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第七卷权倾一方]
第343节权倾一方49
“张师傅,你现在生产的这些家具都是名贵木头,加工也很精致,余河本土销售的很少吧?”杜秀青问道。
“是的,我这些高档的红木家具,都是定制的,有的是给福建的工厂加工,有的是我自己接的单,目前主要是销往上海和北京,那里有一大批这样的消费群,很喜欢仿古式的家私,但是对做工的要求很高。所以很多都要我亲力亲为。”张如来说。
“那这些雕刻工艺品呢?销路在哪里?”杜秀青问道。
“这些主要做出口,量不多,但是价格很高,北京上海也销售一部分。这些都是极其昂贵的东西,不是普通人能消费得起的。”张如来说。
“哦。”杜秀青点点头。
这个工厂这么小,这些东西都不是大众消费,量少但是精致,张如来走的是少而精的路线。这条路好像离集约式发展还是有差距的。
“你以前在福建打工,那儿的雕刻厂也做这些吗?”杜秀青问道。
“对,也做这些。但是他们用的木料不是太好,甚至有很多是用普通木头参杂在里面进行冒充名贵木头,所以价格不贵,但是利润却很高,销量也大,福建已经形成了这样的市场,是这种仿古式红木家具的集散地。”张如来说。
“你觉得余河有没有发展这种产业的可能?”杜秀青问道。
“这个……我不好说。”张如来有些支吾地说道。
“张师傅,你是从外面回来的,对于余河的木雕开发你更有发言权,”杜秀青说,“今天我和于县长过来,一是参观你的这些杰作,二是想听听你对开发余河木雕的一些看法。”
“这个……”张如来似乎还是有些顾虑,他看了看杜秀青,然后又看了看坐在旁边的于少锋。
“没事儿,你有什么建议或者是想法都可以说,直说。”于少锋鼓励他道。
张如来为两位领导添了茶水后,才抬起头,鼓足勇气说道:“不瞒两位领导,余河木雕已经走向了没落,要想重新打造余河木雕,绝非一件易事。现在广东福建的木雕家私木雕产品,中高低档,应有尽有,已经占据了市场。我们落后别人太多了。况且,我们这儿的投资环境不理想,很少有大资金落户我们余河,就是本土本乡的人,出去了也都不想回来了。”
“张师傅说的是实话。”杜秀青点头说道,“我们面临的市场挑战很大很大,但是这并不等于我们就可以放弃。越是艰难,我们越是要努力,才能争得一线机会。你说本土本乡的人出去后都不愿意回来了,张师傅当年又是为什么而选择了回来呢?”
“唉,这个说来话长。”张如来叹了一口气说,“我啊,九十年代初就南下打工,在外也混了十多年了。在原来的工厂干得很不错,老板也很赏识重用我,已经做到中层管理。而且,当年老板为了他工厂的名气,还特意把一些技术骨干挑选出来进行培训,让我们去参加工艺美术大师的评选。我是最早的一批,有幸在厂里获得了第一批参评全国工艺美术大师的资格,而且还通过了。可是,三年前我不得不回来,是因为老娘老了,病重,我又是唯一的儿子,说实话,老板都不放我,可是不回来那就是大不孝。可是回来后呢,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那边的工作也就做不成了。回到家里开支很大,妈妈看病要钱,孩子读书要钱,思来想去,还是要寻找出路。我也没别的本事儿,只会做点木雕。所以开始就在家里自己一个人干,做点小件雕刻,寄给以前认识的几个客户看看,凭着以前的关系,当然也凭着自己的工艺水平,后来他们看中了其中的一些,我就慢慢做起来,然后就扩大了一些,招了几个工人一起干。很艰难,一个人起步很艰难。”
“是啊,要干成一件事儿,一个人的力量非常有限,幸好你挺过来了,现在终于有了自己的这个工厂。”杜秀青感叹地说道,“你是全国工艺美术大师?那一定是余河的第一位大师了!”杜秀青很吃惊地问道。
“呵呵,是啊,我也没当回事儿,但是现在这个头衔好像越来越值钱了。而我似乎是得来毫不费功夫!”张如来笑着说。
“那是你的实力争来的,也是苦干出来的,”杜秀青说,“这么一位大师,埋没在余河,真是可惜了啊!张大师,你得充分发挥自身的价值,借着你这个全国工艺美术大师的头衔,好好炒作一下,让余河木雕借着你的名气,一起走出余河,走向全国,走向全世界!”
