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照江淮 第四章(上)

作者 : 张用来

第四章

这日中午,官道上走来一个游方的郎中,此人戴礼帽,穿长衫,足穿布鞋,肩上挎着一只白布褡裢。左手持一布幡幡上写着八个字:祖传秘方,药到病除。右手持一铜铃。一路摇晃着铜铃,顺着官道由南向北而来。官道两边密不透风的中的鸟儿不时被他手中的铜铃声惊得从他的头顶头飞过。

安葬了父亲,张英华就想找贼头陈二板腰子报仇。父亲是气死的,此仇不报,难告先父在天之灵。可惜自己人单力薄,决非陈二板腰子的对手。这时他想到了先父生前所说的那个大师哥邵殿堂。他来见母亲,让左右人退了出去,问问母亲大师哥邵殿堂的情况,母亲也知道不多,只是说在县北峰山、骆马湖、司吾山一带,邵殿堂非常有名,再问也问不出个子丑寅卯来。他决定亲自去找。他把家中之事托附给妻子刘氏,妻子刘氏叮嘱道:“英华,一路上要多小心。”张英华笑道:“我又不是三岁小孩,放心吧!”

县城北峰山脚下有一官道,也称宿新公路。南达宿迁县城,北抵陇海铁路线上的新安镇,新安镇再往北不远,就到达山东地界。虽说这条道称官道,可也不过就是一条不宽的土马路。路两边密布,有的路段繁茂的树枝把路都遮挡住了。因为山险人稀,那些达官贵人,商贾大户都是大白天才敢通过,而且有不少都是武装押运,普通行人更是稀少。每当太阳刚落,路上行人绝无,谁敢一个人走在这阴森的土路上?别的不说,就是豺狼,野狗,虫蛇野兔,冷不防窜过去,都惊得你提心掉胆,冷汗直冒。

这日中午,官道上走来一个游方的郎中,此人戴礼帽,穿长衫,足穿布鞋,肩上挎着一只白布褡裢。左手持一布幡幡上写着八个字:祖传秘方,药到病除。右手持一铜铃。一路摇晃着铜铃,顺着官道由南向北而来。官道两边密不透风的中的鸟儿不时被他手中的铜铃声惊得从他的头顶头飞过。只见此游方郎中走到山坡官道的最高处向西北望去。山下的小镇尽收眼底,该镇名日峰山镇,虽是称为镇估计也就几十户人家,官道穿镇而过。他顺着官道来到峰山镇,到了路边一驿站,伙计前来问话:“请问客官是住店还是吃饭?”游方郎中道:“先吃饭。”伙计又问:“客官吃什么饭,炒什么菜,要什么酒?”那人道:“来一斤大饼、一碗蛋汤,再来一荤一素,随便炒。”伙计说:“官人可要酒,俺们这里有新来到的窑弯绿豆烧。”那游方郎中坐在一桌边,把褡裢、幡和铜铃放在墙角,随口道:“那就来一壶吧!”伙计应了声:“好嘞,客人稍等片刻。”转身出去。片刻功夫,软乎乎、热腾腾的大饼连同菜、汤和酒端了上来。伙计客气说:“请客官慢用。”游方郎中自斟了一盅酒一饮而尽,这窑湾绿豆烧真是名不虚传,虽说也是小窑烧的酒,但清香扑鼻,有一股淡淡的绿豆香气,比起高梁烧好喝。一壶酒喝了一半,那游方郎中拿起酒壶摇晃摇晃,不再喝了,就拿起大饼,吃了起来。吃饱喝足,那游方郎中高叫:“伙计,结帐。”伙计来到桌前说:“一共十五个铜子。”那人掏出二十个铜板,付给伙计,说:“剩下钱不用找了。”伙计连忙道谢:“谢谢爷,谢谢爷。”游方郎中问伙计:“小哥,向你打听个人,行吗?”伙计忙说:“瞧这位爷客气的。不瞒您老人家说,我在这里干伙计也有好些年头了。不敢说啥人都认识,凡俺们这镇上有头有脸的,我略知一二,但不知爷您打听谁?”游方郎中看左右无人,便问伙计:“邵殿堂,这人你听说没有?”伙计一愣,小声对那人说:“您打听此人干什么?”那人笑曰:“小哥,你别误会,我有个亲戚在此人手下混事,亲戚家中有急事,家人托我来找他回去,但不知具体在什么地方,故此打听一下。”小伙计疑惑:“有这等事?”他又对游方郎中说:“我看您最好先住下来,明天再说也不迟,听我的,没错。看天气已到了下傍晚,今天算是过去了,不如先住下来,等明儿再说吧。”游方郎中就随了伙计,开了间房,住了下来。

