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话可打发不了他们。”段梓易叹了口气,“不过很快,他们大概也没心思想这个了,彭将的事都要尽快,免得赶上战事,彭将必是要上战场的。”
“我省得,我和他们定下的日子便是下月初八纳征,二十八成婚,赶是赶了些,好歹不会误了事。”
“这已经是尽快了,但是起事的日子近在眼前……只能一开始不将彭将派出去了。”
夏含秋讶然抬头,“闽国按捺不住了?”
“一场必胜的战争,他们自然想尽快解决掉,应该就是四月上旬的事,十来天吧。”
“那我们……”
段梓易定定的看着她,眼神坚定,“闽国什么时候动,我们就什么时候动,秋儿,留给你准备的时间不多了。”
夏含秋深深吸了口气,冷冷的空气进入肺里,让她越加冷静,“我知道了,放心,我会好好安排的,一定不会误了前方的事。”
知道战事就在眼前了,除了忙活彭将和阎胜男的婚事,夏含秋与那十余人几乎是日日碰头,将事情一再确认,让吴琳琅等人只恨不得在郑府安营扎寨才好。
三月二十八日,身体痊愈的阎夫人登门拜访,满意而走。
四月初八,两家行纳征之礼。
就在这日,闽国终于对兴国发难。
四月初九,段梓易以雷霆之势发动,打了以会亭城主为首的闽国人一个措手不及,迅速夺下城主府,将一众武力全部拿下,却也并不伤他们,只是收缴了他们的兵器,将他们像赶鸭子一样赶出城,直至离城十里才罢手,监视的人手远远坠着,半点不放松。
闽国天家得知此事并没有当一回事,想着等收拾了兴国再回头收拾小小一个会亭不过是再容易不过的事。♀
可就如同商量好了一般,紧接着四月初十,原魏国境内双丰城反水,四月十一,仁兴城反水,四月十二,和会亭相邻的武阳城做出了和会亭如出一辙的举动。
“齐振声?”夏含秋翻阅着近几日的消息,看到这个名字心里再兴不起bo澜,“销声匿迹一年多,终于出现了,势头还ting猛,不过有他加入吸引注意力,会亭城也能更安稳些,只是和武阳城接壤的地方是不是要多注意几分?”
一直注意着秋儿神情的段梓易此时才是真正放心了,不管秋儿和齐振声之前有过怎样的纠葛,现在,秋儿是真的不在乎了,不管是恨还是厌恶,他都不希望秋儿心里有这样的情绪,因为这同样也代表着在乎。
“我让长弓加派人手了,齐振声是个聪明人,就算有什么想法也不会现在就化为行动的,我们现在有共同的敌人。”
夏含秋微微点头,丢开手里这一页记载着齐振声的纸,拾起下一张,看了一眼忙又翻了翻剩下的两张,竟然都是差不多的消息,“奉合城,乌金城和怀安城竟然同在十五这日反了?不是我们的人吧?”
“不是,只有双丰城和仁兴城是我们的人,其他的大概是得了启示,觉得这是个好机会。”将秋儿面前凉了的茶水倒了,又亲自新添了一杯,动作不停,段梓易话头也没有停下,“现在也确实是个好机会,他们是想混水mo鱼,于我们来说也是利大于弊,比起闽国来说他们太好收拾了,我倒希望他们能多些本事,不管是耗费闽国的兵力还是牵制住闽国都好。”
夏含秋深以为然,他们共同的敌人是闽国,然后才是吴国和秦国,谁存活到最后,到时再拼个你死我活也不迟,现在要怎么做对大家都有益,想必他们都知道。♀
她倒是想起了点别的,“也就是说现在城主府空置下来了?”
“自然。”段梓易看她的神情就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失笑道:“我本就准备将城主府一分为二,一半给柏瑜,让他自去发展,不用生出处处受制于我的感觉,一半则给你,你们也好有个可议事的地方,这是我们两人的家,日日人来人往,倒是毁了清静,你觉得如何?”
