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头撞进埃里克森怀里,安以倩大叫狼来了,她那瑟瑟发抖的可怜样子,如同受惊的小兔一般可怜凄惨。引得埃里克森体内所有雄性荷尔蒙,全都蠢蠢欲动。
虽然这么多年以来,因为让的影响,埃里克森的性格多多少少有那么一点黑暗成分,但生为男人,生为雄性生物,他很难抵抗那种对雌性生物生于俱来的保护欲。那种对领地和异性同伴的保护**,是大自然在赐予雄性更强壮的**时,一并给予的天然本能。
大约是见安以倩实在是害怕得紧,埃里克森道,放心吧,上一次的袭击案件纯属偶然。从自然保护区建立到现在,所谓的意外也就那么几件,而就那几件也只是意外。比如上次那起,因为露营的青年人们一不小心走到太过靠近藏有幼狼的巢穴,所以才导致不幸事件。
我不管起因如何,它们伤了人,就是恶兽,理应处理。
安以倩固执地说。
瞧瞧您这黑白不分的处理结论,我说姑娘,你的反应过了喔。
埃里克森嘲笑道。
而且你所说的是你们东方的处事原则,钱权社会的原则,而这里是西方。在这里所有的生物都有机会生存在蓝天之下。
虽然安我们人类作为雄霸整个星球的物种,但我们真没必要对别的生物赶尽杀绝。这星球上可不能只生存我们人类一种物种,当那样的结果发生之后,除了寂寞、凄惨和悲哀之外,人类什么也得不到。而且但凡居住在人类城市附近的野生动物,它们很早已经就习惯了和人相处,也懂得的规则。
除非万不得已,比如人类的活动威胁到它们的生命安全。又或者是幼兽的安全,它们不会主动攻击人类。更何况我们现在在安全的车内,只要你不大胆到夜间跑出去游荡,它们是伤不到你的。你要明白,郊狼又或者是猞猁类的猫科动物,它们没有力量打破车窗。
做得到,它们就是做得到,安以倩有些歇斯底里地大叫,她给让件讲述曾经发生在她人生中的某件不幸。
从贫贱到富贵,这么巨大的转变。并非所有人都能习惯。也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适应口袋突然多出来的钞票,所以亲戚们开始用各种办法消费,比如保养小三。比如沉迷于土豪式生活,又比如热衷于炫耀财富。在这林林总总里,有一对夫妻选择的方式比较健康。
那对和安以倩家关系还不错的夫妻迷恋上的自驾游,每年春秋各出去一次,然后给亲戚们带一些各地土特产回来。安以倩喜欢他们带回的礼物。所以对他们印象格外深。
这对夫妻最后一次自驾游目的地是新疆,因为迷路的关系,他们误入沙漠,并在里面兜了好几天,直到汽油完全消耗一空。
在等待救援的过程里,他们遭到了狼群的包围。在那可怕的四天四夜里。他们吃一切能够维持生存的食物,并且和狼群展开生存竞争。谁知道就在救援抵达的当天上午,一头强壮的公狼撞开了挡风玻璃。所以救援队除了少部分遗骸,什么都没有带回来。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那头狼撞得开挡风玻璃,然后冲了进去。它们吃掉了藏在车子里,并自以为安全的人。那对夫妻的骨灰盒里放的大部分都是遗物。几乎没有遗体。
想到人生中那段可怕的经历,安以倩哭得整个人都抽搐了起来。
她哭得埃里克森整个人都软化成了水。
一把将她抱住。埃里克森的怀抱填补了她的恐惧和悲哀,他给她讲关于食肉动物的领域问题,自然保护区的面积,以及一个狼群的狩猎面积有多大。它们有多少种可以捕猎的生物,以及政府每年会在远离城市的方向投放多少猎物,并以此引诱它们一步步远离城市。
“你明白吗,那是一群有人工食源的狼。人工食源会减低它们的野性,从而大大减少袭击事件发生的可能性。”他给她讲概率学,机会学,两人一车在自然保护边缘地带遇见狼群,并被它们袭击的几率甚至可以和两中彩票大奖媲美。
至于猞猁,那些比猫大不了多少的可爱生物,它们几乎不可能对人类造成伤害。
他的软言软语缓解了她的紧张,又趴在对方怀里呜咽了一阵子,然才逐渐冷静下来。
可就在这时,车窗外又传来之前的窸窣声,刚被劝得略有些安心的安以倩,又一个俯冲,整个人撞进埃里克森怀里。两人现在的只是甚至比之前还不妥,她在上面,用骑的方式压着他。而他在下面,因为无法动弹所以就那么姿势古怪地僵硬着。因为车内空间狭小,再加上安以倩几乎把整个重量全压到他身上吧,所以现阶段,埃里克森完全动不了。
高高地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的姿势,正想说点什么安慰的话语来缓解那名神经过过度紧张的姑娘。就在这时,他听见了。那个神秘莫测的窸窣声,这一次声源甚至比上一次还要靠近。而且似乎就在车旁。
于是,埃里克森那双高高举起的手,现在变成了拥抱。
几乎是本能反应地,他将她抱紧怀里。
压抑、恐惧、凝重……
但当分秒流过的时间最终将一切全都冲走时,所有的一切全的缓和下来。
动了动因为血液流通不畅而导致的酸麻,哈里斯想要把那个因为紧张过,而勒得自己几乎快要断气的姑娘劝下来。他想要告诉她,嘿,姑娘放松一点,这一切不过是场虚惊。谁知道就在这时,透过车前窗挡风玻璃,他看见一团黑影跃上引擎。
难道是公狼想要撞破挡风玻璃,进来攻击人类?
