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第六章、爆炸案的善后处理]
第205节45、父亲惨死
我和李副市长被一道被执勤的交警和公路段养路的人员送去了邻近的医院。
我醒来的时候,我俩已经开始检查。其实我们也只不过是暂时性的休克,并无大碍。李副市长对我笑笑,指出:我们都是能经历大风大浪的人,车肯定比我们受伤受得重。
我回报地笑笑,心想:李市长您也真行,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还能幽默起来。
“咱们得尽快返回边境市”,李副市长说着,叫我从病床上下来,跟医生商量。
医生们说虽然暂时体检显示没事儿,可是还应该进一步观察,因为那车翻了几个滚,整个把我们压在下面了。
这些医护人员都是白衣天使,他们显示出了对我和李副市长足够的重视。
我们感谢交警和养路段工作人员的敬业和道德,大道为公、畅通天下,他们把我们从荒郊野外把我们营救了。
我们更应该感谢医护人员对我们做得全面检查。可是,这时,李副市长并不感谢。至少,他没有拿出足够的修养。
医护人员说,在我们晕迷的时候,他们已经联系了我们所在的单位……
听到这里,李副市长勃然大怒,叫我一声:“小刘,走,我们走,一定得走。”
“哦!”我正在不解。
李副市长说:“还愣着干吗?快走,先离开这地方再说。”
我急忙和李副市长一道儿绕开医生,冲出病房。
我们跑到外面的公路上,拦了辆车,李副市长一心只想迅速地离开这是非之地。
李副市长是对的,他正在关键时刻,经不起任何**。
事实上我和李副市长翻车住院的消息传到市里以后,确实也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了。
招商局长给李副市长打电话说:市委副书记亲自带了六个部门的领导,向市委书记、市长主动请缨代表市委前来医院看望。
李副市长挂了电话,对我说:“小刘,你明白了吧,这就是政治,这就是官场,全是笑面虎,杀人于无形,手里捧着的鲜花,都是杀人不见血的屠刀。”
是啊,副书记这是在大造声势,他恨不得所有的人都知道李副市长翻车了,这样在市委书记一职的竞争上,李副市长就处于绝对的劣势了。
因为我们党政干部的考察报告上,总是有四个字的,那就是身体健康,领导是不会作用一个身体不好的人的。
再说刚刚走出调查风波的李副市长,又在请假外出之时出了车祸。这对副书记来说,绝对是个喜讯。
官场的金字塔体制决定它虽然没有硝烟,但就是一个你死我活的战场。
事实上,这次翻车也的确使李副市长的提职受了巨大的影响,副书记去看望李副市长的时候,拉着李副市长的夫人一起。这是让李副市长最为痛恨的一招。
李副市长骂道:“真你妈不要脸,居然把女人也拿出来当子弹。”
李副市长的老婆在医院里因为担心李副市长的安危,亦或是别的原因,反正痛快淋漓地哭闹了一场。
于是事情越闹越大,六部门的领导也是副书记精选的骨干,都是副书记的得力干将,自然知道如何把这场大戏演得让副书记欢欢喜喜。
****
我们拦车回到市上,就各回个家了。
我回到家的时候,发现门上贴着纸条。
我看了纸条上的字,的确是丽琼留得。我的头有点晕,我再次揉了揉眼睛,我确定自己没有看错,的确是“回到家后速到殡仪馆!”
我的眼中,这九个字一层一层地被放大,一遍一遍地被放大。
我心里不祥的兆头立即涌了上来。我迅速跑下楼梯,重新打了车,火急火潦地往殡仪馆跑。
在殡仪馆的青松厅里,墙壁上悬挂着父亲的大幅黑白照片,我立即傻掉了。
丽琼披麻戴孝守在灵柩的旁边,答谢着每一个来烧纸的来客。
四周围站满了亲友和同事儿。
“你怎么才回来呀!”蔡采贝的老公教育局长曹威一边问我,一边招呼着所有的人。
丽琼的眼睛布满红红的血丝,“妈已经暂时送回去了,哭得没办法。”
曹威给我披上了白色的孝衣,我的眼泪顿时夺眶而出。喷涌而下。
“我父亲是怎么走的?”
“老人家前天到菜市场买菜,正好碰到那帮菜霸与外地的商贩争吵,打了起来,场面混乱,头上中了两刀,可能是误伤。”
“那凶手抓住没”
“没,公安局说凶手跑了。”
“怎么会跑?”
“现在公安局那里全是挨打的上访群众,据说当时的场面相当混乱。”
“那公安都是干什么吃的?杀了人了,还能让凶手跑掉?”
