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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景倒没有让人出丑的意思,只是周遭的藤蔓太盛,就是借着九阴之气的能耐,将其分在两旁,虽看着容易,做起来也得费上□分的神识。♀他这头尚未理清呢,张容复就催促了两三回了,照玉牌的话讲,好似下一刻就能撒手人寰似的。
萧景习那生死决也不过半月,九阴之气更像是借来的物事,一旦施展开来,就没个停的,深浅走势,通通不是萧景管得住的,冒然使出,就是伤了人性命也是不可知的。
他这些犹豫,张容复通通没看出来,他一心想着月兑困,只觉萧景是乘机要挟,便将自己这两日所见所闻,全盘托出:“我确是知道那些妖修的藏身地,过了这个山头便是了,若我能月兑开身,定带着师弟一同过去
“你且忍耐片刻萧景说。
张容复只当他还要拖延些时候,不想这小子下一刻就发力了,一手凝聚着极阴的真气,恍若万年寒冰一般森冷,玄宗内门二十几种心法,张容复见过大半,从未遇到现在这般霸道的,好似半点的生机也不肯留下。待那不知来路的真气靠近,张容复才恍然大悟,那萧景要让他抗下的,不是别的,就是这能杀人的真气。
张容复筑成灵台也有十来年了,那套如意心经也有了几分造化,修出了一身云衍之气,就是放在玄宗内门,也算是得力的上成心法了。那真气明明不过方寸见宽,却压得人气都喘不过,与那极阴之气相触,张容复那身真气就似无用功般,被噬去了大半,那东西当得是一分道理也不讲,不分敌我的前行着,待它触及皮肤,就跟万千冰造得小针一般,刺得人骨头都发疼。
人本就是阴阳造就之体,这阴阳分化若是缺一点,乱一寸,都是事关生死的大事,这道理修行之人都懂,只是当真体会起来,可谓苦不堪言。张容复咬着牙,等那九阴之气漫过了自己的皮肉,总算是触到了那魂丝木的枝条,这些东西本就是灵数的末梢,又在匆忙间吸食了妖修的灵力,本就是极端不稳的玩意儿,遇上了萧景的真气,就像遭了烈火焚烤,只一会,就干枯坠地了。
饶是这样,张容复浑身的真气也乱了套,没头没尾的在他经脉里穿梭,顺行者有,逆行的也不在少数,这般交持了一刻,张家公子也顾不得什么面子,索性盘坐在地,让萧景为自己护法,反正这小子真气诡谲,对付他都不成问题,这些藤藤蔓蔓又哪在话下。
“不知萧师弟学的什么心法?”待张容复梳理好了经脉,就开口问道,他本还想添上一句差点要了人命,又觉得说出来就真落了下乘了。
屠景峰的小师弟没有接话,只是淡淡道:“师兄若无碍,我们还是一同离开此处吧
想来也是,那真气这般诡谲,竟是让一无量期的修士习得,还不知道是哪个路数的邪性法子呢,待回了宗门,这小子也算有把柄在自己手上了,张容复琢磨了一阵,倒也觉得此番不亏。他这人最是活络,就把先前的境遇抛在脑后,再看萧景,也觉得这小子心眼太少,发现不了入燕华洞天那日的真相。
“师弟可有法子对付这妖木?”张容复问,他也没报几分希望,十几岁的后辈呢,纵是修行进度一日千里,见识终归是少了些。
“枉你还高出一截辈分呢,这点事儿都想不清楚开口的却是那穿着锦袍的骷髅,果’露在外的牙齿上下开合几番,很是不屑道:“魂丝木又不是日日吞噬血肉,也就是到了果子要成熟的时候,无力成形,这才生出了几万道妖藤,只要把这源头摘去,傻子都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这每个词儿里夹着的鄙夷,恍若实质,简直可以用竹篓子接满,再溢出一两分。张容复那个气啊,让屠景峰的后辈占了上风也就算了,这孤魂野鬼似的骷髅还来踩自己两脚,这还算个事儿吗?他刚决定忍下去,就瞥见萧景肩头的白猫,不知怎的,那蓝幽幽的猫眼里头,也让他看出了□分的轻视之色。
我这定是怒极攻心,怒极攻心啊,张容复提醒自己道,其实那骷髅架子说的不错,魂丝果离树,这灵木的大半精气也就消散了,需得十来年的功夫方能恢复,也就没力气理会树下的修士了。张容复琢磨了一会,又道:“只是那魂丝果长在^H小说
“为今之计,只有强攻了萧景说,他方驱退了大股大股的藤蔓,而摆在二人面前的,尚有上万根粗细各异的白藤,不断的交织扭动,乍眼望去,恍若万蛇巢穴一般。
