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像还没有说你和莫冷是怎么一回事,说吧!”兰水芙好心提醒木寒山,她现在总算是知道是谁在背后对她下黑手了,原来是星极的母亲,有其母必有其子!星极之所以这么混蛋,全是托她母亲所赐,兰水芙真替他悲哀。还想杀她?真是不知死活,知道了自己的仇人是谁,兰水芙非常高兴,她有空的时候一定去会一会夜星国的皇太后,两人好好切磋切磋。
丰之尘比兰水芙还要高兴,等把木寒山的事情处理好后,他就亲自到夜星国皇宫去一趟,找皇太后好好聊聊,他们会有很多聊天的话题。要不是芙儿用催眠术问出一些木寒山的秘密,自己现在还蒙在鼓里,是该好好清算清算了。
“好好好!我马上就说,我为了掩人耳目,在十七前年收养了一个孤儿和一个弃婴,大一点的是男孩,小一点的是女孩,是一对亲兄妹。我给哥哥取名木浓,给妹妹取名木浅,对外称是自己的亲生孩子,孩子的母亲很早前就过逝了,我一个大男人辛辛苦苦地拉扯他们兄妹俩,吃了不少苦。我用这对兄妹换取了不少的同情心,最关键的是,我借木浓和木浅逃月兑了花岛邪教对我的追杀。我在年轻的时候,练功伤了身体,从而失去了生育能力,我是不可能有小孩子的,没有人怀疑我不是木浓和木浅的父亲。
到后来,我自己都忘了,忘了自己不是他们兄妹俩的亲身父亲。在木浓惹是生非的时候,我去求情告饶;在木浓欠债的时候。我去替他还,十七年来,我们父子、父女三人相依为命,我待他们兄妹俩不薄。现在正是他们俩报恩的时候。‘亲身父母靠边站,养身父母大如天!’我要他们俩死,他们俩就死;我要他们俩活,他们俩就活。
我就是要木浓木浅死,只要他们俩死了,想要我性命的人才会相信我也死了。我当然会死。我会诈死,然后偷偷藏匿起来,好替教主夫人办事,‘投之亡地而后存,陷之死地然后生!’我的计划会成功的,一定会成功。
至于炎日国皇帝陛下莫冷,是教主夫人命我去找他的,教主夫人不知道通过什么办法,居然把前炎日国皇帝的骨骸盗了出来,藏在一个秘密的地方。然后她就命我用前炎日国皇帝的骸骨威胁莫冷。从莫冷那里诈取钱财,在炎日国成立了木家庄,为将来星枢陛下攻打炎日国的时候做准备。莫冷至今都不知道,在他背后下刀子的人是教主夫人,而我除了在没有银子的时候找莫冷要银子,其它没有找他办过什么事。莫冷一直把我当成贪财之人。却不知我向来视金钱如粪土,假象!一切都是假象!”
木寒山说完又重重地喘了几口气,好像忽然之间快要油尽灯枯了,脸色异常难看。兰水芙知道是催眠术对木寒山造成了伤害,每一个人心中都藏着秘密,有些秘密就像是陈年伤口结的疤,说出秘密,就等于把自己的伤疤一个一个掰开。那种痛处,是不足为外人道也,更何况这一次。木寒山把他心底的老伤全都掰开了。
“好啦!我知道了,你休息一下,我如果还有什么事需要问你,再说兰水芙转身拉着丰之尘走到一边,刚才问出的事情还真不少。比她和哥哥自己去调查快多了,也详细多了。想不到木寒山知道的事情还真多,也不枉她辛苦一场,当然最辛苦的是哥哥。
“哥哥,你还有什么事要问木寒山吗?仔细想一下,要是没有什么事问木寒山,我就把木寒山弄醒啰!木寒山醒来之后,会什么都不记得,在被我催眠的时候发生的事,他一点都不记得,脑袋空空的。在他的大脑中,时间一直停留在我给他上刑具的时候,催眠术就是这么奇妙,我曾经用催眠术把星极和楚之尧变成了女人。嘿嘿嘿!好像他们俩现在还在栖台城的万香楼里面当花魁,我不解掉他们俩身上的催眠术,他们俩永远也醒不过来兰水芙一脸得意地看着丰之尘,笑的非常嚣张。
“芙儿,我没有什么想问木寒山的,你不问一问你父亲的骨骸在什么地方吗?‘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天下无不是的君主!’你父亲再不对,他至少给了你生命。他现在的骨骸被人盗走,你不伤心吗?哥哥我没有想责备你的意思,我希望你将来不会后悔你今天的决定丰之尘一脸认真地看着兰水芙,兰水芙心里在想什么?他最清楚。
“哥哥,不是我不想找回父亲的骸骨,而是我根本就没有想要找回他的骸骨,你知道吗?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女人带一个襁褓中的孩子是怎么生活过来的吗?”兰水芙反问了丰之尘一句。
兰水芙曾经在午夜时分被噩梦惊醒,噩梦中发生的事情她历历在目,她知道噩梦中的情景,就是这个身主的主人十几年的经历。里面的辛酸不是三言两语能说得清楚的,说明白的,太苦!太可怜了!有些时候连街边的一条流浪狗都不如,流浪狗都有一个狗窝,她和母亲连狗窝都没有一个,天做被,地做床;寒风冷洗脸,白雪当坎肩。
“哥哥!我过不了自己这一关,我可以不恨给了我生命的父亲,但不等于我会原谅他。十六年的寒来暑往,多少次花开花落?他可以不认我,可以把我和母亲赶出皇宫,如果仅仅是因为这件事,我不恨他。皇宫是他的皇宫,天下是他的天下,跟我一文钱的关系都没有,我不贪恋权贵。我是很爱银子,穷怕了的人谁不爱?可我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他是我父亲怎么了?他养育过我一天吗?
