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第五卷陷入漩涡]
第209节陷入漩涡27
上午九点多,平安镇所有的干部全体出动,由书记唐仁彪和镇长宋祖德亲自带领,雄纠纠气昂昂地向藕西村进发。
夏粮上市结束,晚稻插秧完成,禾苗已经在田里生根,这个时候是农民相对清闲的时候,也是乡镇府收缴农业税和乡提留的最佳时机。因为卖完夏粮,农户们手里都有一些余钱,所以各个乡镇都是在这个时间来集中收缴农业税。平安镇也不例外。
前些日子,镇里的干部划片开始下乡和各个村委会干部一起,到农民家里上门催收农业税。镇里实行的政策是,在规定的三天时间内交清农业税的,给予10%的奖励,三天之后再交的,没有奖励,拖过一个星期的,将要处罚5%。这样的政策发布后,在一些村庄起到了一定的激励作用。一些农民觉得胳膊拗不过大腿,老祖宗收了千年的皇粮,在哪朝哪代不是这么收啊,现在只要提前交,就有奖励!既然迟早都要交,那就不如早点交。于是为了得到10%的奖励,许多农户在三天之内上交了全年的农业税。三天之后还有一部分农民怕被罚款,也来交了,可是一周之后,那些不交的农户,就是想赖着不交了。每年每个村都会有几个这样的抗税钉子户。
为了把农业税和乡提留尽快收上来,也为了早点分到属于自己的那杯羹,提前收清农业税的乡镇,县里也会给予相应的奖励措施。平安镇上个月刚上任的书记唐仁彪和镇长宋祖德,想在全县拔个头筹,在黄钟明面前领赏,所以决定去打攻坚战,目标就定在镇里最大的自然村——藕西村。
藕西村全部姓吴。今年还没有一户交了农业税的,全村的农户在一些顽固的老钉子户的煽动下,集体抗税不交!他们说,镇里搞这个10%的奖励全他妈是骗人的!这10%的钱从哪儿来?就是因为在原本的农业税中,多加了这10%!还他妈的说是奖励,这是变着法儿的来多收咱们农户的钱!坚决不交!谁交了谁断子绝孙!谁交了谁就是叛徒,今后就别进藕西村,别姓吴了!
在这么强大的言论攻势下,全村果真没有一户人敢交农业税,镇里驻点的干部三番五次进村,都是无功而返。
唐仁彪一听这事儿就恼火了!他女乃女乃的,这些个刁民还想集体抗税!他倒要看看这伙刁民长什么样儿?头上长了几个脑袋,敢公然抗法!难道他们就真不怕被抓去坐牢?
唐仁彪召开了镇干部的公开大会,给大家强调这个收缴农业税的重要性和完成任务后的利益。
他说,同志们呐,我们现在手里花的每一分钱,都要来自这些农业税和乡提留。收不上农业税和乡提留,我们就发不出工资,更别谈任何的补贴!就连我们日常食堂吃饭的钱,镇里都将要开不出来!为了我们的生活更美好,为了我们的明天更幸福,我们所有的同志,要不惜一切代价,用尽一切手段,把农户的农业税和乡提留收缴上来!伟人说过,不管白猫黑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现在,我们不论职务高低,收到了农业税和乡提留,就是好干部!总之,只要完成了任务,每个人都有好处,大大的好处!
镇干部大都是年轻的小伙子,整天窝在狭窄的镇政府,除了抓计划生育,就是收农业税和乡提留,除此之外,几乎无所事事。但是花钱却是如流水,每月工资只有两三百,开销却是动辄上百上百的出去,就这点工资,几天就见底了。所以镇里给的收计划生育款和收农业税和乡提留的提留分成,就成了他们除工资外最大的收入来源。
爹亲娘亲,不如人民币亲啊!只要有钱,党指挥他们干啥就干啥!我是一块砖,任党搬。党要我砌墙,我绝不当铺路石,党要我填泥坑,我觉不做水窖!所以,当年在乡镇,经常看到的景象就是,乡镇干部像个强盗似的,在农民家里抢粮、扛猪、搬家具,甚至拆房子!为了拿到农户的钱,他们想尽办法,无所不用其极啊!
所以当时老百姓背地里说,天啊!这共产党咋比国民党还黑啊!以前国民党要抢,都是晚上抹黑了脸来抢的,现在共产党的干部却是在光天化日之下明目张胆的来农户家里抢啊!见什么抢什么,还抓人啊!敬爱的毛主席啊,您老人家要是知道,能允许他们这么糟蹋共产党的威信和尊严吗?
可老百姓再骂再喊,又有什么用?就是喊破大天去,上面的人也不当回事啊!只要能收上来钱,那就是功臣,管你他妈的老百姓去骂娘!收了钱才有政绩,有了政绩就能往上爬!哪在乎脚底下踩着多少老百姓的血肉之躯呢?