这个游方的郎中,正是张英华所扮。从家乡黄泥圩到这里七、八十里路,专门来找从面的大师哥邵殿堂。他随伙计来到客房,关上房门,从搭连中模出短枪,塞在枕头底下,随后双手扣在后脑勺上和衣躺在床上干等。到了晚上,又到饭堂吃了饭,回到客房,伙计送来热水,他又洗了脚和脸,又躺倒在床。大概是白天走累了,张英华慢慢了梦乡。他梦见一个和自己年龄差不多的壮小伙子,提着枪向自己快步走来,边走边说:“小师弟,我是你师哥邵殿堂啊。”张英华跑了过去,高声喊:“师哥!”可是两人就是走不到一起。张英华特别着急,口中“师哥,师哥”地喊着,迷糊之中好像被人拉了起来,他强睁开眼,只见几个黑衣大汉摁住他的双手,把他拽起坐在床上。旅店伙计手拿一盏油灯,照着他,对那几个黑衣大汉说:“就是此人打听邵舵主的。”一个黑衣大汉,从枕头底下翻出了短枪,放在张英华的面前,恶狠狠地审问:“哪里来到子?是不是宿迁县城官府派来的?快说。”张英华反问:“你们是什么人?”又对那名伙计说:“我住店吃饭照付钱,你为什么出卖我?”那伙计鄙视张英华说:“真亏你住对地方、问对人了。告诉你,小爷我也是邵舵主的人。”

张英华明白了,这个旅店是大师哥的情报站,绑架我的这几个黑衣大汉和那伙计看样子都是大师哥的人。他心中有了底,才不慌不忙地说:“我要见你们的邵舵主。”翻他短枪的黑衣汉子冷笑说:“哼哼,他妈个头,我们邵舵主是你能见的吗?你不说实话,现在我就杀了你,拖出去喂野狗。”说完抽出一把闪亮的匕首,在张英华的眼面前晃动。张英华挣了挣胳膊,两只却被另外两个大汉摁着不能动弹。师哥手下真是些精兵壮汉、忠勇之士啊。他心里高兴,“扑哧”笑出了声来。眼前的黑衣大汉更生气了,顺手打了张英华一耳光,骂道:“他妈个头,要死的人还笑。”这一耳光打得张英华眼冒金星,好一会才缓过神来。他对那大汉说:“速领我去见你的邵舵主,如耽误了大事,不是你们要我的命,而是你们的命将不保。”他对又打他耳光的大汉说:“记住,你打我一耳光,我要还你十个耳光。”打他的大汉边骂边还要打:“你小子嘴硬,我偏要打死你。”这时旁边的黑衣大汉对他说:“二舵主,看来这小子还真有来头,带他去见邵舵主吧,说不定还真有什么大事。”那个叫二舵主的黑衣大汉方才住了手。几个人把张英华双手捆上,眼上又蒙了块黑布,离开了那家旅馆,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张英华被两个大汉架着,虽然眼上蒙着黑布,看不见什么,他他能感觉到是在走山路。张英华被大汉架着一路深深浅浅,也不知走了多久。等眼上的黑布被拿了下去,张英华使劲地眨了眨眼,慢慢地眼睛才适应了这个环境:大厅内四周点了很多盏油灯,照亮了每个角落。从厅门往里是一个人群排成的通道,两边站了很多人。通道的尽头是一张大贡桌,贡桌后边但师椅上端坐着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身体微胖,穿对襟黑衣。腰缠四指宽的丝绸腰带,极具威严和震慑力。中年男子正仔细地打量着、仍然被绑着双手的张英华。张英华也打量着他,莫非他就是大师哥?这时中年男子开了口:“黄毛小子,你口口声说要见我,说吧,究竟有何事?”张英华道:“我从县东乡来龙镇黄泥圩而来。”中年男子闻听此言,猛地打了一颤,问:“你是?”张英华回答:“我是黄泥圩张大善人的儿子,张家大少爷张英华。”中年男子更惊,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来到张英华面前,仔细打量着:“你是张英华,张大善人的儿子?你来此找谁?”张英华的续得厉害:“我找我大师哥,他叫邵殿堂。”那壮汉猛然上前搂住张英华:“小师弟,我就是邵殿堂,我就是你的大师哥。”