他不养育我就算了,可他不该派人追杀我和母亲,你不知道我和母亲十几年过的是什么日子。真不如一条狗。有时候为了躲避追杀,母亲带着我躲进别人的坟墓里,和棺材腐尸在一起数日,饿了就吃墓室里墙壁上的绿色植物。青苔、野草。有一次,我实在是饿得不行了,连泥土里的蚯蚓都用手掐抠出来吃,哥哥觉得我应该问他骨骸的下落吗?我不想问兰水芙头一扭,用背朝着丰之尘,她所说的这些事情都是真的。是她在梦中看见的。她没有想到,这个身体的主人有这么悲惨的童年,怎一个惨字了得?
就在兰水芙独自伤感的时候,丰之尘从身后抱住了兰水芙,紧紧地把兰水芙抱在怀里,等了好一会儿,才慢悠悠地说:“芙儿,是哥哥我错了!我不该说你,你不想问就不问,管他骨骸在什么地方。与我们何干?‘人死如灯灭!’就算是把他挫骨扬灰,他也什么都不知道。芙儿什么也别想,你以后有我,哥哥我会一生一世陪着你的,将来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我都会对你不离不弃。我不会让你受苦的。我发誓!我用我生命发誓!”丰之尘的眼睛里全是泪水,原以为他的童年凄苦,芙儿更可怜!更凄苦!
“哥哥!”兰水芙趴在丰之尘的怀里伤伤心心地大哭了一场,她真想把到父亲的骨骸挫骨扬灰。但她做不到,她不能这样做,人死万事休!是非功过对与错,她不想追究。哥哥说的非常对,如果现在不找着父亲的骨骸,自己将来肯定会后悔,与其将来后悔。不如现在就问一问木寒山,看看木寒山知不知道她父亲的骨骸在什么地方。
“哥哥,我还是问一问父亲的骨骸在什么地方吧!如果能够找到,我就把他和母亲葬在一起。母亲在世的时候,从来没有埋怨过父亲。母亲既然都不恨他,我就更没有道理恨他,我保持个人观点,不恨他,同时也不原谅他兰水芙抬头看着丰之尘,眼睛里的伤痛还没有抹去,全是泪水,这是她第一次哭,为了这个身体的主人哭。
兰水芙的决定令丰之尘非常高兴,心里有不痛快,说出来就行了,芙儿能原谅自己的父亲,何尝不是一件好事?放过别人,等于放过自己;原谅别人,等于原谅自己。人生短短几十秋,开开心心不好吗?为什么非要自寻烦恼?
