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顾苒心口喘不上气,自从季雅去世后,她没办法入睡,强烈的自责让她良心不安,一旁的陆元皓呼吸匀称,他睡得又香又甜。
“醒醒顾苒伸手推搡他。
他睡得死沉,毫无反应,他的警觉性很高,就连睡着了都保持高度戒备状态,换句话说,他是故意装死。
顾苒按揉着心口,吃力地起身下床,待在房间里不能呼吸,她穿着睡衣走到外面露台上,身上薄薄的一层睡衣,还是让她有种勒到窒息的感觉。
扯着睡衣领口,顾苒张大嘴巴呼吸,像她这样的人一定不得善终,她作的孽太重了。
她抛弃了女乃女乃,以后拿什么脸来教育自己的儿子,双膝跪到凉凉的地上,上身伏到地上,这让顾苒心里舒服许多。
昏昏沉沉她维持着这个跪趴的姿势直到清晨。
半夜陆元皓被她推醒了一次,很快又睡着了,清晨睁眼醒来,身边的床铺空空的,他起身去洗手间,余光扫到四肢着地跪伏在地上的女人,“干吗呢?”他停下来问。
“瑜伽听到他的声音,顾苒一下醒过来,她缓慢地将两只手撑地支撑身体,一条腿跪地,一条腿慢慢伸直向后舒展,行云流水般的做出一套动作。
陆元皓抬腿去厕所,如他所料,季雅去世,她至多痛苦一个星期。
听着身后的脚步声走远,顾苒颤颤巍巍地收回脚,两条腿有些麻了,但凡能说出口的痛就不叫痛,她不想对他哭诉,她有多自责、有多后悔、有多难过,这是永远也弥补不了的伤痛,只能深深地埋在心底。
顾苒走到洗脸台前,跟他一起刷牙,嘴巴有些张不开,上火牙床肿了,“疼——”吐出漱口水,顾苒凑过去,用手轻轻扯着下嘴唇,跟他叫疼,这种疼是说得出口的,故而她一定要大肆渲染一下。
“上火了陆元皓扫了一眼她的嘴。
“你吹吹顾苒跺着脚,突然觉得疼得不能忍受。
他低头对着她的嘴吹了口气,凉凉的,带着薄荷的味道。
“我病了,不能做饭顾苒一拳捶在他的胸口。
陆元皓斜睨着她,有勤务员做饭,是她自己大包大揽的承担了做饭的任务,现在终于受不了了。
“那就别做他平静地说。
“我想工作,不想当家庭主妇!”顾苒心里难受得没着没落的,也不想让他好过,她一心找他的晦气。
“行,随你陆元皓一脸的无所谓,他向来尊重她。
“你负责照顾儿子!”顾苒气呼呼地用手指戳他的胸口。
“行陆元皓一副没脾气的好好先生模样。
没能成功的给他添堵,顾苒嚯嚯磨着牙,双手叉腰,气呼呼的瞪他。
“顾莱快生了,你就要有妹妹了,开心吧?”此言一出,陆元皓的脸色果然阴沉下来。
一侧的嘴巴疼得张不开,顾苒得意地歪着嘴笑,她心里舒服多了。
陆元皓出手捏住她的下颚,“疼,疼——”顾苒的脸都疼白了,一双秀气的眉毛拧成了疙瘩。
陆元皓咧嘴露出一口晃眼的白牙,同时不断地收紧手上的力道,见她痛苦,他心里舒畅很多,松开了她的下颚,他转身往外走。
顾苒眼泪汪汪张牙舞爪地扑上去,一把扯下挂在他上的裤衩,两只手左右开弓地扇他的两瓣。
他结实的弹性十足,打起来像敲鼓一样。陆元皓暗暗运气,嘭一声崩出一个响屁。
“啊——”顾苒捏着鼻子,惊叫着逃开。
陆元皓伸手拉上自己的大裤衩,笑着走出房间。
顾苒飞扑到床上,抱住软软的被子打了个滚,这一刻心里的阴霾一下散开,所以她宁愿不得善终,死后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轮回,也要紧紧抓住陆元皓,他是她唯一的光明。
顾莱剖月复产下一个女婴,陆东给她起名陆元筠,趁着陆元皓出差,顾苒带着两个儿子去四合院看小姑姑。
小姑姑全身红红的,脸上皱巴巴的,很小很小的一团,“像猴子小天观察半天,给出评价。
阿泽心里也觉得像猴子,可是嘴上不说,当着爷爷的面,不好说姑姑长得像猴子。
陆东长久地蹲在婴儿床跟前,用痴缠的眼神凝着他的女儿,一颗心柔得化成了水。
顾苒守在床边陪顾莱,她享受着女王的待遇,只要稍稍皱一下眉,“莱莱,哪里不舒服?”蹲在婴儿床前的陆东就会立即转过身,痴缠的目光绞着她,又轻又柔的声音问。
“唔顾莱像个小女孩一样哼哼唧唧,又是皱眉,又是撅嘴。
他们两个旁若无人的肉麻着,把其余人都当成了背景板。
顾苒给陆东腾地方,走到婴儿床前,居高临下地俯视女婴,一想到陆元皓和倩姨,她心里突然有些不舒服,顾莱是货真价实的小三,倩姨忧郁成疾,顾苒完全能够理解她的心,最爱的男人留不住,发现陆东外遇时,她的心已经死了,之前的坠楼,让她元气大伤,是他们三人活活将她逼死。
顾苒后怕地惊出一身冷汗,直到这一刻,她才明白陆元皓心里的伤口有多深,过去的四年,她居然有意无意地不停地往他的伤口上撒盐。
“阿泽,小天我们回家了一秒也待下去,顾苒急切地叫道。
顾莱又撅着嘴唧唧歪歪的让顾苒留下来多陪她几天,“陆元皓快回来了,我改天再来顾苒敷衍道。
陆东出来送她,“陆元皓——”他压低声音道。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既然您已经作出了选择,就要承担后果,得之你幸,失之你命,别再强求了顾苒打断他的话。
“顾莱你好好照顾她,从小就失去父母,她被宠坏了,任性惯了,别看她年纪不小,心思还像小女孩一样幼稚——”顾苒鼻子有些发酸,她以后不会来了,除非陆元皓能接受他们,现在她要放弃最后一个家人,爸爸妈妈爷爷女乃女乃都没了,只剩下一个顾莱,现在她要放弃顾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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