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456789)(123456789)青晴坐起来,轻轻地摇摇了老太太,叫:“大娘,”老太太就醒了,睁开眼睛,却是目光浑浊全没了昨天的精气神。123456789123456789
颤微微地说了句:“青姑娘,你醒了,还早哩,再多睡会。”随着眉头紧皱。青晴探手进去,模到她身体骨瘦如柴,说得一点不严重当真是硌了她的手。青晴顿时怜悯之情油然而生,大清早的,忽然鼻子一酸,眼窝就转泪了,怕她看见,便勉强笑问:“大娘今天觉得哪里不好啊?”
老太太灰色的眼光里透露出一点安慰,她笑道:“大娘老了,猫一天狗一天的,昨天还好好的,睡这一宿毛病返回来了,老胳膊老腿的,不中用,只觉得哪儿都疼。”她又拉着青晴的衣角说:“去把耕儿叫醒,他每天读书都读得很晚。倒不是完全因为你在这里。让他先给你弄口吃的吧。”她倒不心疼儿子,反疼着青晴。
青晴觉得过意不去,帮她掖了掖被角,温言道:“大娘不用管我的。我姑姑还有一个朋友在这里。昨天被我找到了,大娘放心,我有处去的。”她发现她越来越会编谎了,简直是信手拈来。老太太忽然眼角渗泪,紧紧地抓住青晴的手,近乎于哀恳地道:“我没有几天熬头啦。”
“青姑娘,他现在没醒,老身想依老卖老,跟你说几句知心话,不知姑娘意下如何。”青晴听她说得这么正式的,就点了点头。她干柴式的手又紧了紧,目视着青晴,说道:“青姑娘我想求你留在这里,帮我照顾耕儿。不知姑娘可肯不肯呢。这些话自打见到姑娘就想跟姑娘说了。我这个样子走不动,一天不如一天,心里想的也办不成。一直有个事压在心里,不知哪一天被阎王叫了去,就是死也闭不得眼。”
青晴替她拭泪,安慰道:“大娘快别这么说,有什么事,我能帮的一定帮忙,我给你们也添了许多麻烦不是?”老太太移开目光,陷入思潮里,追忆地道:“我们祖上是耕读人家,他父亲在家乡颇有些名望,因为他乐善好施,救人于危难。
人们都呼他何善人,家有四百亩良田,车马仆役,也算颇有家资,可是好景不长啊,老爷错就错在他为人太过刚直,不喜权贵,不结交官府,被当地恶霸刘杰之诬告私通山匪,被下入大狱,没多久就给活活打死,家中只留下我们孤儿寡母,耕儿刚满十岁,刘杰之勾结知府讹我家财,霸我良田,若不是老爷生前结交的那些义士相救,就连我母子性命也没了。123456789123456789我们逃到现在的衢州,心想这里与家乡远隔千里,就在这里安下家来,可没想到,刚过三年,冤家路窄,刘杰之平白地成了刘虞侯。”
“为怕他要斩草除根,我便把何勋改作何耕,现在他长大成人,相貌一变就不容易被人认出来了。我们隐名埋姓,只等耕儿金榜题名的那一天。跟姑娘说这些,我见姑娘面善,姑娘又这等好人材,就想到了耕儿的终身大事。姑娘是个伶利人,我才说这些话。”
“虽然现在要求姑娘下嫁,确实委屈姑娘,但是,不是我夸自己的儿子,他自小聪慧过人,四书五经论语孟子春秋倒背如流,吟诗作赋出口成章,明年的会考耕儿定会榜上有名,只需一年半载,少不了你的凤冠霞帔戴的。”
“不知姑娘意下如何?”只见她焦黄的面皮,气息微弱,喘气道:“大娘是活不久了,昨日一见到姑娘,我就知道老天对我们耕儿不薄,姑娘温婉贤淑,天生丽质,正是耕儿的良配。老婆子虽然贫穷却也有些东西留给姑娘。”说着从身底下掏出一对金簪,一只白玉手镯交到青晴手里。说了半日话有些气短,她挣扎地道:“身上带的东西那些年生病都卖光了,后来我日常在裁缝铺里做针线讨生活。这东西就留了下来,直到我得病,耕儿问我多次,我只说没有了。我得给我的儿媳妇留点东西。这回找到它的主人了,请青姑娘务必收下,老身等不了了。”
“不,不,大娘,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不能要。你老收好。”
“你不要就是不答应我说的了。”咳咳,眼光焦灼地,巴巴地望着她。
青晴实在不忍回绝她,便道:“好,我答应你。”青晴冲口而出。这老太太眉心舒展,连
连拍她手背:“这就对啦,这就对啦,咳咳。123456789……”绵长的咳嗽声。
咳嗽完,有气无力地笑道:“去把耕儿叫醒,我跟他说。123456789”何耕被青晴唤醒,睡眼惺忪,
只见日上西窗,便马上清醒,连忙奔过母亲身旁来,见母亲气色不好,十分关切,低声询问:“娘,是不是身上又疼了?我去给您熬药。”
“耕儿,少动,先坐下来,听娘跟你说,”
“娘问你,这位青姑娘怎么样?”何耕只观一眼青晴,急忙回转,青晴虽然穿着青粗布衫子,因不会梳髻,头发亮缎一般披散着,未施粉黛,却是楚楚动人,倾国颜色。莫说百里挑一,就是千里万里也难挑其一。当下真是面红过耳,万分羞惭,心里砰砰乱跳。语无伦次,言语也不清了。
“娘,您又乱说什么呢。”
“傻耕儿,真是读书读傻了,你只说青姑娘好不好,”
何耕不好意思地,嗫嚅道:“青姑娘端庄美丽当然是好的了。”