邵殿堂把张英华带到一间小屋中,师兄弟二人促膝长谈了起来,邵殿堂道:“师弟,当初师哥把你交给张家,师哥是被逼无奈,请你原谅。二十多年一晃就过去了,没想到师弟转眼就成了男子汉,而且有文化,有教养,还娶了媳妇,这都是人家张大善人老俩口照顾得好啊!这养育之恩,望师弟千万不能忘记,俗语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张大善人老俩口把你抚养成人真是不容易啊!”张英华说:“师哥,家父已经在不久前去逝,这都是大兴镇贼头陈二板腰子给逼的。”张英华就把陈二板腰子小时候架过自己和绑架自己媳妇一事讲给师哥邵殿堂听,并说明此次来的目的,一是跟师哥见见面。二是跟师哥商量一下能否想一办法治治这陈二板腰子恶贼。邵殿堂问了问贼头陈二板腰子的情况,对张英华说:“师弟,你师哥我虽然也是一个贼人,手中却千把人枪,连宿迁县城官府都惧怕我三分,但我杀富济贫。富人、有钱人对我恨之入骨,我和穷人却相安无事,我给手下的兄弟们立下规矩:茅草棚住穷人,无钱无粮,都别怕;四合头,带客屋,有驴有马都该杀。至于陈二板腰子这等小贼,师弟不要怕,此仇我给你报,等杀了陈二板腰子,就用他的人头来告慰张大善人的在天之灵。至于如何对付陈二板腰子,师弟不如这样办……”师哥邵殿堂说出一条计谋。张英华听后点头称是。师兄弟俩谈意正浓,天已放亮。手下人来请示邵殿堂:“大舵主早饭已备好。”邵殿堂拉着张英华的手,笑道:“师弟,咱俩谈了大半夜,肚中该饿了吧,走,吃饭去。”饭菜很丰盛,特别是菜肴,几乎都是骆马湖中的水产,清蒸螃蟹,红烧鲤段,银鱼炖汤等摆满了一大桌。吃完饭后,邵殿堂又带着张英华来到头天晚上他被带至的大厅内。大厅内聚齐了十几个小头领,邵殿堂把张英华拉到那把太师椅上坐下,对众人说:“兄弟们,这位就是我曾经跟你们提到过的我的小师弟,张英华少爷。”下面的人一下子哄哄起来,这个说:“张少爷真是一表人才。”那人说:“听说张少爷是个大读书人,我们为能结识这样的人感到高兴。”有的人竖起了大拇指。其中一个壮汉上来,通红着脸,显得不好意思,对张英华说:“张少爷,真不知道你是大舵主的师弟,昨天对您的无理请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张英华一看,正是昨天打自己耳光的那个黑衣大汉。张英华笑曰:“你还差我十个耳光,不过念你能为众兄弟所想,警惕性蛮高,这十个耳光就不打了罢。”邵殿堂忙问是怎么回事,张英华就把昨晚上事讲给邵殿堂听,众人大笑。邵殿堂呵斥那人再次给张英华赔理,然后对张英华说:“师弟,他是我这儿的二舵主,人是鲁莽了点,却是一条好汉。”

邵殿堂带着张英华参观了自己的营地。此处是骆马湖中心的一个岛屿,很大,岛屿四周长有密密的芦苇,岛上的柳树、槐树等杂树将整个岛屿笼得严严实实。邵殿堂人马就以这岛屿为据点,出没在骆马湖四周的广大地区。邵殿堂又让张英华参观他手下的武装,张英华看到师哥手下不仅持有梭标,鱼叉大刀的,但也有不少好的武器,有几挺捷克式轻机枪,甚至还有一门迫击炮。邵殿堂的身后,除了几名贴身护卫,还有一个手持铜号的号兵。俨然如军队一般。张英华不由赞叹:“师哥手下真是精兵强将啊!”邵殿堂对张英华说:“师弟,如今兵荒马乱,要想立住脚跟,靠的是令行禁止,靠的是行侠仗义,官府为什么对俺们总是剿不灭?靠的是穷人替我们通风报信,掩护我们。我们是‘湖阔任鱼跃,天高任鸟飞’。”

在一个野松林中,邵殿堂领着小师弟走到几座坟堆前。几名贴身护卫散在四周放哨。邵殿堂摆好祭品,放好纸钱,跪倒在师傅、师娘坟前说:“俺叔,俺婶,我的小师弟—您俩的三儿来认祖归宗了,来看望你俩了。”他站了起来对张英华道:“师弟,这坟中埋着的就是你亲生父母,快跪下磕头。”张英华跪下是泪如雨下:“爹、娘,孩儿不孝,直到现在才来看望您俩,不久以前我才听说我的亲生父母、兄弟的实情。可怜一家只剩下我一人。爹、娘您二老在天之灵可曾知道,是大师哥一直在暗中照顾我,给我送钱,送物,二十年来,从断;是我张家的养父,养母,待我如同亲生儿子,教我读书认字,上成了学,长成了人。如今养父也已去逝,可养母她老人家还在,我还要回去尽孝,回报哺育之恩;另外三儿还想让二老的在天之灵得之:儿子不改回原姓吴了,儿子就姓张吧!这一点也请二老的在天之灵谅解吧。爹、娘,三儿给您二老烧纸钱、磕头了。”邵殿堂又领着张英华来到另一座坟前说:“这处坟里埋葬着你的亲大哥和二哥。”张英华又在两个哥哥的坟前行了礼。二十多年过去了,父母和哥哥的坟头上长满了荒草。张英华看着几个亲人的坟墓,心想,如果父母和哥哥们在世,一家人会其乐融融,自在快活;如果有父母和哥哥的庇护,自己双肩上断然不会挑着这么重的担子。