兰水芙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慢吞吞地走到木寒山前面,“木寒山木庄主,你休息的时间到了,现在你是不是应该回答一下我的问题?你知道你家教主夫人把前炎日国皇帝的骨骸藏在什么地方吗?好好的想一想?不用着急回答。你是你家教主夫人的心月复,既然她让你用前炎日国皇帝的骨骸来威胁莫冷,那么她一定会告诉你,骨骸在什么地方,对不对?”兰水芙的话像咒语一样钻进了木寒山的耳朵里面,木寒山的眼睛直直地看着兰水芙,脸上没有一点表情,犹如一张死人脸。
“我知道前炎日国皇帝的骨骸在什么地方,它就在前炎日国皇帝自己的墓室里面,我们教主夫人根本就没有盗走,只是将骨骸换了一个地方放着。我们教主夫人非常聪明,她把棺材里面的陪葬物品拿了出来,让我用陪葬物品威胁莫冷。没有想到,莫冷真是一个大孝子,看到我手中有他父亲的陪葬物,就对我言听计从,任由我在景云城胡作非为。
我们教主夫人说了,只要等到星枢攻打炎日国的时候,我就到炎日国皇宫去逼莫冷把炎日国送给星枢。‘不战而屈人之兵,上策也!’轻轻松松就把炎日国拿下,等拿下炎日国后,浩月国就指日可待了。浩月国的皇帝月离,乃是一个不学无术的笨蛋,不堪一击!说不定炎日国一倒,浩月国自己就会主动上门求饶,星枢就统一三国了,哈哈哈!教主夫人多年的夙愿就能实现了木寒山浑浑噩噩的,以为看见胜利。
兰水芙心里明白了,夜星国的皇太后真是聪明,能想出这种办法的人,她的心思是非常缜密的,这会儿遇到对手了。对手本领越高,兰水芙的兴趣越大,很有挑战性。兰水芙心里非常期待和夜星国皇太后的见面,上次见面的时候,是在她和星极的婚礼上。那日一别,已经有一段日子了,皇太后的身体应该还好吧!希望能够活到她们俩见面的那一天,兰水芙冷厉的笑了笑。默默地在心里面念了一句:“好人命不长,祸害千年在!”
事情都问的差不多了,好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问了,兰水芙才慢慢抬起自己的左手手腕,把血玉凤凰拿到木寒山的眼睛边用力晃了晃,然后在木寒山的耳朵边大喊一声:“啊!醒来!木寒山醒来!”在兰水芙的话音刚落。木寒山的身体猛一下打了个寒颤,整个身子筛糠似的抖了抖,忽然慢悠悠地醒了过来。木寒山醒来之后,茫然地看着兰水芙和丰之尘,兰水芙对他催眠的事情他一点也不记得,他只记得面前这个小兄弟要对他用刑。
“小兄弟,你放过我好不好?你杀人只是为了求财,我给你们兄弟俩银子行吗?求求你放我一条贱命,来生我做牛做马报答你们俩木寒山忽然想起什么,连忙向兰水芙和丰之尘求情,思维刚刚和兰水芙对他催眠之前接好。
“饶不饶你我们兄弟俩说了不算。我们俩饶了你,我们俩的雇主会饶你吗?今天你从这间屋子出去了,当明天别的什么人捉住你的时候,你还能逃月兑吗?世上没有那么便宜的事!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们兄弟俩今天就放了你丰之尘笑嘻嘻地对木寒山眨了眨眼睛,态度好的不得了。莫冷的手下正在外面等着杀木寒山,木寒山只要走到大街上,立马就会被人捉走。木寒山的性命肯定是不保的,自己做一个现成的人情有何不可?
丰之尘知道木寒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混蛋,死一万次也不足惜,但是自己却用不着去杀木寒山,免得脏了自己的手。兰水芙心里非常清楚,哥哥这是要借刀杀人,摆月兑杀人嫌疑,哥哥这么做是对的。兰水芙的打算和丰之尘一样。木寒山怎么说,也是“忠肝义胆”,当然是对他的教主夫人,不是对天下的黎民百姓,说他愚忠是一点也不过分的。单看他对教主夫人的痴情来说。是令兰水芙颇为感动的,兰水芙记得纳兰性德有一首词,叫《无题》
“烟般往事梦中休,绕粱芳踪难去留,君言相思一样苦,妾叹离散两般愁。意到浓时怎忍舍,情到深处无怨尤。孤影月明应寂寞,问君何处是归途?”在“情!”字面前,人人都是傻子,木寒山是傻子之中的极品。就冲这一点,兰水芙就会放了他,生死由命,富贵在天!木寒山的死活跟她没有关系,放他出去是可以的。
再说了,木寒山好歹也是夜星国皇太后的人,自己暂时不想和任何人结仇,虽然夜星国皇太后派人在追杀她。兰水芙没有把她和夜星国皇太后的恩恩怨怨强加在木寒山身上,一事归一事,她兰水芙向来是恩怨分明的人。不光是夜星国皇太后的事她不会算在木寒山的身上,她和木浓的事也不会算在木寒山的身上,撇开所有的事,兰水芙对木寒山没有多大的恨意,哥哥说放人就放人吧!她没有意见。