唐仁彪的一番讲话再次点燃了这些镇干部们的热情。
9月13号,平安镇所有的镇干部,在书记唐仁彪和镇长宋祖德的带领下,出现在藕西村。
在村党支部书记和村委会主任的带领下,大家首先来到了老钉子户吴要常的家里。
这个顽固的老头子,已经连续三年没有交农业税了。
吴要常有四个儿子,均已成家立业,老二和老三出去打工了,老大在周边做泥瓦匠,老四是个石匠,经常在附近帮村民建房子。
四个儿子在吴要常的带领下,也拒缴农业税和乡提留。
能把这个钉子户拿下,其他人自然就好办了。干部们都是这么想的:所谓打蛇打七寸,擒贼先擒王!所以,一定要先解决吴要常,把他的钱收上来!就算不给钱,也可以从粮仓里搬粮食!就不信这么多人还奈何不了这个糟老头子!
一行人气势汹涌地来到吴要常家,一栋陈旧的平房跟前。
如果不知道什么是家徒四壁,那么见识了吴要常家里,就一定会明白无疑了。
梁柱结构的平房看上去有些年头了,那些梁柱都已经变色了,而且有了很多的磨损。可是大堂里面却是空空荡荡的,连大堂和厢房的隔段,也是用麻杆编成的麻杆片来遮挡,看上去破败不堪。里面的家具,除了农民用的农具之外,就剩一张吃饭的八仙桌和四条长板凳。
吴要常家为什么会这么穷呢?不是说勤奋的鸟儿嘴头光么?按理这个老头子勤劳能干,在地里侍弄了一辈子,怎么着也能混个嘴头光不?可是这吴要常却是勤恳了一辈子也没享过一天福,就因为他生了四个儿子。个个都给读书,希望有朝一日能光宗耀祖。可四个儿子都是面壁十年却没捅破墙,最后都只能窝在这个村里。吴要常几乎是倾尽所有供他们读书,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收获的却是一次又一次的绝望。没想到,老了老了还要给这四个儿子娶媳妇。
那时候在乡下,娶个儿媳妇都得花上万块的彩礼,还要盖房子。这样的行情,娶一个儿媳妇就犹如扒了他的一层皮,四个儿子就扒了他四层皮。吴要常这个辛苦了一辈子的老农,被儿子们扒得就只剩下个皮包骨头了。
现在的吴要常就像个干尸似的,脸上的皮起着卷儿的打褶,包裹着几根干枯瘦弱的骨头,背也驼了,那块背脊骨弓起来,把个脖子顶得往前伸,活月兑月兑就是一个缩脖子的鸵鸟样儿。
唐仁彪和宋祖德站在这栋房子前面的时候,吴要常正蹲坐在大门前的门槛上抽旱烟。一根自制的竹子做成的烟斗,就那么杵在干扁的嘴上,吧嗒吧嗒地吸着,吸了半天嘴里才吐出白白的烟圈儿。估计是旱烟太呛人了,抽了几口,吴要常就开始咳嗽。刚起头是咳几声:咳咳咳!咳咳咳!没想到这一咳嗽起来就止不住了:咳咳咳咳咳……咳咳咳……直到咳得差点背过气去,最后那几声咳嗽愣是听不到声儿了,只看见吴要常瘦弱干枯的身子蜷缩了起来,那个弓着的背更显得突兀不堪……
“叫你抽,叫你抽,咳死了才好呢?”一个声音从屋里传了出来,然后就看在一个和吴要常一个瘦弱的老妇人从里面走了出来,她边骂边拍吴要常的背,说:“叫你别抽吧,这旱烟这么烈,活活把你那肺给烧着了!”
吴要常似乎在差点背过气的时候,最后终于咳出了两声,然后只听“咯……”的一声滑过,就像那快要咽气的公鸡似的,那么凄惨地叫了一声,在大家都为他捏把汗的时候,却不曾想他又缓过来了。
他抬起头,刚才还黄不拉几的脸上被憋得通红,眼睛里噙着水,鼻子下面淌着鼻涕。他扯起皱皱巴巴的衣服角,在浑浊的眼睛里擦了擦,然后又揩了揩鼻涕。看到站在家门前的这一大拨人,他苦笑了几下,把烟斗又重新放进嘴里,就那么含着烟斗说:“讨债鬼又来了!”
唐仁彪和宋祖德站在最前面,刚才吴要常的那一通咳嗽让他们心中好一阵害怕啊!他们倒不是担心这老头子真背过气去,而是担心万一这老头子死了,这家的农业税算是永远都别想收了!谢天谢地,这老头子看来经常是这样,到阎王爷那儿打个转,又回来了!
好,既然没事又活过来了,那就谈正事吧!
村委会主任吴要名站到走廊上,对吴要常说:“老哥,今天镇里的唐书记和宋镇长都来了,你看你家这个钱就交了吧,先交后不要的,早交早省事啊!”