“唉!”曹威叹了口气,没有再回答。
丽琼此时默默地、静静地把自己的头扭向另一边,不再看我,眼里的眼泪几乎夺眶。
我陷入了巨大的悲痛之中。父亲那么好的人就这样走了,走的不明不白。他一生与人为善,从不得罪任何人,从不做伤天害理的事儿。怎么就招了这麻烦呢?
我的眼泪成股成股地流下去了,母亲以后可怎么过呀?
比起父亲,我更担心母亲了。
李副市长也到现场拜奠了父亲,说了几名安慰我的话,他是个明白人,也不会说太多。只说自己已经找了公安局长,请务必尽快缉拿凶手归案,还我们一个公道,还市民好的一个环境。
州党委办公室也送来的花圈,我知道这一定是张副书记的意思。
一切和别人家的灵堂、葬礼一般无二,几天后,随着教育局长曹威的指挥,一队汽车拉走了父亲的棺材,拉去的地方还是安息园,在那烧花圈的熊熊大火中。
我觉得生命的脆弱和短暂,为几年,我来了这里多少次呀,这里已经埋葬了不少我认识的活人。
光阴似箭,为什么光阴似箭,因为箭箭穿心。
可贵的生命总是那么容易就被夺去,就消失了。
自从看到父亲的尸体,我就混乱了,一直混乱着。父亲如果是被时光夺去的生命也就罢了,好歹还算个喜丧。可惜父亲不是,而是在一个文明的光天化日之下,被一群菜霸挥刀砍死的。
父亲跟他们这些人有什么仇,他们要下这样的毒手。父亲死不瞑目啊!
李副市长特批了我一周时间不上班,调节调节心情。
那一周,我天天到公安局去打听,人抓到没有,都把市公安局局长找烦了:“你回去吧,再别来了。我们比你还急呢,尽快破案,逮捕凶手是我们的职责。你也是政府办公室的主任,不要动不动就到公安局大吵大闹,注意身份。回去吧,回去吧。”
我一步三回头的出了市公安局,我不知道这些警察到底能不能逮回杀父亲的凶手。
没去上班的那几天,我也去了父亲出事儿的菜市场,那些卖菜的市民三三五五地谈论着这次的械斗。
我天天去问,天天去听,最后基本明晰了父亲被害的经过。
菜市场的这些人都是全国各地来淘金的小老板,并没有多大的投资,来到边境市也不过只是为了一口饭吃。
边境市地处边境,一年有半年的冬天,每到冬季蔬菜的奇缺和价格的走高几乎是不可避免的。
冲着季节的利润这些小老板都跑来了。
可是盯着这块肥肉的人远不止他们,附近的批发商也来了。都来抢这一杯羹,都来切这一块蛋糕。
这些其实都没什么,起码全是正常的经济行为,正常的竞争。
更令人发指的是,边境市不知什么时候,聚集了一帮没有正经职业的年轻人,他们也开始在菜市场到处指手划脚。
他们自己开始给菜市场制定每天的蔬菜价格,要求这些菜店的老板按照他们规定的价格卖菜,胆敢不从者,不是打骂,就是没收全部资产,强力驱逐出边境市。
而外面运来蔬菜的批发商,常常只能把菜卸下,收不到一分钱。
这就是这帮人的目的,他们就是要控制全市的菜篮子。
事实上他们也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尽管边境市的交通条件取得了日新月异的改变,有大量的蔬菜可以运得过来,可是,冬天的几十元钱一斤蔬菜的价钱仍然普遍存在。‘
父亲去的那天,正碰上这些人教育一个外地来的不服从管教的菜贩子。
父亲看不过去,说了几句,就遭到了群殴,可怜父亲年龄太大,躲避不及,而那些年轻人又太年轻,下手没把握,酿成了惨剧。
案情是清楚的。
因此,我又去了一趟公安局,公安局的答复和上次没什么区别,让我回家等待他们拘捕罪犯的消息。
转眼一周的消息过去了。我又到了上班的时间了,那些天,我的心情一直混乱着,一直平静不下来,就连父亲出殡后答谢帮忙人的晚宴我也没参加,全权由丽琼筹办了。
准备上班的头天晚上,我对丽琼说,我要上班了,再怎么样,生活也得继续,爸爸肯定不愿意看到我是这样在他的事儿上纠结的。
丽琼说那阵子,亏了有蔡采贝的老公曹威帮忙,让我抽空谢谢人家。
我说你帮我谢谢就行了。
亅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