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怒已经充塞了她眼角眉梢,紧握着双拳的安甯语瞪着纳兰梦咆哮,“看你都干的好事,除了添乱你还会干点什么,”
大家都忘了这是第几次安甯语被纳兰梦逼的暴走,如同被泼了一盆冷水的纳兰梦僵在了原地,头脑一片空白无法思考任何问题。
丢下纳兰梦的安甯语追了上去,苦守了多年的秘密,没想到像春笋一样被剥离付出了水面,除了不安和恐惧之外,安甯语已经快要失去应有处事的理智。比起纳兰梦让安甯语更难捉模的是姬舞的心,这么依赖她的人,随时会反咬她一口。
被挡在门外的安甯语望着庭院外的飘雪,夜幕拉开视线模糊,寒冷迫使她不停的在原地跺脚,刚才絮乱的心跟着温度冰冷恢复了冷静,抬手雪花跌落在手掌化开成水流走。反思过去,一路来出于怜悯对姬舞付出更多的关怀,冰冷的心也不知道何时起开始便软。
对背负谎言的安甯语来说,这无疑是致命伤,她可能会因为心慈手软而丢了性命。
此刻待在房间里的姬舞,凝望着窗外熟悉而却陌生的背影心如刀割,她终于明白为何昔日为何安甯语总给人若有若无的感觉。想要跑出去抱着寒风中颤栗的她,却找不到说服自己的理由。
眼看天色越安温度越低,安甯语觉得四肢开始麻痹,脸被冷风吹得没有知觉极度僵硬,可能连表情都摆不出来。即使如此,安甯语没有打算放弃,却不知道在坚持什么,真的是怕姬舞说出去而被毁掉,还是她真的在乎对方的心。
在两人展开了漫长而复杂的拉锯,在黑暗的角落里站着一个人,她用哀伤的目光注视不远处的安甯语忍不住落泪,纳兰梦用手指划走了眼角的泪水,却发现带不走萦绕在脑海的悲伤。不断的在寻求答案,为何与安甯语都在彼此的伤害。
终于‘咯吱’一声,房门被打开划破了黑暗的寂寞,两人彼此沉默互相对视了良久之后,姬舞终于开口问,“纳兰姑娘的话是真的吗?”
早已被冻僵的安甯语望着姬舞蒙上水雾了双眼,或许谎言能让她好受些,不过这一刻她不想再欺骗,她真的好累于是点了点头。
姬舞良久后才说出了三个字,“为什么?”
疑惑的安甯语不理解三个字背后的问题,实在是有太多需要解释的故事。而这一切承载着过去,风尘在内心深处,而安甯语不想要挖掘出来的秘密。
“为什么要答应娶我?”这一刻其实姬舞心疼,想要抱着安甯语给予她温暖,可惜她做不到,可能被欺骗觉得被玩弄而对安甯语产生了隔阂与不安。
“当初姬俞答应出兵帮我安府月兑险,其中的一个条件是让我娶你。”
“如果不是这样,你从来没有想过要娶我,对吗?”姬舞在乎的已经不是安甯语的身份,而是她一直担心的问题终于还是要面对,安甯语从未喜欢过她。
“嗯。”
“那你为什么还要对我那么好?给了我希望有要回去,难道没有人告诉你,如果你不爱一个人,就不要对她那么好。别以为这样做很伟大,其实一点也不,反而让我觉得恶心。”话音刚落,紧随‘啪’一声划破了黑夜的寂静,安甯语感觉到脸上一阵火热。
果然这一次姬舞伤的很重,她已经将爱转化成愤怒和伤害,望着安甯语愧疚和恼怒的脸姬舞有一丝的爽快,但很快又被痛苦吞噬。
看着不说话的安甯语,姬舞咄咄逼人的问,“你怎么不说话了?所以连你也承认我说的话,那为什么?为什么你可以喜欢墨倪?你凭什么爱她?她知道你喜欢她吗?是不是她知道你那么变态才决定要离开你?”
