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车队快速的向菜市口行进,沿途我透过车窗看到街道两侧的群众都兴高采烈,心里涌上无尽的悲哀,这些曾经为了大明建立出生入死的好汉们被处死,难道真的让这些无知的百姓们如此兴奋吗?
车队眼瞧着就要到了菜市口,可是前面挡道的人越来越多,车队最前方的车不断摁着喇叭,可是那些急于看热闹的人根本不理睬,整个车队的速度明显缓慢下来,我心里着急,我对越野车前面坐着的虎子说道:“咱们下车步行去,快停车。”
车吱的一声停了下来,我推开车门走下了车,整个车队的卫兵见我下来,立刻纷纷从车上跳下,簇拥着我向前走。
“都让开,我们将军要到刑场去。”前方的士兵开始粗暴的推开前面挡道的人群。
我心里着急也顾不得劝阻士兵们的粗鲁,只是闷头向前走。
很快我瞧见了前面隐隐的刑场绞手架,我对前面的虎子喊道:“你先过去,制止刀斧手行刑。”
“是。”虎子应着快速的向前跑去。
“好。”忽然前面的人群爆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喊好声,我的心里不禁一颤悠,一丝不详的预感使我的嗅到了嗓子眼,我本能的展开了无敌飘渺招数,身体凌空飞起,我在那些看客头的上面向前急行,我的眼睛向前望去,只见邢台上的人正在收拾死尸,我的心呼的沉了下来。
我脚下的那些人看见了在半空中飞速向前的我,都大声惊呼道:“他是孟天明,他会凌空飞步。”
我可管不了那许多,我只是快速向前,我要在这些好兄弟冤魂不散前给他们送送行,这也是我作为大明总指挥没有保护好他们最后给他们的一点安慰。
我现在内功惊人,轻功水平自然也很高,我以急快的速度便凌空飞到了邢台上落了下来。
“干什么的?给他抓起来。”一个面色很黑肥壮的人大声冲我喊道。
几名大汉蜂拥的向我扑来,我本能的使出无敌神腿将他们一个个踹翻在地,我喊道:“我是孟天明,都给我退一边去。”
那些大汉里可能有人认出了我,喊道:“真的是孟总指挥。”立刻那些刚要围上来的拿枪的、拿斧的、赤手空拳的大汉和士兵们都安静下来,并很快向四周退去,那个对我喊第一声的黑脸肥壮的人也想向旁边走,我看出他是领头的,我对他喊道:“你不要走,给我站住,告诉我武言他们现在在哪里?”
那黑脸汉子战战兢兢的手指微抖的指着邢台上躺着的20几具头颅滚在一边的尸体,颤声的说道:“都在那里,你自己找吧!”
我的脑袋轰然了一下,我的眼里滚出了泪滴,我的心头迅速的百感交集,我想起了那些和这些将领们与日寇和清妖浴血奋战的日日夜夜,想起来他们的音容笑貌,想起来他们的赤胆忠烈,可是短短的十几日再相见,却隔了两个世间。
“混帐王八蛋,谁让你们杀了我的大将们,谁让你们杀了这些好汉,你们他妈的该挨千刀。”我的脑袋里此时混乱一团,口不择言的大骂道。
“总指挥,这是总理衙门的命令,小的们也是奉命行事。”那黑脸汉子满脸惶恐声音发颤的说道。
我顾不得理他,快速走到那些血淋淋的尸体前,一个个寻找我的几员大将。
象是上天也为这些冤死的人感怀,天上洋洋洒洒开始落下雨滴,我的脸上泪水和雨水混合,双腿滚在血泊中寻找武言、战沧海、林虎的头颅。
我看见了武言的头颅,我把他拿起,武言的双眼还在圆睁着,仿佛有说不完的愤恨,我悲从心里,仰天大叫道:“娇娇你是造孽呀!这样的好男儿不战死在战场,却死的这样不明不白,我愧对苍天,愧对这些好兄弟。”
我转头对那黑脸汉子喊道:“拿酒来,我要祭奠这些冤死的英魂。”
黑脸汉子慌忙安排人端上了白酒和白碗。
我双手颤颤微微的将白酒倒在白碗里,双手举着装满酒的碗颤声说道:“兄弟们,你们跟随我孟天明从老爷山起兵造反,和清妖、和日寇大小数百仗,你们英勇作战、战无不胜,才使得我们这么快就推翻了吃人的大清朝,建立了民主自由的大明朝,你们的功勋功不可没,你们对百姓、对大明朝无愧于心,你们都是顶天立地的好汉,可是今天你们却遭此不明的大难,我孟天明没有保护好你们,我愧对你们,大明朝愧对你们。兄弟们,咱们曾经共生死、同患难,今天我用薄酒一杯祭奠你们,愿天地有情,让你们的英魂平静的安息,愿苍天有眼,让你们的冤屈很快大白天下,我孟天明只要有一口气在,一定为你们平反昭雪。”我将第一杯酒倒在了地上。
我又倒了第二杯酒,双手端起,对着横躺着的尸骨说道:“这杯酒我祭奠那些和我出生入死的弟兄,大明朝刚刚打下来,原指望兄弟们都能过上幸福的日子,娶妻生子,幸福的生活,可是你们还没有等到你们应该得到的一切,就这样走了,我孟天明心里难过呀!我这个总指挥失职呀!兄弟们,你们要是有怨气,就冲我来吧!这杯酒我是给你们赔不是,罚我自己喝。”我将一碗酒全喝到了肚里。