吴要名按辈分和吴要常是一个族里面比较亲的堂兄弟,所以他平时都叫吴要常叫哥。
“老弟,老哥不是不交,是真交不上,没钱啊。”吴要常把一个含烟卷塞进了烟斗,点燃了火柴,又开始抽烟。
他这一抽,唐仁彪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儿上,他真怕这老头再来一个刚才那样惊险的表演,真要在自己面前背过气儿去了,那麻烦可就大了。
好在这回吴要常没有咳嗽,平静地抽完了一袋烟。
“老哥,你不是刚卖了夏粮,收入了上千块钱么?怎么就没钱交啊?”吴要名说。
“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想饿死我是不?就那点钱,我不要买油买盐吃啊?”吴要常瞪着眼骂道。
“你……”吴要名气得呼呼作响。
“老人家,你看你这卖了夏粮,按理呢就得先把这农业税给交了。你这么大年纪了,国家的法律应该懂吧,这抗税不交可是犯法啊!”宋祖德上前一步,和吴要常开始交涉了。
“我抗税不交?哈哈哈,亏你还是个当干部的!”吴要常把烟斗从嘴里拿了出来,放在门槛上使劲敲了几下,只听得“嘭嘭嘭”的声音那么刺耳,敲得这个吴要名心惊肉跳的。因为他知道,这老头子要发火之前,就喜欢敲烟斗!吴要常敲了一通烟斗,好歹是把那压在烟斗里的烟灰给敲了出来,黑黑的烟灰躺在泥地上,就像几粒圆圆的老鼠屎。
吴要常那像鸡爪子似的粗糙又黑黄的手又重新慢条斯理地往烟斗里塞烟丝,边塞边慢幽幽地说:“早几年的农业税,我每年都是第一个上交,你可以问问这些个狗日的。”吴要常指着村委会的那些干部说。
“我这三年为什么不交了?啊?那是因为有些钱,我不该交!国家规定的农业税,我交,可是这两年的税为什么越来越重,一年比一年多?啊?你们在里面加了多少乡村提留款?你们这么做不仅违法,更是缺阴德啊!变着法子来弄我们这些土里刨食人的血汗钱!你们难道不是爹生娘养的?难道就不怕用了这些钱不得好死么?”吴要常指着面前的这群人破口骂道。
“你个死老头子,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宋祖德气得简直要发抖。
听说镇里的干部到吴要常家里来收税了,一些村民开始过来围观了。
有些人看到吴要常骂这些干部,心里真是痛快,几个年轻人大声说道:“骂得好!女乃女乃的!”
唐仁彪瞪了那个小年轻一眼,上前一步说:“大叔,我们今天来,希望您能支持我们的工作。我们也是没有办法,这上级下达的任务,我们要是完不成,没法向领导交代啊!请各位乡亲们体谅一下我们的难度,我们放弃很多其他的工作,专门上门和你们商量这个事情,还请大家都主动地把这些钱交清,这样对我们大家都好。你说对吧?”
“对我们大家都好?哈哈,我看是对你们好吧!你们收到了钱,就可以去分,去吃,去玩,去泡妞,当然好了!”个别年轻人又在一旁打冷炮。
唐仁彪看着他们,在心里骂道:他妈的孙子,别让我逮着你,哪天看老子不治死你!
“大哥,你还是快点交了吧,省得这么多人都围在你家门口,你要让全村人都来看热闹啊!”吴要名说道。
“你个狗腿子,你死一边去!”吴要常骂道。
“你别得寸进尺!你真顽固不化,可别怪我们不客气!”吴要名大声说道。
“呵呵呵,狗腿子要咬人啊?来啊,我这把老骨头还怕你不成?看你能不能咬出血来,来!”吴要常佝偻着身子站到了吴要名的跟前。
“汉奸走狗!”大家指着吴要名骂道。
人群聚集的越来越多,一些村民甚至站到了吴要常家的走廊上。
唐仁彪看了看宋祖德,用眼神示意了他一下。
宋祖德立马对旁边站着的一群镇干部说:“别跟他妈的废话了,进屋,抬粮食!”
宋祖德的手一挥,那些个年轻的镇干部们立马飞奔进屋,像一群蝗虫一样,蜂拥着往里面闯!
“你们这些土匪强盗!我跟你们拼了!”吴要常站在门口,想要拦住他们。却被前面冲进去的几个人轻易地就给扔到一边了。
吴要常打了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等他反应过来,大部分人已经进入了他的家门,正在房间里搬粮食!
吴要常站到大门口,挥动着手里的竹烟斗,胡乱地打着,眼里老泪纵横,嘴里喃喃地骂道:“强盗啊!土匪啊!丧尽天良啊!你们不得好死啊!”
吴要常的老伴刚刚为吴要常捶了背,这会儿正站在门槛内,被冲进去的人撞倒在地上,看着这些人开始搬房间里堆放着的一袋袋准备卖出去的稻谷,她心痛得立马嚎啕大哭!这些谷子可是他们老两口辛苦了半年一粒一粒收割上来的啊?田里刚插下去的晚稻的肥料还等着拿这些谷子卖钱后再去买呢!
“天啊,你们这是不让我们活了啊!你们这些天杀的畜生啊!”老妇人趴在地上大哭,拖着一个刚要把一袋粮食往外搬的小伙子的脚不放。
“操你妈的!叫你拖老子的脚!”小伙子看都没看,就用脚使劲一踹,把老妇人踹出很远!
这个年轻镇干部的举动,顿时引发了围观村民们极大的不满!
吴要常的两个儿子这时也从外面赶回来了,看到父母被一帮人如此欺负,顿时气得咬牙捏拳!
