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助风势,吴军压制秦军楼船,抢上斗舰。连同秦军的斗舰,也被一一俘虏,调头往秦军阵中冲来。
见事不可为,徐盛再挥令旗,秦军调头,且战且退。好在双方都是顺风,斗舰在之前的撞击中多有损伤,船速赶不上楼船,两军渐渐分离。
却听吴军阵中海螺声响起,前排斗舰纷纷散开,撇出道道空隙。后面的楼船张帆加速,跃出追击。
吴地在下游,吴军惯于逆流作战,船速提升,竟逐渐拉短两军距离。
“陛下在军中,断不能与东吴近身作战!实在甩不掉,只能弃卒保车,壮士断腕了!”徐盛暗下决心,开始思量到底要留下多少只楼船,才能拖住吴军步伐。
忽然远处传来阵阵号角声,徐盛一惊,这不是我军分兵合围时所用的号令吗?
只见吴军下游,大片船帆现身江面,乘着东南风,飞速而来。隐约可见,当头船上旗帜飘飘,斗大的“李”字忽隐忽现,竟是李严字号!
徐盛大喜,也不管李严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抢过鼓手手中的鼓槌,亲自擂鼓助威。秦军各船队闻声调头,气势汹汹的往吴军阵中冲来。
陆逊早接了军报,后方突然出现大股敌船,夹击而来。但为追击李勋,吴军离开陆口港水寨已远,现在调头,只会月复背受敌,绝无幸理。无奈之下,陆逊深吸口气,拔出长剑,指天厉喝道:“诸位!我等身陷重围,如今只有一条路可走!继续前进,活捉李勋!让秦国的旱鸭子们,见识见识我们江东英雄的厉害!宁死不退,活捉李勋!”
吴兵轰然应和:“宁死不退!活捉李勋!宁死不退!活捉李勋!”
吴军楼船全部满帆,也不管会不会风大翻船,极速前进。
徐盛不甘示弱,鼓声更急。狭路相逢勇者胜!越是怕死,越会死的更快。双方船队如同狂奔的野牛,迎头撞上。第一波相遇的楼船,甚至不及释放拍騀,便同归于尽。两只楼船生生互相嵌进对方身体,只余一船之长,再也分不出彼此。
第二波楼船匆匆放下拍騀,将挡路废船拍碎。收势不及,横放的拍騀如锋利长剑,擦过敌船船身,将敌船切成两半。两军楼船接触之处,再无一艘完船。
“传令,前面楼船让路,龙船出击!”李勋见双方损伤太大,立即令座舟冲锋。
这艘巨船比普通楼船高出一头,不止撞角,整个船身两侧全部包铁,所过之处,巨浪排空,千军辟易。吴军楼船,触之皆碎,整个吴军船队,瞬间被劈散。
这时李严所率船队堪堪赶上,避过李勋龙舟,沿其来路分割包围,将吴船死死困住。
吴军早被李勋龙舟击破士气,又陷重围,战意全无,不消半个时辰,死的死,降的降,土崩瓦解。
秦军大胜,吴军片船不得回,抵挡荆州数十年的陆口港水军主力就此覆灭。
“徐盛,李严!”
“末将在!”徐盛、李严出列。
“徐盛率本部战船携俘虏回寨,严加看守,不得有误!”
“遵命!”徐盛领命离去,李勋又道:“李严,你率本部战船攻打陆口港,沿途吴军船只,一只也不许放过!”
“遵命!”李严立即整顿阵型,回头杀向陆口港。
陆口港水军所剩无几,被李严几轮箭雨,杀伤大半,其余尽皆上岸,逃回柴桑去了。
秦军水军占了陆口水寨,却不再追击,就此安营。
黄权问道:“柴桑主力全部折损在此,城内空虚,陛下何不一举舀下?”
