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凡，你一直都没有同，”妈妈忍了一下，“同那个男人联系吗？”
柯凡有些奇怪妈妈为何要这样问。那一年，在宣宜的绝情与妈妈的眼泪双管之下，他在心灰意冷中答应接受那个男人的帮助，但他依然坚持不认他为父亲。这几年，他一直没有见过那个男人，也没有打过电~话，他所有的安排都由那人通过柯凡妈妈或是他的手下来完成。
见妈妈脸上露出为难的神情，柯凡更加疑惑。她到底要说什么？
“凡凡，你知道吗？去年，他的妻子去世了。她也很可怜，有一个不爱自己的丈夫，自己又瘫在床上那么久。就算她再霸道，也不应有这样惨的结局。有时我甚至想，我与她，究竟谁的命运才算更差呢？
前些时候，他来找我，向我求婚，现在他已没有任何负担与障碍，他要补偿我这么多年失去的一切。说真的，他能做到这一步，又肯接纳你承担你的未来，我也就释然了。我对他的心早就淡了，况且他又在高位，才不过五十出头，前程远大。我怕我当不了高官太太，我没有这个信心。
他逼得急，也许他真的爱过我吧！或者，只是因为他曾失去过我，才觉得我是最好的，因为他失去我时，正值我最美好的青春年华。在他的记忆中，我才是永远最美好的那一个。”
人过中年，怀旧往往成为一种时尚，人们只爱记取那些令他感动过的人或事，即便时过境迁，物是人非，他们也不愿承认。有时候，过去了的还是让它过去的好，起码，可以留一点值得的回忆来抚慰余生。
无论如何，柯凡想，在妈妈的心里，多少还是爱着那个男人的，因为她说：“他能走到今天这一步，也十分不容易。如果我嫁了他，势必让那些陈年旧事成为他的对手对付他的把柄，对他仕途多少会有影响。官场险恶，人心更加险恶。”虽然那个男人并不惧怕这些，否则他又怎么会认回柯凡？但妈妈的担忧毕竟是客观存在的。
“你李叔叔对我一直很好，我虽然没有热烈地爱过他，但是同他在一起后，我的心渐渐踏实了，好象前面是一片光明。为了快快断绝你父亲的念想，我主动问你李叔叔，想和我一起生活吗？他自是千肯万肯，欣喜若狂。
只是，凡凡，对不起，我始终不能给你一个完整的家。”
柯凡心说，妈妈，你从来没有对不起过我，你给我的，唯有深厚的爱。但是他还是想问一问：“妈，你后悔吗？曾经的一切？想过要回头吗？回头重走一遍人生路？”
“如果能回头，那自然最好，我不会再走这条艰难的路，但是，不走这条路，又怎么能拥有你？从我知道你在我身体中孕育的那一天起，我就没有再没有想过回不回头的事。看你一天天长大，我心中更是只有感激。你是上苍赐予我最珍贵的礼物，而这之前的种种，不过是让你来到这人世间的铺垫，是让你的生命存在的种种理由。”
柯凡热泪盈眶。他的妈妈，他的最无私的妈妈！是不是天底下所有的母亲都是这样爱着自己的孩子呢？柯凡愿意相信，一千一万分的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