“畜生!竟敢踢打老人!”兄弟俩指着他骂道,走上去把父母扶到了一边。
这两个老实的孩子,根本都没有想过要和这些人拼斗,捍卫自己的权力。
当年的乡村,绝大部分的村民还是本分老实的,很惧怕乡镇干部,即使看着他们抢掠自己的家,也不敢动手还击。
可今天这里站着的一些村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人群开始愤怒起来。
“王八蛋,没有人性的畜生!”大家指着镇里的干部们开始破口大骂。
“乡亲们,他们这样对待我们,我们为什么不还手?我们为什么就要让他们打?为什么就要眼睁睁看着他们来抢夺我们的东西?这些都是我们自己劳动的果实!不能让他们搬走!”一个三十多岁的村民愤怒地说道,“他们的头儿就在这儿,我们要让他们给个说法!”
“对,给个说法!”大家蜂拥着都朝唐仁彪和宋祖德围了过去。
似乎就那么一瞬间的事儿,唐仁彪和宋祖德就被围了个水泄不通。其他的干部正好都冲进屋里搬粮食了!
等到那些从屋里搬着粮食走出来的人发现书记和镇长被围住了,想过来拉开这些村民时,已经完全没法接近他们两个了!人群里三层外三层的,两个人被围得严严实实。
“你们让开,快点!”几个小年轻又开始吼道。
“你干什么?啊?还想打人啊?”年轻的村民也不示弱,瞪着眼睛质问道。
“你他妈的欠抽吧?”年轻的镇干部火气格外大,挥起拳头就打到了这个村民的脸上。
“你他妈的才欠抽呢?孙子,敢打我!弟兄们,这龟孙子又打人了!”年轻的村民举起拳头边打边喊。
好几个村民立马围了上来,拳头像雨点般捶打了下去!另外一些镇干部见状,立马冲了过来,这边顿时扭打成一团!
好你个女乃女乃的!还真敢打人啊!
这时几乎全村的男女老少都来了!大家看到镇里的干部这么嚣张,立刻群情激昂,蜂拥着全部围了上来!
一部分人参与了打架,更多的人则把唐仁彪和宋祖德再次加围了起来!唐仁彪和宋祖德两人被包围在了人群的最中央,几乎动弹不得!
“把这两个带头的抓起来!”人群中不知谁说了一句。
“对!把这两个**抓起来!”
“抓起来!抓起来!”这个喊叫声越来越大。
“你们别乱来啊!”唐仁彪喊道。
“别乱来?就允许你们的人乱来,不许我们乱来了?啊?今天要扯的就是你们!”站在中间的年轻人
唐仁彪和宋祖德被困在人群中,听到这个喊声,顿时被吓呆了!他们这时被村民们围堵地几乎不能动弹!就这么眼睁睁地被村民们活活给抓住了双手!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反揪着两人的手,像押犯人一样架着他们,迅速地押着这两个人离开了人群……
闹哄哄的依旧和村民们扭打在一起的镇干部们根本顾及不到唐仁彪和宋祖德,等他们反应过来后,这唐仁彪和宋祖德早就不见了踪影!
“唐书记和宋镇长被他们抓走了!”一个镇干部突然大声喊道。
顿时,所有的镇干部都停止了动作,大家惊恐地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怎么可能?这些刁民敢把书记和镇长抓走?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吗?
再看看人群,已经散了,书记和镇长果真不见了踪影!
“你们……你们把唐书记和宋镇长弄哪儿去了?啊?快点放他们出来?!”副镇长毛利贵大声喊道。
村民们看到他们的样子,开始哈哈哈大笑起来!
“孙子,你们也有今天哪!哈哈哈!”
“你们这样做是犯法的!是要坐牢的!”毛利贵气得浑身发抖,或许还带着点害怕吧!
“快点把人交出来!否则后果很严重,你们都将要被抓去坐牢!”毛利贵依旧在呐喊着。
可是他听到的,除了村民们的笑声,就是鄙夷的骂声:“你们这些狗腿子,一些到晚吃香喝辣的,用的都是我们的血汗钱!你们才该被抓去坐牢!”
“快去各家各户搜!一定要把唐书记和宋镇长找到!”毛利贵命令道。
镇干部们似乎才反应过来,他们应该去找这两位领导。
可是他们刚想分散去找,村民就又围了上来。把他们团团的包围了起来!
“你们想干什么?想造反吗?啊?”毛利贵的声音开始发抖。
“哈哈,弟兄们,这里还有个嘴老的!把他也抓起来!”人群里一个村民说。
“对,抓起来!好好松松他的皮!省得他妈的整日吃得满脑肥肠的欠收拾!”人群中有人大声喊道。
“你们,你们太过分了……”毛利贵一听大家也要抓他,立马吓得鸡巴失禁,裤裆里顿时湿漉漉的。他再也顾及不了被抓进去的唐仁彪和宋祖德了,开始撒腿就跑。
那些镇干部看到这唯一的领头都开始跑,也纷纷吓得跟着跑了起来。
“快,抓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村民们边喊边跟着一路追。
毛利贵感觉自己像练过百米赛跑似的,尽管双脚有些发软,但他还是一口气跑出了很远,把其他人都甩在了后面。
“他妈的龟孙子,有种别跑啊!”村民们一直在追,有的还捡起了石头砸过来。
毛利贵本想缓下来换口气,可是立马感觉自己的后背被他们袭击到了,他又没命地跑了起来!