“两位兄弟真的愿意放了我?”木寒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从来就没有人从杀手手中逃月兑,他有点懵了。
“你没有听错,我们兄弟俩打算现在就放了你,我们俩不要你的银子,也没脸去找雇主要那一文钱的报酬,毕竟我们兄弟俩没有把你杀了。你走吧!走的越远越好,就当我们兄弟俩没有看见你,我们兄弟俩才好向雇主交待。但是!我们兄弟俩放了你,不等于你就没有危险了,说不定外面还有更多的杀手在等着你。要不这样,我‘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我给你一张人皮面具易易容怎么样?我觉得只有这样才能逃月兑杀手的追捕丰之尘笑吟吟地看着木寒山,眼睛里面有狡黠的笑容,好像在算计着什么。
木寒山一听丰之尘之话,自己乐昏了头,没有看见丰之尘面上的算计。兰水芙却看见了,她不知道哥哥心里在想些什么,她相信哥哥这么做是有他自己的原因的,哥哥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她什么也不做,静静地待着就行了。
“木庄主是答应,还是不答应?说句话,我们兄弟俩还有其他的事要办,不愿意就算了,我不会强人所难,我是一片好心,我又不要你的报酬
“兄弟谢谢你!我怎么会不愿意呢?我简直是求之不得,我记得易容术是花岛邪教不外传的秘密,兄弟是怎么懂易容术的?”木寒山是老江湖,临到这个时候,也不忘多问一句。
“木庄主果然是见多识广,什么事都知道,我不妨告诉你,这张人皮面具是我捡来的。是我在一次杀人的时候,从死者身上得来的,至于死者从什么地方得到的,我就不知道了。木庄主如果介意这个,大可不必用我这张人皮面具丰之尘假意把手中的人皮面具收回自己的口袋之中,看来好心永远是没有好报的,老话说的真是没有错。
“兄弟!对不起!我错了,我错了!我愿意易容,谢谢你!你就帮我易容吧!我再也不胡说八道了,兄弟的好心我感激不尽木寒山慌忙给丰之尘道歉,他刚刚才从鬼门关绕回来,不想再去一趟。能活命就行了,自己想那么多干什么?自己这张老脸是不能用了,就不“要脸了”,换一张脸也不错,至少在景云城里没有人认识他,他的性命得以保全。
“好的!我马上就给你易容丰之尘命木寒山闭上眼睛,熟练地在木寒山的脸上揉了几下,先揭下了之前贴在木寒山脸上的人皮面具。这是一张在木家庄守马厩的“老苍头”的脸,现在不需要了,换一张人皮面具给木寒山戴,“老苍头”的人皮面具,被丰之尘悄悄收在自己的口袋里面,以后他自有用处,到时候就知道了。
木寒山的脸在丰之尘的摆弄下,没有多久,木寒山就变了一个人。在木寒山戴上新的人皮面具后,兰水芙总算是明白了哥哥的意思。现在的木寒山分明就是栖台城必胜赌坊的掌柜小山,小山是莫准和莫冽追捕的对象,到栖台城去无异于送死。很有可能还没有到栖台城,就被莫准或是莫冽捉住了,不管怎么样,都是死路一条!哥哥这招骄傲什么?对了!移花接木!好主意,哥哥真是聪明绝顶,木寒山是怎么也逃月兑不了死亡,这都是他的命。
“木庄主,你自己看看,看看还认不认得出你自己丰之尘给木寒山易好容,解开了捆在木寒山身上的铁链,然后从墙上取下了一面镜子,放在木寒山的手里。
“谢谢你!兄弟!”木寒山战战兢兢地接过镜子,镜子里是一个年轻人的相貌,和他自己的相貌相去甚远,简直就是两个人。木寒山非常激动,不停地用手模着自己现在的脸,太好了,自己总算是可以重新做人了。木寒山忽然扑通一声跪在了丰之尘面前:
“兄弟!你是我的再生父母,你对我有再造之恩,我要好好的报答你。你想要什么,想知道什么,请尽管开口,我能办到的,我尽量帮你
“木庄主赶紧起来,我们兄弟俩出了银子什么都不要,你不用想到要报答我们兄弟俩。等会儿我会用黑布给你蒙着脸,再将你送出去,你得委屈一下,木庄主不会介意吧?”丰之尘一边说,一边拉起地上的木寒山,他不习惯别人在他面前下跪,尤其是他正在算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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