“是啊,我也想啊!可是我们余河没有这样的气氛啊,独木难成林,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张如来叹口气说,“不像在广东福建,大师多,工厂多,市场好,大家互相促进,互相交流,有很好的艺术氛围,市场氛围,能够培养出大师来,余河啊,暂时没有这样的土壤!”
“土壤也是搭建起来的,只要我们一起朝这个方向努力,就会有这个土壤,就会有这样的氛围。张大师可以做余河木雕的领头人,来为发展余河木雕出谋献策,也让余河能尽快培育出这样的土壤,让更多的大师成长起来,如何?”杜秀青问道。
“呵呵,这个我当然乐意,只是怕才疏学浅,做不到啊!”张如来说。
“张大师,你有这个能力,就能挑起这个任务,况且你在外这么多年,现在又有了自己办厂的经验,一定可以的!”杜秀青很坚定地说道。
“我愿意试试看。需要我张某做什么,尽管吩咐!”张如来说。
“好,我们将来会有一揽子计划来发展余河木雕,需要张大师的参与和支持,相信我们定能合作愉快!”杜秀青说。
“政府搭台,经济唱戏,沿海开始也是走这样的路,走向市场了之后,就可以交由市场来解决了,起步比较难。”张如来说。
“万事都有个过程,但是,只要在努力,就能一步步见到效益,你说呢?”
“对,我也相信是这样!”
“现在工厂的效益比你当年在福建打工如何?”
“现在肯定比以前好,但是开始的时候是很困难的,借钱度日,借钱买材料,借钱过生活,借钱给母亲看病,都是借,亲戚朋友都借遍了,难啊!”张如来长叹一声。
这一声背后的心酸,杜秀青感受得很真切。
虽然她没有经历过张如来这样的艰辛,一个人打拼事业的孤独和艰难,但是可以想象,创业的艰苦曾经是那么残酷地压着他。如果当时,政府能出手帮助他一下,或许他的日子就好多了,发展也会比现在更好。
“张大师,你是单枪匹马地干,所以会比较艰难,如果政府在这方面有帮扶资助的政策,像你这样的木雕师傅回乡创业,这条路就不会太艰辛了。”杜秀青说道。
“对,如果当年我有政府的资助,比如解决贷款什么的,那肯定是轻松多了。”张如来说。
“现在,我们初步有这样的打算,由政府来牵头,打造余河木雕一条街,号召本土本乡的木雕师傅回乡创业,带着他们的技术资金和人脉,回到余河来,你觉得这条路行不行得通?”杜秀青问道。
“要是有这样的政策那当然是太好了!”张如来兴奋地说,“其实,在外面终究没有归属感,无论什么时候,还是会想回来,毕竟这儿才是我们的家,有我们的父母,孩子,是无法割舍的。如果在家乡能赚钱,谁还愿意离乡背井呢?”