不得了了,这些刁民真的造反了!毛利贵边跑边浑身都开始颤抖了。
这些平安镇的干部们被藕西村的村民们一路砸着石头追赶,像一群丧家之犬般,被他们追打着赶出了村庄。
镇干部们跑出去很远很远,直到确认这些村民真的没有再追上来,才停下了脚步。一个个累得吐出舌头,在那儿喘着粗气儿。平日里这些人都养尊处优,哪受过这份虐待啊!
“反了反了,这些人疯了,真的疯了……”毛利贵停下脚步,浑身颤抖着说道。
“毛镇长,我们就这样被他们追打吗?太他妈的过分了!敢这样对待国家干部!”几个小伙子开始发泄心中的憋屈。
“对,毛镇长,我们还得回去把唐书记和宋镇长救出来啊,这两人落到这些刁民手里,还不知要遭什么罪呢?”另一个干部喘着粗气说。
毛利贵看着面前这些弟兄们,他们的脸上几乎都挂着彩。
有的嘴角还溢出血来,有的人胳膊肘上被打出了血,还有的人额角上受了伤……原本是意气风发信心满满的去收钱,没曾想,钱没收到,倒是落得满身的伤痕,更惨的是连他们的头儿也被村民们给抓走了……
毛利贵越想越憋屈。
怎么办?是先去营救两位领导,还是直接报告县委县政府?
毛利贵蹲在地上,抓住头发,内心纠结不堪。
“毛镇长,我们还是回去叫上其他人,一起回到村里去把唐书记和宋镇长先救出来来吧?”一个声音传到毛利贵的耳朵里。
毛利贵想了想,是啊,救人要紧啊!再说,这些刁民想必也不会真要造反吧?说不定待会儿我们人再多一点,他们慑于政府的威力,就把唐书记和宋镇长放出来了呢?人要是救出来了,再报告县委县政府,不是更好吗?
毛利贵站了起来,说:“好!你们几个立刻赶回镇政府,把其余留在家里的人全部叫出来,我们一起回去营救唐书记和宋镇长。”
几个年轻的小伙子得令后拔腿就往镇政府跑。
这回一定要把所有的人都召集过来,全部到藕西村去,一定要把丢失的尊严找回来!
很快,这些人就回来了,后面带了大部队来了,所有的镇干部都来了,不论男女,有些人手里还拿了些家伙,木棍啊,石头什么的。
藕西村的一些个年轻的村民本还想对毛利贵们一路狂追,他们说就算是追到镇政府,也要把这群龟孙子给抓起来!
几个年长理智的村民及时劝阻了他们:“好兵不恋战,见好就收!”
“现在我们已经闯下大祸了,好好商量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办?”领头的那位四十岁左右的村民说。
“书记镇长被我们抓起来了,要不了多久这些狗腿子就会回来找人,说不定县里还会把所有的警察都派来。我们只有先把路都给封起来,不让他们进村!”他命令道,“大家组织家里所有的妇女儿童老人,全部站在前后的村道上,把家里的铁耙、锄头、铁锹……凡是能当武器用的东西全部拿在手里,把粪桶装满,全部放到路口去,再尽量多捡一些石头放在身边。一定要守住路口,千万不能让他们冲进来!”
直到这时,大家似乎才明白他们闯下的是什么样的大祸!抓走了镇里的书记和镇长,这可是和政府公然对抗啊!这真是违法的事情,说不定真有人要为此而坐牢呢!
一些胆小的村民开始有些害怕了!他们似乎没有想到后果会这么严重!当时也是一时冲动,跟着群起起哄,没想到自己的行为已经触犯了法律!
“乡亲们,如今我们只能一不做二不休,我们要借助这次的机会,和政府谈判,让政府减免我们的农业税和乡提留!今年上半年的洪水虽说不是很大,可是我们每家每户都有被淹没的田地,像秋果子家的田地全部在低处,几乎颗粒无收!这样的年份,政府不仅不减免我们的农业税和乡提留,反而是继续加码!他们这样做太过分了,是想逼得我们无法生存下去!所以,我们一定要抓住这次机会,和政府做个交涉!如果政府不答应,我们就坚决不放人!”这位村民继续说道,“只要我们能守住路口,不让他们进来,他们迟早会答应我们的条件!”
村民们一听说可以和政府谈判,减免农业税和乡提留,立刻又觉得这件事可以做,因为这是涉及到他们每个人利益的事情。对于这个年年增多,层层加码的农业税和乡提留,村民们早就怨声载道,早就不想交了!为了这个共同的利益,他们一定要团结起来共同战斗到底!
“可是,万一他们攻进来了,怎么办?”一个女人有些怯怯地说。
“你放心,就算他们攻进来了,我们也不怕,大不了把人交给他们。如果政府要追究责任,你们放心,我一定顶着,不会为难你们的!罚不责众,他们只会找那个领头的!”