“好,那如果娘让你娶青姑娘为妻你愿不愿意?”青晴的心都快跳出来了,虽说是现代人,但是也有责任一词啊,难道自己当真要充一回好汉,来个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但看着这老大娘的爱子深情,她的心就软了,她硬着头皮只有听的份儿了,心道:先应承下来,有事以后再说。
“这如何使得,娘,咱们一贫如洗怎能让青姑娘委身,恕儿子不能从命。”
“如果青姑娘愿意呢?”她把眼光探向青晴要得以求证。她知道自己时日不多,见到青晴便如救命稻草一般,誓必要定下儿子的终身大事。青晴无法也是不忍回避她的眼光,只有含笑点头。这下称了她的意,她的灰色眼睛流露出神彩,极为振奋,精神百倍地让青晴扶她起来,将那只玉镯又交由何耕手上,亲昵的目光由儿子又望向青晴,说:“给青晴带上。就算我把你们的婚订了。”玉镯在手,何耕泪光盈然,涩声道:“娘,我买药多次问你你只说没有,你却苦留至今日,想来娘强拖病体空留此物却是为了儿子?我何耕枉为人子。”两行清泪纷纷滚落,伤心黯然,但拗不过母亲热切的目光。只得接过玉镯,一手托着青晴的玉手,轻漫玉指,一个剔透无瑕的镯子就戴在青晴的皓腕上
喜得老太太眉开眼笑,叹:“这回老婆子啥时都能闭眼了,也不怕他阎王小鬼来寻。”那日的早饭是中午吃的。粥比昨天的更稀了和剩下的半碟盐水花生。
“耕儿,娘早时在法华寺许愿,如今愿望实现,你就与青晴同去替我还愿吧。”
“是”。
“何耕,何耕,”
“在呢,六子,你这冒失鬼,没进屋就大呼小叫的。有话不能进屋说呀。”“何耕?”这一声充满神秘又带刺探性。
“进来吧,六子。”脚步声近,由门外闪进一个人来。此人生得甚是有趣,生得椭圆的脑袋,戴小土布帽儿,滴溜溜转稍微有点斗鸡眼的圆眼睛,小鼻头,小尖嘴,猴儿一样的身材,脚步轻捷。没等看到青晴,他那公鸭嗓子,尖尖笑道:“听我老婆说,你小子足不出户,捡了个大美女,可真是呆人呆福啊!”
何耕正在木桌前写字,“六子就往木桌上一靠,向这边望来,青晴正给何母揉腿,这六子猴儿一样站在地下,咽了口吐沫,黄豆般的小眼睛险些不曾跌出来,马上将头上小帽正了正,他竟不自觉地紧张起来。
青晴浅笑嫣然,问声:“你好?”谁知他却如没听见一般,“喂,喂,六子,”何耕捅了捅他,只见他在那里正收魂儿,良久,才恢复正常,拜观音一样,一揖到地,颤声道:
“姑……姑……姑娘好,我……我……我叫六子。”
“呵呵,你好,我叫青晴。”青晴被他逗得一笑。六子不敢再看第二眼,转身偷向何耕,大惊小怪地低声嘟囔道:“乖乖,这还是人么,是不是仙女下凡了。我老婆要是有她一根头发丝美,我就磕它一千个响头”。
“你小子,思想不纯粹,你来干什么?”
“我来干什么,让我想想啊,我来干什么来了,”
“噢,想起来了,我老婆有喜了,之前在法华寺许下愿,明日该去还愿,我特来问你一声,你可有事没有。”因为法华寺老和尚的膏药治风湿特别灵,往常何耕为其母常去讨药。(这里的讨药当然是拿钱去讨)
“我们也正要去哩。”
“好,甚好,我去多借一头驴。”
“借驴干什么?法华寺离这里多远?”青晴问。
“远得很呢,有十几里呢,”“骑驴去不多时候也就到了。”
“不用了,我跟你们一起走路去就可以了。”青晴说。
宋时女子出门骑驴是风尚。青晴哪知道啊。她以为走路又减肥又锻炼身体。看着青晴娇滴滴,滴滴娇的模样,真该坐得轿子才合适,不然她的出色美貌真怕引出围观。叹,可惜呀,骑驴尚需去借,何谈轿子了。
六子冲何耕深望了一眼,言道:“我定为姑娘搜得一匹漂亮小花驴。”
六子在心里叹,这死何耕只知道读书,什么也不在他心上。少不得我跟着他操心。六子走了,青晴道:“何耕,你去告诉他别去为我借驴了。”
“让他去借也好,你不知,六子不是外人,我们有如亲兄弟一般。”
当晚,何耕做饭,青晴偷偷掀开米缸,看到些许碎米,收起来已不足一碗了。晚饭何母只喝了几口米汤。何耕见母亲吃不下也食不下咽。“明日,由寺里回来时,我便去学院教书,就请麻烦你照顾我娘。”
“以前娘身边没人,我放心不下,所以生活每况愈下。青姑娘,你看可好么?”
“好!”什么时候成了他们家的保姆了?本来在心里正在想办法怎么去赚钱来着。他这个办法正好。但是,自己也得找点事情做啊,难不成真的老老实实做他的小娘子了?青晴高高地挑了挑眉。
何耕见老娘哼哼地睡得熟了,便悄悄道:“青姑娘,你放心吧,白天的事我不会当做真的,只是敷衍娘而已,为了让她安心。”
青晴忽然哧笑道:“你还不愿意娶我呀?”
“不,不,不,姑娘天仙一般的人物,我怎能妄想。”何耕连连摆手。青晴一笑,心想这书呆子的呆气倒有几分意思。abcdefgabcdef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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