受安以倩故事影响,见到黑影埃里克森的心猛地一缩,脑子里下意识地出现刚才描述中的情景。那场发生在沙漠中的惨案。不由自主地,他慌乱起来,又一个本能反应,他将她紧紧地抱进怀里,而她几乎勒得他快要喘不过气来。
因为恐惧来得太过突然,安以倩长大着嘴巴,但却一句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除了一些毫无意义的抽搐声,她什么都发不出来。
重物落在引擎盖上的声音沉闷地响起,然后,那只高贵优雅的生物,就那么沐浴着夜色出现在哪里。这是一只银灰色的成年猞猁,它有着混合着大猫和豹的综合体型,一身光滑亮丽的皮毛上,布满了黑色豹纹,但双耳的耳尖上各生有一撮尖尖毛发,这是猞猁有别与其它猫科动物的最明显特征。另外它的下颚上同样生有两撮长长的毛发,有些象另外一对耳朵,这也将它和豹明显地区分开来,虽然它的体型和埃里克森口中的大猫是那么的不相称。
就那么高傲地立在引擎盖上,银色的月光让它呈现出类似白银的色泽。
粗略估算了一下,这只猞猁从头到尾的长度大约等同一小学高年级学生,埃里克森估算它的重量应该和安以倩差不多。冷不丁见到这么大一只,虽然明白力量是猫科动物最大的缺陷,但埃里克森依旧忍不住地嗓子一紧。
说老实话,和这么大的一只大猫如此近距离地亲密接触,他还是第一次。
一把抓住埃里克森的衣领,安以倩用哑到几乎听不出来的声音道,你不是说它只比一只猫大不了多少吗,你不是说它没有能力对人类造成伤害的吗。
一手指向那只高贵的兽,安以倩质问,你看看,别说一只猫,四、五、六、七只都有了,而且还是成年大猫。你看看它那体型,看看它的爪牙,别和我说什么猞猁伤不到人那样的胡话。有种你下去挑衅一番,看看它制服你比制服一只老鼠难多少。
耸耸肩膀,埃里克森委屈道,有什么办法,猞猁是一种濒临绝种的生物,我只从资料上见过它们。至于实体活物,这还是第一次呢。而我说读的那本资料,就那样形容它们的。
你听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一切都是书本的错。
猫科动物都有隐藏自己的习惯,而猞猁因为数量实在稀少的关系,别说路人,就算专门研究它们的生物学家一年也难得见上他们几次。我们能遇见其中一只,这叫运气。
车内,两人嘀嘀咕咕着,祈祷那只意外出现的猞猁赶快离去。谁知道,那么神秘尊贵的猫大爷居然尾巴一盘,完全不管关于猫科动物神秘莫测的那些传言,就那么大刺刺地盘在汽车引擎盖上打起了盹了。安以倩推断是因为引擎盖上有余热,能给它提供热量的关系,她在家乡加过以同样姿势在汽车上取暖的猫。
所以现在的情形就是,猞猁在汽车余温中舒舒服服地享受着,而车辆,两个吓坏了的孩子抱在一起瑟瑟发抖。她以掐死人的力气,死死勒住他,安以倩几乎快要把自己整个塞到埃里克森身体里面去了。她以骑的姿势压着他。而他也好不到哪里去,用双手死死地掐住安以倩的双手,现在他已经完全顾不上什么被重物压着很难受,什么血液流通不畅,身体酸麻疼痛。对于他们这样从城市里长大的孩子而言,和野生动物如此近距离地接触还真是头一次。
直到汽车引擎盖彻底冷掉,直到猞猁离开,她已经没有吓得没有力气爬起来了,而他,因为血液循循环不畅的关系,他已经完全动不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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