“说到我心里去了。”夏含秋自嘲,“小狗会撒上一泡尿给自己划个地盘,我也有这个心理,这就是我们两的家,偶有客登门自是欢迎,日日如此确实有些不喜,公事si事总该分明,既然你都划分好了,那我这便派人去拾掇一番,尽快带着大家转移阵地。”
“拾掇倒不用,前几日已经派人去收拾过了,你只需看看还要添置什么东西,尽快让大家习惯你们的新场地,无规矩不成方圆,该立的规矩都得立起来,要想走得远,加上一层束缚却是必须的。”
“我省得。”夏含秋起身来到书桌内侧掏了掏,拿着薄薄两张纸过来,“你看看这样可合适。”
段梓易扬眉接过,越看越觉得新鲜,比起现有的那一套规矩套路,秋儿弄出来的这些显然要更清晰明朗些。
其实说白了,夏含秋就是将职场那一套搬了过来,依旧有上下尊卑,但是因为事情细化到个人,想要在其中滥竽充数却是不容易了。
最主要是,这样一来向心力会更强。
“让柏瑜也实施你说会如何?”
夏含秋低眉浅笑,若非她打的就是这主意,又岂会费那许多心和时日去琢磨,翻遍记忆弄出来这么一套,并且刻意摆到他面前来。
在换之面前,她向来不掩饰她的打算,“现在正是才开始立规矩的时候,我觉得很合适,但是有个前提,得柏瑜自己觉得好,而不是你压着他点头。”
“好歹他还是会分的。”关乎千秋大局的事,段梓易也有些坐不住了,“我这就去找他,你这可有备份?”
“拿去吧,我有多誊抄一份。”
段梓易深深的看她一眼,什么都没有多说,秋儿的慧从来不显,或者说从不在外人面前显lu,在他面前却不会刻意遮掩,这份信任,足以表明他在秋儿心中的不同,夫妻一体,他何用说那些多余的客套话。
四月十八,宜入宅破土,忌安chuang造桥。
这样的日子只能算是中庸,和那些大吉大利的日子比起来实属平常,可数年后,这一日却记入了史册。
而现在,此时,会亭城中人也只是当成一场难得的热闹在看。
夏含秋华贵的軿车打头,后面十三辆軿车规制要比她的小上一些,但十三辆同时出行,加上护卫仆从,连成长长一线,城主府前的一条宽敞主街竟是占了个满满当当。
城主府中门大开,段柏瑜带着几小疾步迎了出来,后头跟着的,是以郑多新为首的一众人等。
神情各有不同,却也有共同之处——俱是年轻有为。
像是事先商量好了一般,年长的人今日都没有过来。
“侄儿迎接来迟,婶婶恕罪。”
“我们也是刚到。”夏含秋笑着受了几小的礼,便是后面那些人齐齐向她弯腰躬身,这回她也是生生受了,和往日的和气低调不同,此时的夏含秋,锋芒毕lu。
她既出了这个头,便得为身后的十三个女子多做考虑,也得为今后加入的人做个标杆,不求她们以后个个能主管一方之事,却也得用行动告诉她们,该ting起脊梁骨的时候就得ting起来。
若自己都没有底气,如何让他人信服?
段柏瑜站得最近,最先敏锐的感觉到婶婶和平日不同,以他的聪慧,哪会想不到婶婶这是为何。
造势吗?他便再从旁添一把火吧。
深吸一口气,段柏瑜朗声道:“史上曾有划江而治之事,城主府远没有江河宽广,以后却也是一分为二了,侄儿尚年幼,若心有不解之事,还望婶婶不吝赐教。”
依夏含秋往日的xing子自不会在城主府门口无数人注目的情况下应允这样的话,可这会,她脆生生的回话道,“只要我会,无不倾囊而尽。”
“侄儿先行谢过。”段柏瑜转过身,对身后之人道:“你们愣着做甚,还不快给王妃见礼?”
随段柏瑜出来迎接的都是和段梓易关系非同一般的人,要么是梁国旧人,要么是身边用了多年的,自是都知道夏含秋的身份,今儿他们也只知王妃会入城主府,接手另外半个府邸,不管是小皇子的添柴助火,还是这会突然公开身份,都是他们万万不曾想到的。
可是,他们无不欢欣鼓舞。
对望过后,也不管此时是在城主府外,明里暗里的人注视当中,纷纷下拜行礼,“微臣拜见王妃,王妃万安。”
夏含秋虽然也吃惊于柏瑜冒然公开身份,脸上却半分不显,她知道这事后必有换之的身影,若没有他点头,柏瑜绝不敢如此做。
恢复段姓吗?确实是时候了!
“诸位免礼。”
身份骤变,一众男人应对得快,反倒是夏含秋身后的女子除了伏莹莹外皆不知该如何表示,含秋是王妃?哪国王妃?梁国吗?那现在是不是该行跪拜大礼?
段柏瑜像是看出了她们的犹疑,或者是本就打算借着给她们解释的时机公开自己的身份,以此昭告世人,梁国尚存!自觉将话接了过去。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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