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道锦白色的玉影,在听到渡楼传来的回音后,并未及时转身,与站在渡楼之上的墨简离做出回应。
而是稍微缓停少许,随后轻足点地,踏着船帆上的杆骨一蹴而起,扶摇向上。
两道玉影翩然如鸿,转瞬跃上渡楼,轻盈如风,逸然落在墨简离的面前。
柳君行手握玉扇,优雅的向墨简离友好的打着招呼:“墨东家,咱们的缘分,还真是不浅啊!”
“孽缘罢了,柳湖主无需在意
墨简离单手负在身后,一张纯白的面具,遮住了面具之后,那原本应该出现轻动的表情,逸出唇瓣的话语,冷漠如常,冰无常温。
“呵呵!墨东家说的是,若非孽缘,本湖主又岂会浪费了一整午的大好时辰?不知墨东家留人在此,意欲何为?”
柳君行手摆瑶扇,呵然轻笑,顺着墨简离的话语而谈,挑开彼此间强硬对峙的话端。
墨简离阴沉如墨的眸里,散出一抹寒光,丝丝冷傲,寸寸淡漠,飘然掠过柳君行的,停在慕华蓥身上微凝片刻,浅淡收回。
他扬起负在身后的墨色手袖,一柄青玉宝剑,陡然摆在柳君行与慕华蓥的眼帘里。
柳君行褐色的眸光,轻有动荡,化开缕缕暗色。
楼青玉的剑,他自然是一眼熟识,再见而不忘。
慕华蓥虽然对楼青玉的剑没有过多印象,但只凭着在靖康‘晚园’里那短暂的一瞥,亦已略有猜测,晓得墨简离手中的这柄剑,多少与楼青玉月兑不开关系。
墨简离幽深沉邃的眸光,刮扫着柳君行与慕华蓥暗中拨动的心湖,一音冷语,淡然如水的说道:
“君王作请,鸿公子有令,传这柄玉剑的主人,前往‘咏叹’歌坊,履行赌约!”
“赌约?”
“赌约?”
柳君行与慕华蓥同是一疑,眉眸惑然。
楼青玉与当今的大周朝天子,会有什么赌约?
围困在江关渡口的上百名官兵,很快转移阵地,直接上了五艘官船开路。
柳君行的帆船被迫随与官船同行,沿着漠河水向东下,前往燎煌河景最为繁华的水上歌舞坊阁,‘咏叹朝舞’。
官兵们站在五艘官船上,手持金花羽箭,枝枝箭头尽瞄准了站在船头的两道锦白玉影。
柳君行凝着眉梢一缕沉暗,瞥眸睨了眼在午日皓阳下闪出道道银华的箭光,转身,步履从容,入了船仓。
楼青玉的胆子不小,居然敢与大周朝君主拟定天子赌局!
她不担心,会被那只狡猾的狐狸,咬的浑身是血,骨碎人亡?
柳君行眸内染着一缕愠怒,无声走进排屋。
楼青玉坐在竹椅上,淡然饮着泛凉的清茶,未曾抬眸,已然感觉到柳君行身上悄然泛起的一股凉意。
适才,墨简离在渡楼上的那句话,她也听到了。
虽然赌约之事,非她刻意隐瞒。
但是,既然江鸿没有打算放过她,那她,就准备好好利用这个机会,令五年前烟消尽陨的楼家,再次重现武林江湖,风华无限!
柳君行坐到楼青玉对面,放下手中的白瑶玉扇,淡道:“楼姑娘,我需要一个解释
“什么解释?赌局?还是赌注?”
楼青玉替柳君行倒上一杯凉茶,任由茶香在两人之间,轻飘蔓延。
噔噔噔噔!
察觉出两个人间气氛不太寻常的楼红玉,手中藏着慕华蓥送给她的‘克敌良药’,抱着小板凳,不太放心的坐到楼青玉身后。
柳君行抬眸瞥了眼楼红玉,甩手丢过去一只沉甸甸的绣袋,眉梢轻挑,话语冰凉:“够不够?”
楼红玉打开绣袋一看,怔怔的眨眨大眼,望着绣袋里一片片金叶子,迟疑的站起身,向外悄悄挪去。
“那你不准欺负我姐姐啊!”
楼红玉站在船廊里,鼓着勇气向柳君行嘱咐着。
不是她畏惧金叶子的吸引力,而是事有轻重,她明白,此刻不是她能掺与进去的时候。
那个什么叫做墨简离的大周皇商,在渡楼上所说的话,不仅是她的姐姐听到了,她也是听到了。
柳君行端起茶杯,抿饮轻尝,薄唇之畔,回给楼青玉的话音,简短锋利,漠然冰冷:“全部!”
“全部?”
楼青玉疑惑的重复着柳君行的话语,轻轻抚了抚右手无名指上的青玉指环,淡道:
“晚园那夜,我身受重伤,为墨简离所救。代价是,欠下江公子七日赌约。至于赌注”
清冷的声音,稍有停带,似是隐有思虑。
楼青玉伸平掌心,放到桌面上,砂红的唇,泣起一丝妖冶艳丽的血色,轻轻说道:“江公子他,想要我的一根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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