我倒了第三杯酒,我说道:“天地神灵,我这些兄弟都是苦命的人,他们为国为民出生入死,自己却没有享受到好日子,我孟天明在此肯求你们,让这些兄弟好好的安息,如果托生,都给他们找个富贵人家,下辈子过个安生的生活。”我将酒向天地撒去。
说来也怪,我敬完三杯酒,武言的眼睛合上了。
我对那黑脸汉子说道:“所有的尸骨,头部和尸身都给我弄好,一个部件都不准给我少,要给我选上好棺材隆重装棺,选好的地方安葬,你们记住了谁要是敢怠慢这些我的兄弟,老子的枪可没张眼睛。”
黑脸汉子唯唯诺诺的答应着,正在这时我看到刑场四周的人很多向刑场里跑来,四周的那些兵丁竟然没有拦阻,这些百姓手里有的端着小盆,有的拿着馒头,我知道京师里流行一种说完,用死人的血粘过的馒头、浸泡的东西可以辟邪,所以多年以来,每当菜市口行刑完,都有很多人跑这里来粘血,那些刽子手还能趁机发笔小财。
我的一股火呼的直冲脑顶,我大吼道:“混帐王八蛋,都给我轰走,我大明好汉的血不是别人用来糟践的,谁他妈的敢打我兄弟们的血主意,就是和我孟天明作对,老子拿他的血祭旗。”我的声音特别的洪亮,吓的很多人惊呆在那里。
黑脸汉子反应到也快,连忙对那些四周傻站着的那些手下喊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把那些百姓全赶走。”那些兵勇和刀斧手急忙四散驱赶跑过来的人,刑场里一片混乱。
虎子和我的卫队这时已经全都过来了,我对虎子说道:“你给我带些弟兄看住这个刑场,监督他们把这些死去的兄弟全都厚葬,谁要是敢对这些死去兄弟不敬,给我好好的收拾掉,老子就不信了,还反了这帮龟孙子。”
虎子应道:“总指挥,你放心,他们要是敢不上心,我就崩了他们。”
我点点头,对其他卫士说道:“走,咱们去看看罗文。”
此时四周的人群还没散,他们虽然听不到我说什么,不过从我的举动也能猜出里面有文章,也能感觉到我的愤怒。
我在卫兵簇拥下离开了刑场,我的心里全是怒火,可是我却无处发泄。
我们的车队很快就赶到了罗文的家,罗文的家是原先清朝的侍郎住宅,那个侍郎逃跑后,他的住宅就归了国家,总理衙门按职务高低给我们大明朝官员分配房子时,将这个住宅分给了罗文。
卫兵敲门后,门打开了,一个岁数很大的老兵给我们打开了门,我走了进去,园子很大,但却冷冷清清,显出的落寂,让人从心里感到凄凉。
我对老兵问道:“你们的家里几个人?”
老兵叹息道:“原先连卫兵加上门客,还有佣人有30多个,罗副委员长遭难后,很多人怕惹祸上身都走了,现在连我在内还有4个人,罗委员长、卫队长三胖子,还有一个罗委员长在老爷山捡的小妹妹鹃花姑娘。”
我心里感叹,世态炎凉,心里满是愧疚之情。
老兵带着我走进了正堂旁边的卧室,我一进屋第一眼看到罗文,就被他的惨状所震惊了。
罗文原先微胖的身材变的骨瘦如柴,脸上还留着很多伤疤,他整个人偎在床上,眼光呆滞,双手也不自然的弯曲,手脚上都缠着厚厚的药布。
我走进他,轻声说道:“兄弟,哥哥来看你了。”
他的眼神依然没有瞧我,目光依然呆滞的瞧着前面的一个方向,我的心就在这一刻炸裂了,我的兄弟罗文已经被摧残的失去了本来的面貌,那个当年意气分发的福将罗胖子再也没有夕日的踪影。
“兄弟,哥对不住你,对不住我的兄弟罗涛,哥真的不是人。”我伤心的抽噎着不知说什么好。
“你来做什么?别猫哭耗子假善心,这不是你的老婆的杰作吗?好好的一个人被折磨成了这样,你们都是畜生,怪我哥瞎了眼还认你当大哥,一个连自己老婆都治不了的人,还配当什么哥,当什么领袖,你走,你个窝囊废,不要来我家,我们用不着你可怜。”我的身后出现了一个长像清秀的年轻女子,她劈头盖脸的说着我,脸上都是敌意,我知道她就是鹃花。
门口站着的我的两个卫兵可能听见了她说我,走了进来,我一摆手道:“出去。”两个卫兵急忙退了出去。
“你还不走,我要喂药了。”那个叫鹃花的小姑娘说道,她端着一个小碗药走到床边不客气的对我说道。
我急忙自觉的站到一边,她坐到罗文的身边,轻轻的说道:“二哥,别怕,有我,我给你喂药,把嘴张开。”痴呆的罗文看起来很听她的话,嘴慢慢的张开,她温柔的一勺一勺的喂。
我尴尬的站在屋地上,看着这个泼辣的小姑娘精心的照料着罗文,我说道:“鹃花妹妹,你要照顾好他,我会找最好的医生医治他。”
“你快走,我家不欢迎你,窝囊废。”小姑娘头不抬、眼不睁的说道。
我知道自己在留在屋里毫无意义,我讪讪的走了出去,屋外还下着小雨,我心里喟然长叹:是啊!我是个窝囊废,小姑娘骂但对了,连个老婆都治不了的人,怎么配当大明军总指挥,怎么配当人家的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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