“师弟的意思是……”张容复正思踌着呢,那少年修士就召出了青尺,一举飞上了半空,看这架势,像是要在魂丝木的地界硬来一番。
当真是胡闹至极,青云峰主教了五年,就养出这么个不听人话的小子?张容复连话都来不及说,匆忙踏上自己的法器,跟在了萧景后面。他这也是无奈之举,若是离了萧景那身极阴之气,周遭的白藤定不会放过他,呆在原处也是死,和这小子一块上去,指不定还是一条生路,张容复这般安慰自己道,他召出了七七四十九张明火符,一字排开,飘在自个儿身旁。
再看萧景,那少年手持一把利剑,但凡与他剑势相抵的枝条,尽断成了小条,簌簌向下落去,他这剑法看似大起大落,实则刁钻,就是发丝粗细的枝丫,也被碾成了粉末似,随风散了。
张容复周身火苗顿时窜成了半人高度,在那藤蔓的攻势下明明灭灭,姹紫千红,很是壮观,但张容复心里清楚得很,这些寻常符箓也只能延续一炷香的时间,虽说他现下安然无恙,却也因这火势,无法与妖藤相搏。想他往日在内门,也算是明字辈的翘楚了,哪里遇过这等窝囊境地,让一修为低于自己的师弟在前头开路,当真是无用之极。
他心有不忿,就挖空心思地琢磨起法子来,外面的藤蔓乱舞,也扰不了张容复的神识,他就这么呆在火圈中,用余下的一点神识跟在萧景后方。
玉牌倚在少年肩头,一双爪子穿透了衣衫,这才安然定在原处,它懒得点拨萧景的剑路,倒是对张容复颇有微词:“那姓张这等没用,定是筑基的时候走了捷径,真气比之未炼化的灵气还不如,可真是百年少有了
这话说得偏颇,萧景也没当一回事,他自然知道张容复如今这般,与那九阴之气月兑不了干系,那真气碰了人,更是没分寸了,若不是他留心引导,这阴气非得去人半条命不可。但也容不得萧景细想,他这头可不容易,虽说含月剑一举挡下了大半的白藤,那些东西不单灵巧,每一根都有着如成年男子的手劲,饶是含月锋利,与它们缠斗一番,也费了萧景大半气力。
青云尺飞得越高,那周遭蜿蜒的藤蔓也就愈发的茂盛,半点空隙也不曾留下,只想将外人绞杀在其中。纵是无量七阶的修为,萧景仍旧算是**凡胎,这般缠斗,右手臂也如麻痹了一般,又酸又胀,已是到了难以举剑的地步,这些藤蔓凶狠非常,若是让含月自行飞出,也只能斩去半数。至于九阴之气,早在先前的争斗下用了八’九之数,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萧景是不打算用了。
在魂丝木不惜余力之下,藤蔓遮天蔽日,那原本长在树梢的魂丝果也被遮去,不见踪影了。萧景只能凭着印象,一点点地向前推移,也就是这时,一道火光冲天而上,足有三人宽度,泛着紫黑色泽,一举侵入那片藤蔓之中,火本就克木,这朱焰更是灼热非常,还隔了数丈之遥,那些树木枝条就成了枯枝,待真的贴近了,就作齑粉散去了。
萧景回头望去,却是张容复祭出的招法,只见他掌中握着一捆符纸,那样式,分明是再寻常不过的明火符,也不知如何造出这番架势的。
“看着我作甚,师兄总得有些防身的秘技不是张容复道,嘴上虽这么说,他却巴不得萧景多看两眼,这一战里,那小子顺风顺水的,当真不把他这个师兄当一回事了,这还如何了得,所以萧景开路那会儿,他也没闲着,硬是在匆忙中造出了一个将明火符合百为一的法子来。
这会儿,火已经燃到了深处,与魂丝木艳红的叶片连成了一片,像朱雀展翅,又像潮起潮落,一刻之间,变换出了万种形状。萧景用神识探去,这才发现,魂丝果就在几丈远的地方,他也不再探身前往,只让含月穿过层层火光,朝着那果子的枝条划去。
含月倒是机灵,那魂丝果一离树,它就无比轻巧地下潜一寸,让那果子落在剑身,只眨眼的功夫,就将那魂丝果带回。萧景有些无奈地接过,不出所料,这魂丝果也只是半熟,几近透明的外皮只有一半泛着朱色,放在手里,又冰又滑,倒像是玉石了。
至于那些张牙舞爪的藤蔓,也回到了原本的位置上,只不过,这点安宁就跟没有似的,大火方歇,萧景就听见那空中的鹰鸣,一声高,一声低,不像鸟啼,倒像是金戈之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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