李勋抚须笑道:“朕要的是一个完整的扬州,而不是被打残的扬州。且等孙权将秣陵、会稽等地的兵力全部调来,我们再一口吃下,之后进军扬州月复地,必定不攻而克。”黄权恍然,心下折服。
原来当初李勋派李严到巫县调兵,暗授机宜,命他率益州兵到江陵,与严颜各率一部,绕道下游的汉津港。趁着夜色,李严部逆流而上,来与徐盛合围陆逊。严颜部却顺流而下,前往江夏夏口港,支援与诸葛亮作战的赵云。
李勋以自己为饵,引诱陆逊来追,陆逊果然上钩。正面御敌,奇兵袭后,本是极为老套的战术,但操作得当,一样能收奇效。
严颜部赶到夏口港时,诸葛亮正在江夏城下与赵云对垒。益州兵水战可能不怎么样,但陆战实力却绝对不弱。严颜一样奇袭诸葛亮身后,吴兵大乱,赵云趁势骑兵杀出。合围之下,吴兵死伤大半。诸葛亮奔逃,赵云紧追不舍,直杀到庐江地界,方才收手。
如此攻守易位,赵云与严颜合兵夏口港,李严与徐盛合兵陆口港,且等整军完毕,便要杀进吴地。
李勋坐镇陆口,从容等孙权调兵。待徐盛率乌林大军赶到,又带来一个好消息。俘虏之中,不禁有陆逊,还有步陟。
李勋喜出望外,这两人都是难得一见的能臣,尤其是步陟,在赤壁之战时曾帮助李勋训练水军,李勋对他的才能甚是推崇。
陆口水寨,原来陆逊的中军大营中,李勋设宴招待陆逊、步陟,众将作陪。
“子山兄,多年不见,风采依旧啊。”李勋故意不理陆逊,只与步陟说话。
步陟苦笑一声,拱手道:“想不到当年的英勇小将,已经是一国之君,九五至尊。在下一介囚徒,实不敢当此称呼。”
李勋哈哈大笑,走下主座,亲自执爵,为步陟斟酒。步陟忙欲起身,李勋却伸手将其按下,缓声道:
“你我相交多年,非比寻常。而且当年子山兄与我有半师之恩,当饮此杯。”
礼数尽到,面子也给足了,就看你上不上路了,李勋不慌不忙,等待步陟反应。
步陟哀叹一声,起身拜倒,沉声道:“草民叩见主公。”李勋欣喜不已,举杯敬道:“得子山兄,如得一臂。且请子山在我军中屈任参赞,等我舀下扬州,再行封赏。”步陟再拜谢过。
陆逊见李勋对他不假言辞,心中恚怒,冷着脸,闭口不言。
步陟却指陆逊道:“这位便是吴王帐下第一名将,继周公瑾、鲁子敬之后的东吴大都督,陆逊陆伯言。伯言年纪轻轻便屡立战功,攻乌江,夺笀春,实乃后起之秀,江东翘楚。”
李勋笑意盎然,也亲自为其执爵斟酒,陆逊脸色方才一缓,拱手谢过。
李勋转头对步陟道:“子山有所不知,我与伯言也有过一面之缘。”步陟故作惊讶状,追问详情。李勋道:“当年子敬仙去,我来柴桑吊唁,伯约就在吕蒙帐下。我一见伯约,便知他是人中龙凤,不久必能大放异彩。”
陆逊叹道:“什么人中龙凤,还不是败在陛下手中。”
徐盛接道:“伯言年少有为,何必屈就扬州一地?陛下雄才大略,不日即将收复扬州,孙氏一门,迟早烟消云散。伯约若在陛下帐中效力,肯定能一展所长,将来拜将封侯,不在话下。”
陆逊沉思不语,李勋道:“朕手下正缺少能臣名将,得扬州之后,必定还要北上伐魏。到时驰骋黄河之上,正是伯言名扬天下之时。”
陆逊闻言眼睛一亮,拜倒在地,高声道:“愿听陛下差遣。”
李勋哈哈大笑,双手将其扶起,对众将道:“诸位以后份属同袍,建功立业就在眼前,朕与诸君共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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