杜秀青笑着看了看于少锋,看来,这一点是符合民意的。
“到时候,我们要规划处一条街专门经营木雕,然后让余河木雕实现产销一体化。让本土本乡的木雕大师,都回乡发展回乡创业,真正把余河打造成木雕之乡!”于少锋说道。
“这个思路好,我举双手赞成!”张如来高兴地说,“不过,我说句两位领导不爱听的话,把余河打造成木雕之乡,这个愿望很好,思路很好,但是,要真正做起来,不是简单的一件事儿,需要漫长的时间,更需要政府制定一个长远的政策。我们干实业的人,最怕的就是政府三天两头的变,一任只管一任的事儿,总是搞半拉子工程。这样就损兵折将,无法长久。”
杜秀青看着张如来,他的话说得很实在,但是却不中听,没有一个领导愿意听这样的话,但是这确实是事实,这就是中国的实情,也不单单是余河,全国各地都一样。为官一任,政绩一搞,下一任往往很难接上一任的茬接着干,因为那不是他的政绩啊!那是给别人脸上继续贴金,谁愿意干这个吃力不讨好的事儿?于是总是另起炉灶,重新开张,又搞一个新的项目,劳民又伤财。这也是很多地方经济无法为续的重要原因。钱都拿去贴脸子了,真正要投入的地方却没有钱去投入,导致很多很有实力很有希望的项目发展不起来,白白糟蹋了前期的投入,浪费了大量的资金。
唉……杜秀青叹了口气。
她只能保证自己在位的时候,尽量来做好,把这项规划做长远做实在,但是这共产党的官儿,就是一纸文的官儿,今天你还在这儿,明天说不定就挪走了,谁又能说得准呢?所以,张如来的担心是有道理的,很多人也是吃了亏上了当的,可谓是一招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张大师,你的话很中肯,也是对我们工作的提醒,非常感谢你跟我们说了自己的心里话。”杜秀青说,“打造木雕之乡,这个决策我和于县长已经初步商定,一定要做,而且要做好。这个项目,只要我和于县长有一人在余河,就一定会做到底,你可以放心发展自己的事业,不要有后顾之忧。我希望,这项政策推行后,你是第一个发展起来的商家,厂家。希望你能带个好头。”
“好,谢谢杜书记,我一定尽自己的能力,支持政府,同时也是支持自己。”张如来说。
“时间不早了,今晚打扰张大师了。”杜秀青站了起来,朝外面走去。
走过那两个首饰盒的时候,杜秀青还是忍不住看了几眼,真真是个宝贝。谁看了都会爱不释手的。
于少锋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上车后,于少锋看了看杜秀青,试探着问道:“杜书记,觉得张师傅的雕刻工艺怎么样?”
“不错,他雕刻的那些精品,确实很好,雕工精致,木质优良,都是上等的佳品。”杜秀青说。
“那一对首饰盒,很值得收藏。”于少锋说。
“是啊,那可谓是稀世珍品了。光是那木料就价值昂贵,且不论那雕工。我们现在很多人喜欢收古董,几百年上千年的东西,花巨资淘回家,你看看张大师那儿的,不是古董,但是个个都是宝贝。这些也是所谓的奢侈品吧,中国的奢侈品,余河的奢侈品。”杜秀青笑着说。
“你要喜欢,我去跟张大师说说。”于少锋说道。
杜秀青看了于少锋一眼,不再吭声了。
太贵重了,张如来也舍不得吧!杜秀青心里想。但是,她心里确实是很希望能得到这一对首饰盒,因为她有大作用。
可是,这不能说,绝对不能说的。
晚上回到家里,杜秀青对那一对首饰盒还是念念不忘,眼前总是晃动着那对发着柔和的幽幽的光泽的首饰盒。当时看到那对首饰盒的时候,她就想到了它们的绝好用处。如果仅仅是给自己用,那就暴殄天物了。这样名贵的东西,一定是要让更高级的人来享用它的。
只可惜,太贵重了!杜秀青叹了口气。
忙了一天,她也没去关心丁志华是否回来,自顾自冲完凉就去睡了。
周日早上,杜秀青醒来,看看时间,已经八点多了。
她慵懒地起床,然后拿起手机,却发现,里面有一条未读短信。
打开一看,是朱大云早上七点十五分发过来的。
青,今天想见你?有空吗?