听他这么一说,大家心里才有点底。万一真的斗不过政府,(而且这种可能性极大,在中国,什么时候胳膊能扭过大腿呢?)他能扛起这个责任,大家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尽管村民们无法确定政府似乎真的只会抓他,而不会牵涉到大家,但是能有人担责任,村民们的心中还是觉得不再那么惧怕了。
中国的老百姓啊,更多的时候表现的是脆弱怕死的一面,特别是在关键的时刻,这种懦弱就显得非常典型突出。所以,我们国家在抗战时期,是汉奸走狗最多的地方。这就是民族的劣根性啊!
“好,我们就按你说的去做!”村民们同仇敌忾的血气再次被点燃了,没有了后顾之忧,他们立马积极响应起来。
于是,他们迅速返回家里,搬出了所有可以利用的工具:铁耙、锄头、铁锹,还有扁担、锅铲、菜刀,一些老人手上甚至还拿着剪刀。很多村民把粪桶装满了大粪挑到了路口。吴要常的粪桶装得最满,粪桶里面还放上了打勺。
吴要常说:“这些狗娘养的畜生,他们要是再敢冲进来,我就让他们吃大粪,我就要和他们拼了!”
吴要常的老婆手里,则提着一把菜刀,尽管老人的手有些发抖,可是脸上的表情却是坚毅的。
当时要不是村民们的集体反抗,他们家的粮食估计就被抢走了!
所以他们要第一个站在村口,和这些龟孙子们抗战到底!
吴要常的两个儿子各拿着锄头和铁耙,也挑了粪桶放在身边,怒目直视前方,就像一对即将要上战场,面临着英勇就义的战士!
然后大家马不停蹄地开始捡石头,大的小的,圆的方的,零零碎碎的,都被捡过来堆放在路口的粪桶旁。这些东西都准备好了,只要有人想进来,他们就可以随时把大粪朝那些人的脸上泼出去,拿起石头朝那些人砸过去!镇干部们要是真敢冲过来,他们就用手上的铁耙、铁锹、锄头、剪刀和菜刀什么的对付他们,誓死守住自己的村庄!
就这样,村子里的进口和出口很快就被全副武装的村民们封锁了起来。
当毛利贵带着一大帮人雄赳赳气昂昂地赶回来时,他们被眼前的情况给惊呆了!
男女老少,手持可以当武器使用的农具,站在村道上,似乎是严阵以待他们的到来。
毛利贵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他实在是低估了这些村民的智商。他压根儿就没想到,他们能在这么短时间里,利用家里最简单的农具,把自己武装到了牙齿!
怎么办?冲进去?毛利贵想了想,不能盲目行动。
“乡亲们,我们不想和你们发生冲突,今天的事情是个意外,你们现在快点把唐书记和宋镇长放出来,过去的事情我们不再追究。”毛利贵拿着喊话器站在离村口还有几百米的地方说道。
“你他妈的就是放屁!谁会相信你们!”吴要常站在路口大骂道。
“老爷子,你别顽固了,这样下去,只会让你们自己吃亏!待会儿全县的警察就要来了,你们要是早点把人交出来,我们可以为你求个情,对他们说这是个误会,他们或许还能放你们一马。不然的话,就等着坐牢吧!”毛利贵说道。
“你做梦!你个丧尽天良的畜生,我这把老骨头就是死,也不会相信你这个畜生的话!”吴要常扯着嗓子说道。
“爹,别跟他们说,我们守着路口就行了!”吴要常的儿子看老爹气得差点打哆嗦,急忙劝他说。
吴要常觉得儿子说得对,没必要和这个畜生理论,留着力气守好路口才是对的。于是闭着嘴,再也不吭气了。
毛利贵又说了一通,看这边没人应和了,以为大家是偃旗息鼓了。
他做了个手势,示意后面的年轻人往前上,看能不能进入村庄。
没想到,几个年轻人往前走了几步,刚想靠近路口,就被泼了一身的大粪。
他们的身上立刻臭烘烘的!气得他们是嗷嗷直叫!再也不敢走过去了。
其他人又试了好几次,送给他们的不是大粪就是石头。
毛利贵彻底放弃营救两位领导的打算。他拿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正好1点33分。距离唐书记和宋镇长被抓走已经过去了两个多小时,不敢再耽搁了,他立即拨通了县委办公室主任胡春平的电话。
县长蒋三发带领着县委一杆领导,还有全县上百名公检法人员,浩浩荡荡地开到了平安镇藕西村。
车子在距离路口不远处停了下来。蒋三发走下车,朝村口看了看,然后将整个村庄的地形环视了一下。
入村口的路边立着一棵古老的大樟树,似乎是这个村的天然屏风。村东边的一个弯月形的池塘,把村庄环绕着,池塘边是一片绿色的竹林,似乎也有很多樟树,树叶婆娑的,风儿一吹莎莎作响。村里的房屋绝大部分还是平房,后面有几排崭新的楼房,显得比较打眼。整个村庄成圆形,四边有水,前后有路。
这是一个典型的中部农村的小村落。古人规划的村庄格局,还是比较科学,换句话说就是风水不错。
蒋三发还知道,这个藕西村曾经是平安镇的状元村,村里每年都出很多大学生,现在在外工作的藕西人很多。有的还出国留学了,是远近闻名的文化村。
