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心虚中安然度过一整天是一门高深的学问，桑乔如今就在这门学问中浮浮沉沉，探寻出路——把自己浸婬在白花花的世界，忘却一切关于压榨和抵抗的人或事，然后努力地为读研道路增添色彩。
终于，手中最后一份报告也成功录入了电子档，桑乔顿时甩手泪奔，长吁了一口气。
废寝忘食说的就是她这个状态，满眼的xx杂志，xx论文，xx网站，完全不是人干的活，再这么下去的话不疯也要痴呆了。
好歹被折磨了一下午，桑乔的思维还有点恍惚，伸个懒腰却差点往后翻到了地上。还好她的身体反应算快，没有落到丢丑的地步，只是稳住身形的时候还是弄出了不小的动静。
谢意泽就是在这个时候醒来的。
他之前熬夜做了一晚上实验，又赶着把报告弄出来，几乎一刻也没休息过。或许午后的阳光太过温暖怡人，而不远处传来的键盘声又太有节奏，他翻看论文的手不知不觉就停了下来，眼皮也越来越沉。
然后，他就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他的动静一向小，而桑乔又太过忘我，所以一下午她都没有发现自己的导师在自己忙得吐血的时候，竟趴在那儿呼呼大睡！
很多年后，讲起这个场景，桑乔依旧认为这完全是因为谢意泽的存在感太低的缘故。
揉揉酸胀的脖子，谢意泽看了眼时间，发现已经是晚上七点半，不由觉得诧异。而当他看到桑乔把拷好的优盘递给自己时，更是忍不住吃惊道：“弄完了？”
“嗯。”桑乔有气无力地点头。
其实她自己也不敢相信，她居然会开挂。
“好，谢谢。”纵然把人留到那么晚，谢意泽依旧那么不咸不淡，连感谢也平静得近乎不屑。但其实有一瞬间，在看到眼前这名女生疲惫不堪的神情时，他有过要请她吃饭的念头，因为毕竟做是了这么繁琐的事，一个下午都没有休息。
只是，话语还没成型，这个想法就被心底一阵突如其来的烦躁和厌恶感压了下去。
于是他说：“你可以去吃饭了。”
桑乔也不指望谢意泽会对自己有什么行动上的感激，所以说：“那我先走了，教授您慢慢忙。”
见谢意泽点点头，桑乔收拾东西就打算离去。
她倒是还没有饿到前胸贴后背的地步，只是在看到自己忙活了这么久，自己的导师却除了开始的诧异和平淡的感激，再没有任何关切慰问的话时，还是忍不住微微失落。
毕竟相处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可她之前除了每天不到五分钟的报道，和他的对话总共加起来才不到二十句。而过来帮他做事，也都是整天地装订文件，录入资料。
从被无视，到被嫌弃，到被折磨，她几乎都没了解过谢意泽，所以完全不清楚他究竟是什么性格的人，这些对于今后的日子来说无疑是很不利的。
走出门前，桑乔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发现谢意泽并没有再留意她，而是全神贯注地盯着电脑。
或许这人只喜欢和非生物打交道。
见围观他那么久都没有引起他的反应，桑乔终于得出了这个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