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我们就在这儿等他吗?”兰水芙趁地下钱庄老板离开的时候,轻轻问丰之尘,她担心地下钱庄老板会忽然反悔,那可就麻烦了,偷鸡不成倒蚀把米。
“芙儿,小心隔壁有耳,人往利边行,短短五天时间,就能挣这么大一笔钱,地下钱庄老板不会不同意的。我们要的银票他这儿不一定有那么多,他肯定是到别的地方去筹集银票去了,我们在这儿耐心等着就是了,谁坚持到最后,谁就胜利。不用担心,就算是他不愿意把钱借给我们,我们还可以找别的地下钱庄。东方不亮,西方亮!我就不相信世上会有不贪财的人。”丰之尘把欠条拿在手中把玩着。
兰水芙担心隔壁有耳,不再多说一句话,悄无声息地站在丰之尘身后,毕恭毕敬唯唯诺诺的样子像是一个受气的小跟班。丰之尘则像一个大爷似的,斜躺在椅子上,一只脚还放在桌子上摇摇晃晃的,嘴巴里面不停打呵欠,好像昨天晚上没有休息好似的。
屋外走廊里有一个伙计模样的人,鬼鬼祟祟地躲在不远的地方,偷窥着丰之尘和兰水芙的表情,丰之尘和兰水芙的一举一动,全都落在了他的眼睛里面。他是地下钱庄里面最不起眼的人,也是武功最好,最深得地下钱庄老板喜爱的人,每次地下钱庄老板接到大生意的时候,他就会偷偷监视借钱之人,一直会跟踪借钱之人回到家中才会罢休。
丰之尘的预料是正确的,果然刚刚过了不到半盏茉的功夫。地下钱庄的老板急匆匆地从外面回来了。他路过走廊的时候,和躲在走廊里偷窥的伙计暗中交换了一下眼色,眼色里面有某种信息在流动,这种信息只有他们俩人才看得懂。在得到伙计肯定的目光后,地下钱庄老板笑吟吟地回到屋里,一手拿着厚厚地一叠银票,一手假意擦着额头上的汗水。气喘吁吁的样子好像很累,人还没有进屋。喘气声就先进来了。
“真是不好意思,木大公子,让你久等了。我地下钱庄里的银票不够,特意去找了几位朋友凑了几张,全都在这里了,木大公子你看看。对不对?”地下钱庄老板把手中的银票放在丰之尘面前,然后顺手拿走了丰之尘手中的银票。两个人都仔仔细细检查起来。
木浓曾经找地下钱庄借过银子,地下钱庄老板对木浓的字迹非常熟悉,他仔仔细细看了看欠条,确认无疑,他手中的欠条是木浓所写。不是他不相信木浓,这些都是道上的规矩,人亲情亲财不亲。财上分明大丈夫!亲兄弟也要明算账。
丰之尘在必胜赌坊当掌柜的时候,整天和银票打交道,他每天看到的银票比纸多,银票是真是假,岂能骗得了他?地下钱庄老板放到他面前的这一叠银票,一共五十张,(他仔细数了一下)每一张面额都是一千两黄金,三国通兑,且不连号。丰之尘微微一笑,暗自称赞。地下钱庄里的人,个个都是生意能手,考虑的非常周到,不错!