一连串尖酸刻薄的问题,连躲藏在角落里的纳兰梦也听不下去,冲上来制止了,“郡主,别说了。”
“你用什么身份在这会说话?别告诉我,你喜欢她,心疼她。明知道是火坑还往里钻的白痴。”姬舞用犀利的眼光望着纳兰梦,她明知道刚才的话刺痛了所有人,包括自己却依旧不肯放弃,因为无法控制。
有时候,明知过分的固执。心里明明知道都过去了,却仍然要固执的想,固执的说。也清楚的知道有些事情没有意义,依然要固执的爱,固执的恨。明明知道是错,却仍然固执的坚守。明明感觉很累,还是要固执的伪装坚强。
安甯语已经没有在去看姬舞,恢复了生冷与无情,“这是我们的事,别把她扯进来。”
姬舞拍手苦笑着说,“好感动,你们患难见真情?安甯语,一直以来你不是很讨厌纳兰梦,现在装圣贤,你果然是虚伪的烂好人。”
“你到底想怎样?说吧。”安甯语似乎要尽快结束这一切。
“我要你说清楚,你凭什么喜欢墨倪?”可惜姬舞并没有打算轻易的让她如愿,明知道答案会让她受伤,她还是坚持要弄明白。
“我一生下来就和你们不一样,你以为我真的想要过这样的生活吗?你以为我真的想要活在早已编织好的谎言中?可惜前面的路早已被铺排好,而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按部就班的往前走,没有一样是我可以去选择,包括我爱的人。”
“我不想听这些没用的东西。”尽管这么说,姬舞的心还是被撼动,可惜愤怒比感动要更强大。
“你不是想要知道吗?那就请你认真的去听。她和我的命运一样,生活在一个没有温度的家里,从来没有决定的权利。每次看到她,我都好像看到了自己,但她却又不一样。她勇敢,为追求的事情能不惜生命的完成,她坚强,遇到任何的困难都能咬牙挺过去,即使悲伤也不会轻易的落泪。在她身上我看到了未来和希望,所以我喜欢她有什么问题?”
“原因你自己知道,你根本没有机会能和她在一起。那她呢?她知道你的想法吗?”姬舞没有打算放过安甯语。
“她知道我的想法。”回想起墨倪,让安甯语一阵寒心。
“那她也知道你的秘密?”姬舞继续追击,眼看安甯语不回答,她又疯狂的追问,“到底她知不知道你那见不得人的秘密?”
“姬舞,别逼她了。”纳兰梦心疼的望着无助的安甯语。
“她不知道。”安甯语一字一句的回答,“但我不是有意要骗她,也从未想过要伤害任何人,包括你。”
“满嘴胡言,我不想要听。”姬舞捂着了耳朵,眼泪忍不住的往外掉。
纳兰梦望着安甯语却从来不知道她心里埋藏那么多悲伤,也从不知道原来在她心里墨倪如此重要。她们更像是患难之交,在相似的生活环境中安甯语将墨倪视作了走下去的动力。难怪为了她,安甯语可以连命都不要。可惜一片真心付诸东流,落花有意流水终无情,墨倪并没有感受到她的真心。
“那你想听什么?我的生活一塌糊涂,苟延残喘不过为别人而活。这就是真实的我,繁花入梦,尽管再缤纷,醒来也不复存在,从未真正的拥有过。”安甯语开始放开心扉袒露心迹。
“我在问你,当初你答应于我成亲,是不是因为知道我不能和你上*床,所以才同意?”
“没错,在你不能碰男人之后,有那么一刻我松了一口气。”
一早就应该想到的答案,姬舞听到还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她不曾奢望能得到安甯语的爱,却没想过会成为她的棋子,“那现在呢?是不是觉得特后悔,担心我去揭穿你的阴谋。”
“不会,如果你觉得去揭发我能让你的心好受些,那随意。”安甯语此话一出,纳兰梦惊呆了。
“别以为我不敢。”姬舞怒目而视。
这番话在纳兰梦听来是如此的绝望,而这一切都是她亲手造成的,是她一次又一次的将安甯语推进了深渊。祸因于彼,应止于此,每个人都应该对自己犯过的错误付出代价。
眼看安甯语转身要离开,姬舞竭斯底里的站起来想要叫停安甯语,要挟说,“站住,安甯语你听到没有,不然我就把这件事告诉父王。”
背对着姬舞的安甯语无所谓的说,“去吧。”
望着安甯语消失在庭院黑暗的深处,无力的蹲在冰冷雪地里的姬舞撕心裂肺的痛哭。刚才对方毫无留恋的眼神,刺痛了她的心,安甯语过去的温情在真相面前变得支离破碎。
纳兰梦对姬舞发自肺腑的说,“虽然这件事上她有不对,不过这些年来她过的一点也不容易,你不应该对她太苛刻。毕竟她为了别人而违背着自己的意愿,做着自己不喜欢的事,过着自己不想要的生活。如果你执意将痛苦都倾注在她的身上,未免太自私。现在若你不肯放过她,也没人能承担所有伤悲。”
在知道了姬舞历经不堪回首的过去之后,纳兰梦似乎能体会她脆弱的内心,望着瘫坐在地面哭泣的姬舞,还是忍不住说,“受伤的人不止你一个,看到自己的痛而随意伤害关心你的人,那无论你多别上的过去,也不值得被理解。”
“滚,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姬舞声色俱厉,既然暴风雨来了就让它来的更猛烈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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