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3-10-19
“呲呲呲~~~~”汽车在马路上飞速地奔驰着,但是我们却还是觉得太慢了,慢得让人难耐。
“你怎么不问我廖狄的事?”大叔突然主动开口了。
我其实多少有点察觉到他们之间微妙的关系。只是碍于大叔的感受才一直憋着快要忍不住的好奇心。现在他竟然自己主动提出了这个话题,我连忙轻声回应道:“你若愿意说,自然会讲的
“哼哼~~”于子霆轻声地干笑了几声,缓缓地开口了。可是话到嘴边却又止住了。我可以理解是一段很艰难的回忆。就像打开一个尘封的匣子,都是需要觉悟和勇气的。
我沉默着等待大叔的诉说。他没让我失望,平静的声音,夹杂着被拦在窗外的狂风显得很安详:“我,安安,廖狄。我们从小学开始就一直在一起,认识已经二十多年了。青梅竹马的兄弟。后来我们一起考了警校,进了巡捕房。可是安安是公子哥,家里人不愿意他做这么危险的工作,又是独苗,于是安安在当了没几年的巡捕后,继承了家里的报社。我们本来约定好了,安安用笔,我们用拳和枪来维护着我们周围的安宁和揭露世上所有的真相。可是,哼!”大叔不屑地‘哼’了一下,更像是自嘲:“那时的我们太天真,才都是初出茅庐的毛小子。慢慢的,我们被一些无法改变的现实打败了
接下去,大叔讲了他们过去的故事。虽然只是三言两语,但是已经足够我理解他们之间的恩恩怨怨了。
廖狄本来也是一个很有正义感的人。但是有一天,他在抓捕连环杀人案的凶手时,不仅受了重伤,而且还被陷害。他因此蹲了八年的大牢。最后还是大叔和安安通过多方的情报和帮助,动用了所以的关系,花了将近三年的时间才将凶手抓住。可是最后凶手服毒自杀了,廖狄也因此无法平反冤屈,一直关到第八个年头才出来。可是当他出来后,所有的事情都变了。他的父亲在他进狱后的第二年冬天就去世了。据说是在为他四处求情的路上,躺倒在路上的。而他的母亲在一年前也随着去了。他的未婚妻早已嫁他人,孩子都已经五岁了。受不了这些打击的廖狄一夜之间完全变了样。当时因为破了这件案子的大叔已经是探长了,而自己却是个刚刚出狱的无业游民。廖狄的自尊心被狠狠地捻在了地上,任人踩踏。这之后的几年内,廖狄消失了,大叔怎么找都找不到他。直到三年前,廖狄以中央巡捕房探长的身份出现在了大叔的眼前。依旧谈笑风生,依旧称兄道弟。只是,以前那种无忧无虑无所顾忌的感觉早已不见了。大叔说,他变了。眼神,做事的方式,交往的人,都变了。他看见廖狄交往的人都是些势力的小人,酒肉朋友,天天游走在各种利益场合。他和安安已经融不进他的生活了。廖狄其实早已经不把他们当朋友,当兄弟了。而就在今年四月,廖狄甚至又以巡官的身份压在了大叔的头上,因为和洋人有关系,连林缇也要看他的眼色!而廖狄见到大叔,除了一些不痛不痒的讽刺的话,就再也没有其它的寒暄语了。他们已经形同陌路了,:。就像之前大叔自嘲的那番,也许,廖狄真的是恨他的吧……
“就是这了?”
我们站在一间富丽堂皇的天主教堂前,上面还有一排雕塑,正中间的就是抱着圣子的圣母。她微闭着眼,神情安详,眼含柔光地注视着怀中的圣子。
子衿就在这里面。
“进去吧
我点点头走进了敞开着的大门。
“头!”
“情况怎么样了?”
教堂里已全是之前已经抵达的巡捕了,管理员也被叫醒了。
“我们已经搜过整座教堂,没有发现您的妹妹!”
大叔拳头一攥:“继续搜!”
“是!”
“不可能没有的!”于子霆不掩焦急的情绪,开始四处转悠。
这个教堂很大,大致可以容纳下千把人。这样无头苍蝇,地毯式地搜索只会浪费时间,而且很容易漏掉一些线索。
我环视四周,这儿的布置和一般的教堂没什么区别。教堂里几乎是很难藏人的。因为是敞开式的大礼堂,除了讲台,就是听众席了。这里也没有二楼或者三楼,是拱形的天顶。天顶是透明的,由大大小小不相等的五彩斑斓的玻璃碎片组成。
“哎~~这么晚了都一个老伯突然出现在我身后埋怨道。
我走了过去:“请问您是这里的管理员吗?”
那个老伯打量了我一下回道:“对啊!我一直都在这里的
“一直都在?”我想了想:“那这里除了平时来祷告的人外,有没有什么特殊的人,或者说,他的行为很奇怪?”
“奇怪的人?”那个老伯听我这么一说,皱起了眉,好像在思索什么的样子:“你这么说倒真的有一个这样的人
“真的?你知道他是谁吗?”
“不知道他摇头道:“不过,每次他都是大半夜来的。而且特别晚!每次都把我叫醒了给他开门。起先我还拒绝,可是看他那么虔诚的样子我也不忍心,于是就给他开门了
“那他有什么特征吗?长相也好,衣着也行!”说着我还比划起来。
“没什么特别的吧老伯低头沉思仿佛在努力地回想:“西装革履的,应该是有钱人家的少爷。哦!就是前段时间死了的那个!”老伯突然叫了起来,声音有点大,引来了大叔的注意。
“怎么了?”
我神色难平地看着大叔,淡淡道:“有线索了!”