“怎么样老板!欠条没有问题吧?”丰之尘把手中的银票递给了兰水芙,兰水芙飞快装入自己身上的布口袋里面,想不到如此轻易就骗到了这么一大笔钱,兰水芙有点懵了。
“木大公子说那里话,欠条怎么会有问题呢?你木大公子人都在这儿。我有什么不相信的?木大公子,时间也不早了,要不你留下来吃过晚饭再走好不好?”地下钱庄的老板非常客气地请丰之尘和兰水芙留下来用餐,难得做成了这么大一笔生意。他应该好好款待木浓。
“老板,谢谢你!饭我就不吃了,我得马上赶回木家庄,我父亲还等着这笔钱呢!五日之后你准时到木家庄取钱,我做东亲自请你吃饭,到时候你一定要来。对了!五日之后皇帝莫冷陛下也要到我木家庄,我请老板你作陪,不知道老板你愿不愿意?”丰之尘一边说一边请示地下钱庄老板,他的态度非常诚恳,轻轻一捧,就把地下钱庄的老板捧到天上去了。
地下钱庄老板听后喜极而涕,连忙起身道谢:“谢谢木大公子厚爱,五日之后我一定准时到木家庄,请木大公子放心。”能见到皇帝莫冷陛下,那是何等荣幸!祖坟上肯定冒轻烟了。
丰之尘和兰水芙在地下钱庄老板的亲自护送下,坐上了一辆马车,马车的车资都是地下钱庄老板给的。丰之尘和兰水芙为了把戏演足,坐着马车直接回了木家庄,在他们身后跟着地下钱庄的伙计。地下钱庄的伙计亲眼看见他们俩进了木家庄大门,又看见门口家丁对丰之尘毕恭毕敬的问候,然后才回地下钱庄去复命。毕竟五万两黄金不是一个小数目,小心驶得万年船!地下钱庄老板派人跟在他们身后,也是无可厚非的。
丰之尘刚刚进了木家庄,一个家丁就跑来说:“大公子,庄主在大堂等着你呢,说看见你就命你马上过去。”
“着什么急呀?我总得回房去洗漱洗漱,叫他等着我。”丰之尘推开挡在他前面的家丁,一摇一摆地回房去了,兰水芙低着头走在后面。
被丰之尘推开的家丁无奈之下,只好回到大堂去复命,大堂里除了木家庄庄主木寒山,还有一位客人,这位客人不是别人,正是珠宝店的老板。珠宝店的老板担心夜长梦多,没有等到三日之后,就直接来了木家庄,正恰遇见木寒山在家。他平时和木家庄并无往来,这次迫不得已,才不得不亲自上门讨债,幸好木寒山是一个识大体的人,他高高兴兴接待了珠宝店的老板,上门就是客,伸手不打笑脸人。
家丁把丰之尘的话原原本本告诉了木寒山。木寒山气得吹胡子瞪眼,逆子!逆子呀!他刚想亲手去把木浓抓出来,珠宝店老板拦住了他。
“木庄主,我的事跟你说也一样,不一定要惊动贵公子,贵公子今天在小店买了一套翡翠饰品,一共六件套,用一个檀香木木匣子装着。贵公子因为身上没有带银子。特下了一张欠条给我,请木庄主过目。”珠宝店老板把手中的欠条递给木寒山,子债父还也是天经地义的事,他是认钱不认人,木寒山若是把钱给他了,他又何必非要找木浓要呢?谁都知道,木家庄是木寒山当家。找木寒山就对了,珠宝店老板冷冽地笑了笑,眼睛里面不戴任何感**彩。
“什么?黄金十万两?”木寒山看着手中的欠条,顿是从凳子上弹了起来,双手不停发抖,十万两黄金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可以买下整个木家庄了。木寒山气得面无人色。整个身子像风中的树技,站立不住,摇来晃去,真是死气他了,他怎么生了这么一个忤逆之子。
珠宝店老板看出了木寒山的异样,连忙站起身来问:“木庄主,这张欠条是贵公子亲自给我的,请问有什么问题吗?”珠宝店老板非常担心木寒山来个死不认账,那他找谁说理去?不会真是这样的吧?
“没有!没有!欠条没有任何问题,的确是我那逆子的笔迹。我不知道我那逆子在贵店买了什么翡翠宝贝。值这么多钱,可否容我问问他?”木寒山的态度非常诚恳,说话有礼有节,珠宝店老板不好说什么,既然木寒山承认欠条是真的,就不怕木寒山会赖账。多等一会儿又有什么关系呢!珠宝店老板点点头,他是不怕木寒山溜掉的,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更何况自己就在庙里等着,看看木寒山父子玩出什么花样。
“快去把大公子给我拖出来,快去!他敢不来,就给我捆了抬过来。”木寒山叫了几个手脚利索的家丁。去木浓房间捆人。
丰之尘带着兰水芙回到木浓的房间后,直接把木浓从床低下拖了出来,丰之尘把自己身上穿的锦袍穿在木浓身上。(这件锦袍本来就是木浓的,现在是物归原主。)再给木浓喂下专用的解药,用不了半盏茶的时间,木浓自己就会醒来。兰水芙拿出身上刚刚从地下钱庄骗来的五十张银票,从里面拿出一张,放在木浓的装钱的木匣子里面。
