面传出:“不用了,反正我一时半会儿死不了,再让我去书院上几节课缅怀一下吧。”
“……”
祁阳并不知道毒人的事,只道是原月不知原因地毁了容,又想到她的零分考核,觉得这姑娘委实倒霉了些。可她又这么大咧咧地把“死”挂在口上,想来对自己的遭遇并不以为意,便不再劝。
今日的课是顾兰言的琴艺课。顾兰言是个身体、精神双重洁癖的人,不喜有人迟到、不喜有人打断他的话、不喜有人盯着他的脸犯花痴……于是迟到的三人踏进竹林后,听到那轻灵空旷的琴声,心中就忐忑起来了。
“我去看我姐。”程法转身就走。钟文艳摇摆了一会儿,也说:“我要去看看娟儿。”而一路沉默的原月此时轻飘飘地瞄了他们一样,抬步往里走。两人对视一眼,要是顾先生向原月询问他们的事,他们的行为就变成比迟到更严重的公然逃课,只好跟进去。
结果毫无疑问,三人被顾兰言用清冷的语气训斥了一盏茶的时间,被罚擦洗安置古琴的小几。下课后,大家都走了,只有袅袅的琴音陪伴他们挥汗如雨地擦桌子。
突然,琴音戛然而止,顾兰言淡淡道:“原月,为何覆面?”原月丝巾下的嘴撇了撇,然后恭敬地弯身回答:“回先生的话,学生毁容了。”
“……”钟文艳和程法的动作一顿。
“既然如此,你就先回吧。”顾兰言的语气毫无波澜。
“是,先生。”她平静应下,转身离开的时候对程法和钟文艳道:“那就麻烦师兄师姐了。”
“……”
又过了许久,程法忍无可忍地扔下抹布就走。琴声不绝,钟文艳不敢喊住他,只好拾起地上的抹布,准备自己擦完剩下的。
“钟文艳,你过来。”顾兰言的声音淡淡响起。
原月走得匆忙,和相向而来的同样匆忙的人撞到了一块。
“你……”卢勤疑惑地打量她,从她的身材、衣着以及性别进行分析,“你是原师妹?”
“师兄。”原月微微点头,绕过他就走。
“等等。”卢勤追上来,又打量她一眼,扯起笑容道:“原师妹,上次的事情多亏了你,很感谢……”
“不必了。”原月打断他,歪头瞥了他一眼,突然轻轻一笑道:“我只是帮邱师弟讨回公道而已,至于师兄——”她顿了顿,走近一步,压低声音道:“以后可得小心些,这么重要的玉佩就不要随手放在教室了,那可是传、家、之、宝、呢!”
卢勤脸色微变,刚欲开口解释,原月已经退开两步,疏离一笑,转身离去.
卢勤疑惑地皱着眉头往前走,来到书院的一处假山旁,郑占正坐在一块大石上一动不动。他奇怪地转到郑占前面,才发现郑占正兴致勃勃地观看蚂蚁搬家。
“郑师兄。”他嘴角一抽。
郑占抬头对他笑了笑,“查清楚了?”
卢勤恭敬回答道:“我家当铺的人偷偷跟着她,发现她去了一家青楼跟胡世碰面。”顿了顿,他忍不住问道:“郑师兄,你怎么知道她会上钩?”
郑占道:“不是我知道她会上钩,而是知道一定会有人上钩。赵涛、方新泽和秦颖最近频繁出入当铺,一个价值不菲的玉佩放在他们面前,总会有最需要的人去铤而走险。只是没想到会是秦师妹。”
“难怪你让我当着大家的面显摆玉佩,还吹嘘它的价值。”卢勤恍然大悟。
卢勤非官宦子弟,但家里非常有钱,因为他家占据了全郡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当铺市场。他丢失的玉佩不是传家玉佩,却是非常重要的代表卢家子弟的玉佩,卢家当铺的负责人都认识它,它被陌生人拿来抵押,为了东家家人的安全着想,当铺肯定要派人跟踪此人。
秦颖、胡世、青楼……郑占眯起本就是一条缝的眼睛,这让他显得有几分疏离和冷漠。看来缺钱的是胡世,秦师妹真是阴沟里翻船了,呵呵,方新泽自作聪明倒还帮了她大忙。
说到胡世……他确实不知什么时候变得异常,包括那场豪赌,五百两黄金输了他眼睛不眨一下,虽然事后求他们帮忙,但并不见多少紧张和担忧……难道行刺吴珏明的胡家?可是胡家只是一般富户,和吴珏明扯不上利益关系。
也罢,他重新扬起笑容,就把这结果汇报给院长,剩下的就交由院长定夺吧。
吴珏明最后深深地看了程娟一眼,拉住吴氏往外走,然而欧阳广的人拦在他们面前。欧阳广挺着大肚子,走到他们面前,笑眯眯道:“尊夫人恐怕得去牢里走一遭。”
吴氏害怕地躲到吴珏明身后,“吴郎,我是无辜的。”
吴珏明拍拍她的手以作安慰,抬头目光如厉芒划过欧阳广,就见他微微抬手,门外的士兵猛地冲进来围在他们面前,和官府的官差成掎角之势。
欧阳广脸色微变,“吴珏明,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吴珏明和欧阳广一直是面合心不合,但吴珏明现在的作为等于彻底和欧阳广撕破脸,实是不理智至极。饶是欧阳广也忍不住讽刺道:“吴珏明,为了一个女人,你还真是豁得出去。”
吴珏明淡淡道:“不劳欧阳大人操心。”说完拉住走得跌跌撞撞的吴氏飞快离开这里。
“吴郎,慢些。”吴氏不安地唤了一声,却没有如意想中得到吴珏明的怜惜,她愈发恐慌起来,这样的吴郎不对,吴郎不是这样的。“吴郎……”
吴珏明突然停下来,捏住她的下巴,直视她的双眼,一字一句道:“你真的没有对程娟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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