大叔不明所以地看着我,示意我讲清楚。于是我又对老伯说:“您能把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吗?”
“喏!就是前段时间死了的,冯,冯家少爷!”
“冯翔?”大叔惊讶道。
“对,对,就是他!”
(他来这里干什么?!)
“他每天都来吗?”
“不一定,有时隔一个礼拜,有时几个月来一次,:
“这么巧合?”我和大叔都不知道是该喜出望外还是忧过于喜。
原本以为冯翔的死将会成为一个谜被尘埋,但是现在又突然蹦出一条线索来。仿佛是有人故意引诱我们来到这里一样。
冯翔来这里干什么?既然来教堂,无非只是来祷告。那么他为什么来祷告,他都祷告些什么?
一时间,我脑子蹦出无数个问题,这又燃起了我原本打算放弃的念头。
“还是先找子衿吧!”大叔看出了我的想法,说道。
“嗯,”我应和着目光落在了教堂的演讲台上:“那个下面是实心的吗?”
“空心的,”大叔失望地看着讲台说:“没有,已经搜过了
我又走到一些容易让人忽略的角落,然后视线落在了墙上的巨大壁画上。
“这些画是什么时候的?”只要将手放在墙上轻轻一抹,上面早经发干龟裂的颜料便纷纷落了下来。我小心地用食指沾了一点,轻轻地捻动。
“有些年头了,从我看管这里开始,这幅画就一直都在这里了老伯回道。
“有什么问题吗?”大叔问道。
“没有,”我摇头道:“只是奇怪罢了
“咳咳咳!!!!你闻到什么了吗?”突然觉得一股刺鼻的味道扑面而来,我连忙捂住口鼻。
接着几个巡捕叫喊了起来:“失火了!失火了!”
(失火了?)
怎么会无缘无故好端端地失火的呢?
“糟了,我们被关在里面了!”
几个神情慌张的巡捕开始大呼小叫起来。引得众人都开始害怕地跟风也叫了起来。
我们闻声跑了过去:“怎么回事?”
“头,我们被关在里面了。刚才有两个人突然走了出去,然后将这扇门关上,放了火!”
“怎么会?你看着他们关门为什么不去阻止!!”于子霆大声呵斥道。
但是那个巡捕却露出很委屈的神情说:“我以为是我们的人……”!!!
我猛地抬头看向大叔。
看来就是那个奸细了!
“我见过那几个人!”突然,又一个巡捕开口道:“他之前是强盗班的,以前还跟过廖巡官
(!!!!廖狄?!又是他!)
于子霆此时早已经双手攥满了拳头。如果,他有三头六臂的话。
教堂里已经俨然被浓浓的白烟覆盖住了,我们连话都不敢说,生怕一开口就会被迫吸进很多浓烟。
“咳咳咳!!!”旁边的老伯一边咳嗽,一边扯了扯我的衣服,从怀里掏出一把钥匙在我眼前晃动着,意思是他能打开门,其他书友正在看:。
于是我们连忙拿过钥匙将它插进了锁孔里,但是怎么也转不动。
大叔对我摇摇头,表示不行。他指了指外面,门是从外面被反锁起来的,并且锁孔被堵住了。
(看来是有人无论如何都是想要杀我们灭口了!)
于子霆凝眉注视着前方,我们的视线快要被烟雾模糊了。
“廖狄这个王八蛋!”于子霆低沉着声,怒吼地诅咒道,随后,他竟然疯了似的开始放声大喊起来:“子衿!!!子衿!!!!!”
“大叔!你……”
(你疯了吗?这么浓的烟,你真的会死的,笨蛋!!)
虽然我想极力阻止他,可是我刚抓住他的一处衣角。他一个转身,我的手就变空了。我看不见他,到处云雾缭绕。
我无助地眯着眼四处张望。但,根本看不见人的行踪,在这一片苍白中。
廖狄是顾普天的人,如果这次真的又是廖狄所为的话。那就说明,是顾普天想杀人灭口。
他为什么要这么苦苦相逼呢?
如果杀我就算了,我已经和公馆没有关系了。但是于子霆是巡捕房的人,如果他就这么被杀的话,上面一定会细查。就算巡捕房有廖狄,但他也只是个巡官,不可能只手遮天。再退一步说,就算顾普天还有更硬的后台,可是他并不是笨蛋。他不可能用这么显眼的手段杀害我们,自寻麻烦!
这么说来杀我们的应该不会是顾普天。那还会有谁?是谁?!
我唯一能够想到的就只有,关于冯翔的死了!看来这个人终于要按耐不住,浮出水面了!
这个教堂里一定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冯翔死亡真相的线索!
他是想要一把火,毁掉这里,毁灭证据!!
一想到,我又惊恐又兴奋地伸手想去抓大叔。可是刚一抬手,眼前就突然一片漆黑。
“啪!!”
是身体重重栽倒在地上的声音。有人晕倒了。
(是大叔吗?)
我只觉得头昏眼花的,抬头望去却只能隐隐地可以透过五彩的玻璃望见闪烁的星空。但是上面却蒙着一层灰……
我明白了,这不是简单的着火而产生的浓烟。因为感觉不到热量,也看不见火光。
看来有人想要活活熏死我们!这股浓烟里混杂了毒气!
怪不得从刚才大叔就没了声响,他受伤了,毒气从伤口直接进去,然后他就……
糟了!子衿……
“杞恪!”
我的脑袋一片空白,只觉身子越来越重,越来越重地向前倾。但是就在我要倒地的那一瞬间,仿佛看见有人撞开了教堂的大门,朝我这边跑了过来。
“啪!”
我好像是躺倒在一个宽大的胸膛里……好像……似曾相识……很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