兰水芙在地下钱庄的时候,看见丰之尘数银票,其中有一张银票上面写了一个字,她当时就在想,那张银票应该是地下钱庄的老板做了记号的。既然是地下钱庄老板做了记号的银票,何不就放在木浓这儿,以免地下钱庄老板找来的时候,他不认账。
把一切准备好之后,丰之尘就和兰水芙偷偷离开木浓的房间,在离开木浓的房间之前,丰之尘猛猛地在木浓的上踢了一脚。木浓忽地一下从床上滚到地上,痛得木浓嘶哑咧嘴大叫一声:“是谁在打我?”木浓浑浑噩噩地从梦中醒来,整个身子酸痛不已,好像被什么人打了一顿似的,身子软绵绵的,一点力气也没有。
就在木浓慢吞吞地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几个家丁如狼似虎地进了木浓的房间,“大公子,庄主请你马上到大堂去一趟,有要紧的事找你。”
“什么要紧的事?老头子找我那次不是要紧的事?本公子现在没空,不去!”木浓根本不把家丁放在眼里,老头子找他一定没有什么好事,非打即骂,从来不把他当人看。不就是嫌弃他没有把武功学好,不能把木家庄发扬光大吗?木浅是老头子心中的宝贝疙瘩,自己则是老头子的眼中钉肉中刺。这次老头子又在外面受什么气了,回来找他撒气,当他是受气包吗?惹毛了他,他就把木家庄给卖了。
“大公子当真不去?大公子要是不去的话,我们就只有得罪了。”家丁把手中的绳子扔在地上,几个人准备把木浓捆上。
木浓一下了慌神了,他没有想到老头子这回来真的了,连忙大吼一声说:“你们几个不想活了吗?敢把我捆起来,我一定要你们好看。”
在木浓的骂声之中,他被家丁像捆死猪一样捆了起来。用一根棍子抬着,摇摇晃晃地往大堂去。木浓几时受过这样的委屈,一路上把几个家丁的十八代祖宗全都问候了好几遍,气的几个家丁差点把他扔进花园的水池里。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捆着木浓身体的绳子,忽然断裂成了两截,从棍子上滑落。木浓随着绳子的滑落,重重地掉在地上。他的再一次受伤,木浓痛的惨叫一声,惊飞了几只树上的小鸟。
在几个家丁的努力下,终于把木浓连拖带拽地弄到了大堂里。木浓身上的锦袍粘了些地上的尘土,看起来灰头土脸的。珠宝店老板一眼就认出来了,早上木浓就是穿的这件锦袍在他店里购买了翡翠饰品,衣衫都没有换。木浓应该没有忘记欠他钱的事吧?
“逆子,你给我滚过来,看看这是什么?”木寒山把欠条重重地放在桌子上,眼睛里面都快喷出火了。“你在珠宝店里面买了什么翡翠饰品?花去了这么多钱?把翡翠饰品拿给我瞧一瞧?听见没有?”
“什么翡翠饰品?老头子你说吗呢?”木浓纳闷地看着自己的父亲,老头子莫不是疯了,怎么说话语无伦次胡言乱语的?真是莫名其妙,不喜欢这里就算了。要打要骂随便,但不能无事生非,乱给他按一些罪名。木浓说到底还是非常害怕他父亲木寒山,每天都挨打挨骂,是条狗也会害怕,更何况他是人。
木浓战战兢兢地从桌子上拿起欠条,眼睛顿时瞪得老大,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后,又看了一遍。没错!他没有看错!欠条上面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他欠了别人十万两黄金。开什么玩笑,他什么时候借了别人这么多钱?他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一定是弄错了。
“老头子,你是不是弄错了,我没有欠别人这么多钱,更没有写下欠条。这张欠条不是我写的,虽然这张欠条上的字迹和我的一模一样,但绝对不是我写的,一定是有些居心不良的人故意为之。请你查清楚之后,再来兴师问罪好不好?”木浓生气地把欠条摔在桌子上,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足不出户也会惹下麻烦。
“什么?欠条是假的?木大公子,做人可不能这样,明明是你今天早上带着家丁到我店中买了我的镇店之宝,翡翠六件套,才多久的功夫,你怎么翻脸不认账呢?”珠宝店老板一下子从凳子上站起来,冲到木浓面前和木浓理论。不把事情说清楚,别人还以为自己是故意上门找茬的,这个罪名他可担不起。