杜秀青的心不免还是跳了几下。
说心里话,她很想去见他。她知道,他每周就只有两天时间在余河,今天不见,这个周就算是过去了。
可是,潜意识里她又有些不敢。她的身份,在余河还是备受关注的。和朱大云的相见,如果稍有不慎,那么,她将名誉扫地。一个县委书记,男女之事,一旦败露,那就是作风问题,是会终结她的仕途之路的。
以前和黄钟明在一起,她还可以随心一些,因为那时,余河认识和关注她的人并不多。但是,今日的她,已经不是昨日的杜秀青了。她不得不考虑,她每一次偷情所带来的影响。
思来想去,她还是控制了自己心中的。
对不起,今天家里有事。
她回复道。
这条短信发出去,她能想象得到,那边的朱大云一定是满脸的落寞失望之情。
朱大云一大早起床,趁着吴淑芳下去做早餐的档儿,偷着给杜秀青发了个信息。昨晚,他一夜都在想她,就连把吴淑芳压在身下的时候,他满脑子还依旧是杜秀青样子。
早上起来,他实在是忍不住,还是希望能见她一面,哪怕是见一面,也好啊!于是他给她发了那条短信。
可是左等右等就是不见杜秀青的回复。是没醒,还是不回?朱大云心里很是失望。
等到朱大云洗漱好了,从卫生间出来,正要起身下楼去吃早餐的时候,才听到手机短信提示。
他迫不及待地拿起来一看,顿时心就凉到底了!
她还是不想见自己啊!唉,女人心海底针,难道她真的就不想见我?那一夜之后,一切就这样无声无息地过去了?不可能啊!依杜秀青的性格,她一定是心里有我的,不然也不可能和自己旧情复燃!可是……
他还是不甘心,想变换一种方式去见她。
我想上午带儿子去溜旱冰,你带子安一起过来吧!
他发了过去。
很久很久,杜秀青都没有回复,朱大云的心又凉了。
带到朱大云下去吃完了饭,才感觉到口袋里的手机在震动。
拿出来,果然是杜秀青回复的。
不行,有事走不开。
唉……朱大云叹息了一声。
算了吧,不见就不见!一厢情愿干嘛啊!
带儿子出去玩玩,散散心。操,没有女人,你会死啊!朱大云心里骂道。
朱大云对门外的朱天亮喊道:“儿子,我们一起去溜冰!”
“好嘞,去溜冰啰!”朱天亮一听去溜冰,欢蹦乱跳的,赶紧去二楼取溜冰的装备。
在去溜冰场的路上,朱大云还在心里存着希望,说不定杜秀青也会带着儿子,突然出现在溜冰场呢!呵呵,那样的话,他就不但可以看到秀青,还可以见到自己心中牵挂着的另一个孩子了,子安!啊,是啊!子安,和天亮长得很像的子安!
可是,来到溜冰场,朱大云就失望了,没有杜秀青和子安的影子。直到他们爷俩要离开了,还是不见秀青和子安。这女人是真的不想见自己了!朱大云心里有种深深的失望!
就在他想着杜秀青和子安的时候,他的手机却在口袋里震动。
朱大云拿出来一看,是管青桃的信息。
云哥哥,我晚上就回下林,你来吗?
朱大云叹息一下,回复道:
对不起,我得明天早上才能回去。你也明天再回吧!
那好吧,就是想你!
看到管青桃的回复,朱大云的心里有一股说不出的滋味。
在下林的时候,他偶尔会想起杜秀青,心里装着的实实在在是管青桃。可是,只要回到余河,他就忍不住对杜秀青充满了渴望!总是那么急切地想着要见到她!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按理他现在下林有了管青桃,家里有了吴淑芳,从生理的需要来说,他已经是足够了!可是,为什么总是要想到杜秀青这个自己无法把控的女人呢?而且,这三个女人当中,他不得不承认,杜秀青依然是最让他着迷,最让他无法放下的女人!难道就因为她是自己的初恋?还是因为她总是那么不可把控?朱大云无法理清内心的这种感觉。
作者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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