可是最近几年,因为乡村两级干部的工作态度恶劣,导致了干群关系的极度白热化,藕西村从状元村变成了现在的刁民村。
蒋三发看见村口的大樟树下聚集了许多村民,似乎他们的身边还放着好些农具。
看来农户们已经严阵以待了,今天这个事情很棘手啊!蒋三发暗自深吸了一口气。
毛利贵和镇干部们看到县长蒋三发走下车,立马迎了过去。
“蒋县长,对不起,我们的工作没做好,给县委县政府添麻烦了,请领导处分我!”毛利贵握着蒋三发的手,流着眼泪说。
“先说说具体怎么回事吧?”蒋三发面无表情地瞟了毛利贵一眼,看着远处的村庄说。
“蒋县长,我们就是按照上级的布置去村里收缴农业税的,结果这些刁民不但抗税不交,还公然和政府对抗,居然把唐书记和宋镇长给抓起来了……”毛利贵一改之前的悲戚相,立马咬牙切齿地说道。
刚才还说是自己的工作没做好,转眼就变成了是刁民们公然和政府对抗了!蒋三发把目光从远处收回,似乎是不经意地从毛利贵脸上扫过。
毛利贵看到蒋三发的眼神,立马吓得不敢再说话了。
“知道唐书记和宋镇长是被哪几个村民给抓走了吗?”蒋三发问道。
“不,不知道……”毛利贵低着头说,“当时场面比较混乱,没,没看清……”
“那人现在在哪儿就更不知道了?”蒋三发问道。
“知……知道……就被村民藏在村里……”毛利贵结结巴巴地说。
“不在村里还能在哪里?我是问,人被抓了放在哪家?”蒋三发等着眼睛问道。
“不,不知道……”毛利贵觉得身体开始不自觉地发抖起来。
真是个废物!蒋三发在心里骂道。
这个村有个得天独厚的条件,只有前后两条路进村,易守难攻啊!
“袁浩同志,你安排全部干警分成两路,一路在前面入口,一路在后面出口,我们准备和村民谈谈,你让领队找机会冲进村庄,早点把唐仁彪和宋祖德救出来。”蒋三发对袁浩说。
“好!我现在立刻就布置!”袁浩说完,立马着急全部干警开始分工协作。
蒋三发拿起喊话器,清了清嗓子,对着村口的农民们说:“乡亲们,我是县长蒋三发。乡亲们,今天的事情我都了解了,是我们镇里的干部做法粗鲁,伤害了乡亲们的感情,我代表县委县政府,向乡亲们道歉,还请乡亲们谅解。现在,我恳请乡亲们把唐仁彪和宋祖德同志放出来,我们有话好好说。”
村民们听到县长蒋三发在讲话,一时有点骚动。
“县长真的来了!还带来那么多警察来,怎么办?”
“我看我们还是撤吧?不然一会儿他们就攻进来了要抓人怎么办?”
……
“乡亲们别慌!”一个坚定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大家转身一看,原来是他来了!那个说愿意承担责任愿意被抓的年轻人。
他就是交代大家一不做二不休的那个冷静沉着的年轻人,他叫吴永进。
“乡亲们,千万别被他的几句软话所欺骗,他们是想轻易地让我们把人放出去,然后再来和我们秋后算账!这个时候放弃,我们不仅前功尽弃,更会遭到严厉的惩罚!”吴永进说。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有些不相信。
“我们不要吭声,看看他下面怎么说。”吴永进说。
只听蒋三发又开始喊话了:“乡亲们,你们有什么要求说出来,只要你们把人放出来,我们好好商量,一定会尽量满足你们的!”
“要放人可以,你先答应我们的条件!”吴永进大声说道,“减免我们三年的农业税,三年后,只准按国家规定收取农业税,不能额外给我们增加乡提留!”
这群刁民,果真是得寸进尺!蒋三发在心里骂道。
“乡亲们,你们的条件我们可以考虑,但是你们必须先放人,把人放出来之后,我们再从长计议,好不好?”蒋三发说。
“不行,你们必须先答应我们的条件,并且立下字据,否则我们坚决不放人!”
他妈的,还想要挟我们!蒋三发立马恨得牙痒痒的。这些个刁民,真他妈的给脸不要脸!
“我告诉你们,你们只有尽快放人才是唯一的出路,这样公然和政府对抗,后果是什么,你们想过吗?啊?”蒋三发怒吼道。他再也没有闲情和这帮刁民们谈条件了!
“你们这样做是公然抗法!还挟持政府干部,你们这样做已经严重触犯了法律!尽快放人,我们可以考虑不予追究!”蒋三发说道。
“哈哈哈,老狐狸的尾巴很快就露出来吗?哈哈,不答应我们的条件,休想我们放人!”吴永进说。
蒋三发在和村民谈判的时候,公检法上百名工作人员已经分成两路,一路迂回到了村后的出口。
村里的前后两条路,村民和干警们已经形成了明显的对峙状态。
蒋三发听到村民的笑声,立刻拿出对讲机对袁浩说:“下令冲进去!”
我就不信,我们还治不了这群小刁民!蒋三发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
干警们得到了指示,立马向村口冲去。
守在村口的村民们看见穿着制服的这群人正往路口冲来,纷纷准备好手里的武器。待到他们走进的时候,大粪、石头从天而降,好一顿侍候他们!