“你是谁呀!胡说八道什么?我什么时候带着家丁到你店里去买翡翠了?人证!物证!没有证据就滚一边去。”木浓进了大堂好一会儿了,才看见大堂里面居然还有一个不相干的人。这人他认识,是景云城里有名的珠宝商人,向来自命清高,从来不和木家庄来往,今天不知道为什么,跑到木家庄来干什么。
“闭嘴!做错了事不认账,还出口伤人,我打死你。”木寒山捡起地上刚才家丁抬木浓时用的木棍,狠狠地打在木浓身上。木浓不停地在大堂里跳来跳去,躲闭他父亲的追打。
“你就算是打死我,我也不会承认的,我今天在家里什么地方也没有去,凭什么说我到他店里去买了东西?他说什么你都相信,我说的话你一句都不相信。”木浓很不服气地说。
“你有没有出门,你自己最清楚了,我今天找了你一天,家里根本就没有你的影子,你还在这儿胡说八道。你有没出门,问一下守门的家丁就能知道了;你有没有买翡翠六件套,到你房间看看就知道了。我不会因为你的一面之词,你给我好好呆在这儿。”木寒山说完就吩咐家丁去大门口把守门的家丁叫进来,与木浓当面对质。木寒山对木浓太了解了,昨天他还亲眼看见木浓把一张欠条活生生吞下了肚子,自己今天找了他一天了,庄里根本就没有他的人影,还敢在这儿胡言乱语胡说八道。
守门的家丁很快被带到了大堂,他证实木浓中途回来过一次,手里还捧着一个檀香木的木匣子,回来后不久又出门去了,直到刚才才回来。守门家丁的话木寒山是相信的,珠宝店老板赶紧说,翡翠六件套正是装在檀香木的木匣子里面,与守门家丁描述的一般无二。
这下木浓不依不饶的指着珠宝店老板大叫:“老头子,这人素来和我们家不往来,今天忽然跑来说我欠了他一大笔钱,一定是他的阴谋。守门的家丁一定是被他收卖了,合起伙来陷害我的,老头子你不要相信他的鬼话,我真的没有到他珠宝店里面去买翡翠。”木浓欲哭无泪,蹲在地上不顾形象的放声大哭,他知道自己被陷害,却又找不到证明证明自己的清白。
木寒山恨不得一棍子打死木浓,珠宝店老板也没有想到木浓会是一个无赖泼皮,心里不由得暗暗着急,千万别欠账收不到,翡翠六件套也要不回来。如果是这样的话,还不如今天不把翡翠六件套卖给木浓,买卖不成东西在,珠宝店老板打定主意后对木寒山说:
“木庄主,要不这样,翡翠六件套我不卖了,请贵公子把翡翠六件套还给我,我就把欠条给你好不好?刚才贵庄守门家丁既然看见贵公子把檀香木木匣子拿回贵庄,想必翡翠六件套应该在贵庄,请贵公子还给我行了。”珠宝店老板这么做已经给足了木寒山面子,木寒山羞愧得满脸通红,连连点头,心中感激珠宝店老板没有赶尽杀绝,给他留了一张老脸。
木浓还想争辩,上又被木寒山踢了一脚,“逆子,还不在前面带路,带我到你房间去看看。你趁早给我把翡翠六件套拿出来,要不然,我非打死你不可,太气人了。”
木浓害怕他父亲再打他一顿,连忙小心翼翼地在前面带着,领着他父亲和珠宝店的老板往他的房间去。他一路上还在很得意地想,反正他没有买翡翠六件套,在他的房间里面是找不到翡翠六件套的,这些人太可恶了,联合起来骗他,以为他真的那么好骗吗?他一天都在家中,什么地方也没有去,想栽赃陷害他,门都没有。马上就会真相大白了,看看这群混蛋怎么说,哼!必须赔他精神损失费,他也不多要,一万两黄金就可以了。
木浓一边盘算一边带路,不一会儿就到了他的房间,木寒山吩咐家丁先将木浓捆起来再说,免得木浓趁机把翡翠六件套藏起来。自己的儿子是一个什么样的货色,自己是最清楚的,知子莫若父!木寒山今天的老脸全给木浓丟尽了。幸好是在家里,要是在大街上这么一闹,他木寒山就没脸见人了,一定是他上辈子做了什么错事,生了这么个逆子,老话说的真好,儿女都是讨债鬼,前世的债,今生来还。
“为什么要把我捆起来,老头子你疯了吗?”木浓气得口不择言的乱骂。
“把房门给打开,公子的东西平时都放在什么地方?”木寒山吩咐家丁在前面开门,他和珠宝店老板紧随其后。家丁知道木浓的东西平时都放在什么地方,进了房间之后,径直走向木浓的衣橱,并且麻利地打开了衣橱。衣橱里面果然放有一个檀香木的木匣子,这个檀香木的木匣子,木浓从来没有见过,他的脑袋顿时懵了。
珠宝店老板高兴地大叫:“木庄主,这就是我所说的装翡翠六件套的檀香木木匣子,它果然在贵公子的房间里面,我没有骗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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