他和师哥邵殿堂要分别了。邵殿堂派了几个随从又挑了几匹快马保护张英华回家。临别之时,邵殿堂对师弟说:“英华师弟,路上小心。要剿灭陈二板腰子,必须依计行事。”张英华和护卫上了,他对邵殿堂说:“有师哥相助,我就不愁了,师哥放心吧,我去了。”几人快马扬鞭,渐斩消失在邵殿堂的视野中。

张家少爷张英华生病了。一连十几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他躺在床上让其妻刘氏和下人们端吃捧喝。庄亲庄邻都来看望,抓药问诊总不见好转。手下乡勇那十几条人枪巡逻训练也总是无精打采,提不起精神。众人都知少爷有病了。可有一人不大相信,这人就是张苗田的父亲。作为陈二板腰子的眼线、情报员,陈二板腰子早就传信给他要他密切关注张英华及其邻庄各户武装的一举一动。陈二板腰子不但看中了张英华的家产,重要的是看中了张英华的那几条中正式快枪。他发誓早晚要血袭黄泥圩,砍下张英华一家的人头,给他那伤亡的几个弟兄报仇。他派人带信给张苗田的父亲,说:“一旦打下黄泥圩,张英华的家产分给他三分之一。”张苗田的父亲惊喜不已,对黄泥圩及其周围各庄密切监视。由于张英华及邻近各庄子平时戒备森严,总是苦于没有下手的机会。这日,张苗田的父亲忽然听说张英华病了,且各庄戒备明显松驰,他觉得机会来了,可他又不敢完全相信。必须亲自去探视一下,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嘛。这天,他提了几斤糕点,来到张英华家。到了门口,护院乡勇持枪不让进。张苗田的父亲对乡勇道:“按照辈份,我应该是少爷的大老爹,英华这一家给我们庄亲庄邻做了不少好事,大侄孙子病了我必须来看望。”乡勇到里面去禀报。不一会儿回来说:“里边有请。”张苗田的父亲来到张英华床前,妻子刘氏接过点心说:“英华有病,还烦大老爹来看,我们应该去孝敬您啊!”张苗田的父亲说:“哪里话,哪里话,俗话说‘好人有好报’。大老爹家穷,拿不出什么好东西来,见笑见笑。”张英华躺在床上,盖着缎被,脑袋上面盖着一块毛巾。见有人来,咳嗽了几声,说“是大老爹啊,快请坐。”张苗田父亲来到床前拉着张英华的手说:“大侄孙子啊,以前好好的,怎就忽然得病了呢?究竟是什么病啊?”张英华道:“急火攻心,郎中说的是一种心火上升,肝肺均受到煎熬,四肢无力。此病须调养,不等半年几个月不得好。此病要是生给穷人家,必死无疑。”说话间刘氏端来熬好的中药,扶起张英华喝了下去,喝完中药,又躺下,闭眼睡觉。张苗田的父亲看在眼里,喜上心头,起身告辞,就说:“大侄孙子要好好养病,身体要紧,身体要紧。”张苗田的父亲刚出门,张英华就让人暗中跟踪他。

张英华生病的消息,通过张苗田的父亲传给了贼头陈二板腰子,并告知陈二板腰子:整个黄泥圩及上下前后各庄已不再那样警惕,正是行动的大好时机,不然一旦张英华病好了,就不好再打了。贼头陈二板腰子发狠嘀咕:“张大善人啊,我与你前世无冤无仇,但我跟你家有缘啊。话又说回来,谁让你家有钱有地。我知道你张大善人一生行善,我知道你死了,你在阴间再行一次善吧,弟兄们可都等着分你在阳间的家产呢?我不但要分你的家财,还要砍你家人头,尤其是你那杂种儿子的头,来给我祭旗,来祭我手下与你家作对而死伤的弟兄。”他这个恶贼决心血袭黄泥圩。

自从张苗田的父亲以探病为由来看望张英华之后,张英华吩咐手下叫来哪两个师哥手下的护卫。原来师哥邵殿堂派来护送张英华的那两个护卫一直没有离开,一直很隐密地住在张家。两个来见张英华,张英华速让两人回到骆马湖,报告师哥邵殿堂,如何如何交待二人一番,两个悄然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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