这些人被打得节节后退!一些冲在前面的人已经浑身都是大粪了!
“接着往前冲!”袁浩再次下令。
干警们又再次向村口冲过去,这回的大粪和石头砸得更多了!
一些人已经被砸破了脑袋,鲜红的血液淌下了额头。他们捂着额头,忍着浑身的臭味,嗷嗷着退了回去!
“真他妈的刁民,要是被我们抓住,看我不扒了你的皮!”个别年轻的干警破口骂道。
随行的余河县人民医院的医生马上为他们进行包扎。
真是革命未捷身先伤啊!而且这个伤,可真是伤不起啊!满身的臭粪不说,还兼带着皮肉的伤痛!这些人,何时受过这么高规格的接待呢?
“蒋县长,要不我们鸣枪吧?”袁浩试探着问道。
蒋三发惊恐地看着袁浩,鸣枪?要朝老百姓开枪吗?这个责任太重大了!他不敢私自做主啊!
他立马打电话请示黄钟明,黄钟明说:“不行,绝对不能鸣枪!枪口是对准敌人的,怎么能对准我们自己的百姓呢?千万不能乱开枪!”
黄钟明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远远超出了他们的预料。
他立马打电话向信江市委市政府请示,请求增援!
很快,市委书记刘明三做出指示,从信江市调集三百名武警,全副武装开赴平安镇藕西村。
蒋三发听说市委调集了武警过来,心里的石头总算是有了着落。
他再次拿起喊话器,对着村口说道:“你们现在放人,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如果继续顽固不化,到时候吃亏的可是你们自己!”
“我们已经不止一次的吃亏了,再吃一次亏又怎么样?你们要是不答应我们的条件,休想我们放人!”
“对,休想我们放人!”
大家群情激昂,愤怒的口水向远处的干部们喷去。
袁浩又试着下了几次命令,干警们也只是一次又一次接受大粪和石头的洗礼。
这样对峙了大概一个多小时,终于看到浩浩荡荡的大卡车开到了藕西村村道口。
全副武装的武警战士很快集结完成。
头盔钢帽,迷彩警服,荷枪实弹!这些战士们一个个面无表情,内心却是纠结挣扎。今天,他们果真要拿着手里的枪,来对准自己的父老乡亲!
有些人觉得下不了手,可是,他们是战士,战士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上级命令你干啥你就得干啥!叫你往哪儿冲,你就得往哪儿冲!让你的枪口对准老百姓,你就得对准老百姓!
战士们同样是兵分两路,开始围攻村前村后的村民们。
武警战士以排山倒海的气势往村口冲去!
只见村民们照样用大粪和石头迎接他们。大粪像瓢泼的大雨似的从天而降,石头像冰雹一样向他们砸过来!
第一拨武警战士照样被打得落荒而退!
再试,情况照样如此!
最后,支队长下令用最后一招!放烟雾弹!
于是战士们使出了拿出了催泪瓦斯,点燃引线,抛向了村口的人群中!
只听得“嘭嘭嘭”的几声过后,现场一片烟雾弥漫!村民们顿时感到眼睛刺痛无法睁开,皮肤火辣辣的疼痛,呼吸极其的不舒服,喉咙里有强烈的如火烧般的刺激,而且喷嚏咳嗽不停,顷刻间,这些英勇无敌的村民们就丧失了全部的战斗力!
武警战士们蜂拥着冲进了村子,开始在每家每户搜索,试图尽快找到唐仁彪和宋祖德这两位人质!
可是,武警们兵分两路,村前和村口同时开始,每户都搜遍了,就是没有找到唐仁彪和宋祖德的踪影。
这两个人似乎消失了似的!
“报告首长,没有找到要找的人!”士兵汇报道。
“怎么可能?全村都搜遍了吗?”高高大大的参谋长不敢相信地问道。
“报告首长,每家每户每间房间都搜了,没有发现!”
“毛利贵,你确定唐仁彪和宋祖德真的是被困在村里么?”蒋三发问站在旁边发愣的毛利贵。
“是的,一定是在村里,我估计肯定被他们藏起来了!”毛利贵说。
“接着搜,每一间柴火间和废弃的旧房子都得搜!加快速度!”参谋长命令道。
战士们又返回村里,仔细地搜索着村里的每一个角落。
过了好一阵子,士兵回来报告:“报告首长,还是没有找到!”
“真是活见鬼了,明明是被他们抓进去,怎么会找不到呢?”蒋三发急得团团转。
难道这两人真被这群刁民给吃了?料他们也不敢这么胆大妄为啊?
“你们都搜了哪些地方?”蒋三发问道。
“报告首长,每间房子的房间、厨房、柴火间,甚至是猪舍,茅房,我们都搜了,没发现人质!”士兵报告道。
眼看着就要天黑了,农村没有路灯,一会儿黑灯瞎火的就更难找了。
蒋三发抬起头看着远处,西边血红的残阳已经接近山头了,时不我待啊,必须在天黑之前找到他们两个人。
“蒋县长,有一个地方也要搜!”毛利贵瑟瑟地说道。
“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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