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兰答道:“《万毒全集》是咱们家传的毒典,我自然看过。就是看过了之后,对无鼠好奇,才想去捉住它的嘛。在那位先辈前面,只有人见过无鼠,可没有人了解无鼠的毒性究竟是怎样的,大伙都不知道,自然觉得害怕啦。那位先辈就是第一个兴起念头要捉无鼠的,所以才穷三十年的时间来研究无鼠的习性和毒性。虽然他刚捉到无鼠就死掉了,可是跟随的弟子们记下了无鼠的毒性,爹爹,我有了这些经验,才不会白白送死呢。”
公孙无尘叹道:“你年纪小,懂得什么,要知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的道理。全集记载无鼠浑身蕴藏数种剧毒,毒性大小均有分别,施毒随心,但人见之、触之均可中毒。这等灵兽见人要捉它,必用无影无形之毒自保。那位先辈起初在夜里见无鼠时,未露贪念,无鼠也没伤害他,及至他追踪几年后,终于将无鼠困住时,无鼠是怎么伤他的?你还记得罢。”
公孙兰立刻背诵道:“初时,目视无鼠,瞬感酸痛,及至眼花流泪,目不视物。稍时,面部奇痒,伸手欲挠,双手肿胀麻木。俄顷,面部如沸水红肿冒泡,溃烂流血,哀号三日三夜方死。”
她背完对父亲说道:“爹爹,你放心,我出发前早将跟无鼠有关的记载记得烂熟。据我推测,那无鼠对那位先辈施的极有可能是一种无色无味的毒气。你想,他当时中毒后躺在森林的地上,过了一日一夜,他的弟子们才找到他,然而弟子们却没有中毒,这就说明这种毒毒性虽然厉害,但不易持久。若是毒粉、毒汁之类,散落他身旁,那些弟子们或多或少都会碰到,一定有人中毒。只有毒气,随风而散,无影无形。所以啊,我去捉无鼠时,不仅头罩面巾,还在脸上戴了能隔绝各种毒的鲛皮面具,就是为了抵挡它的毒气。可惜,还是给它逃掉了。”
公孙无尘听得她这样说,忍不住赞道:“你这个鬼精灵,想得倒周到。我说你那时干么一天到晚缠着我要鲛皮面具,原来那时你就想到这个啦?”
公孙兰得意地说:“爹爹,你只知我顽皮的地方,哪里看到我的长处。我从小便熟读《万毒全集》、《毒经》,就是要干一番咱们家先辈们没做成的事。”
公孙无尘模着胡须,叹道:“兰儿,你有这番心思很好。唉,看你对无鼠毒性的推断,确能别抒己见,自创新意,若你是个男儿汉,我这万毒山庄的倒可交与你了。可惜”公孙无尘此时年届五十,膝下又无男丁,日思夜想为万毒山庄找个传人,愁得头发胡子都白了不少。
公孙兰见父亲又提老一套了,不服气地说道:“我是个女子又怎么了?爹爹,你可不要瞧不起女子。花木兰代夫从军,那可是比男儿还强的本事呢。大姐不说了,她性情温柔,知书达礼,只想相夫教子,对山庄未必瞧在眼里。二姐和我都是不让须眉的女儿汉,你那山庄传给我们两人又有何妨?”
公孙无尘喝斥她道:“兰儿,别胡说。这万毒山庄传儿不传女是老祖宗订下的规矩,哪能依你胡来!”
公孙兰不服气顶嘴道:“爹爹,你就是这样迂腐的思想,才把二姐和我气走的。我们不是你的孩子吗?我们不姓公孙吗?为何好端端的自家山庄,偏偏要传给外人?”说道后来,她的声音也越来越响了,她说的外人自然就是表兄刘烁。
大约一年多之前公孙无尘便是跟三个女儿提到要将衣钵传给刘烁,遭到三个女儿的集体反对,父女之间大吵一架,随后老二公孙菊和老三公孙兰就先后离家出走,音信全无。现在他见父女俩又要为此事争吵,连忙放低声音道:“兰儿,你先别急。爹爹先前的想法确有不妥之处,你们走后,爹爹整日里想着这事,倒想出一个解决办法来。”
公孙兰问道:“什么办法?大姐知道吗?”
公孙无尘道:“我还没告诉她。你脑子灵活,先帮爹爹参考参考。”
公孙兰好奇地问:“到底是什么解决办法?”
公孙无尘道:“既然刘烁是外人,那我就在你们三姊妹中找一个嫁给他,将他变作我的女婿。这样将万毒山庄既传到我女儿手上,也不违反老祖宗定下的规矩。”
公孙兰听到父亲的这个想法,惊得目瞪口呆,她问道:“爹爹,我们跟刘烁势同水火,你难道看不出来吗?二姐不在家,我肯定不愿意,你去问问大姐吧,不过,我猜她肯定也不愿意。”
公孙无尘气道:“刘烁有什么不好,你们这样讨厌他?人家老老实实,做事也勤恳,你们三个讨厌他,跟他找茬,他就避开你们,让着你们。你和你二姐总是惹我生气,刘烁就从来没有违背过我的心意。这孩子好得很,我就很欣赏他。”
公孙兰道:“哎呀,这才叫做知人知面不知心哪。他把自己的坏心眼都藏起来,你又看不到,当然认他做好人了。”
公孙无尘见她这样说,便劝道:“兰儿,我知道你伶牙利嘴,可也得留口德啊。阿烁背后从来没有说过你们坏话。你却这样说他,有什么事实根据吗?”
公孙兰答道:“爹爹,我从来没有乱说过别人,更何况他还是我表兄,我没必要讨厌自己的亲戚吧?那刘烁真的不是好人,现在我虽然舀不出证据,但俗话说:日久见人心。咱们等着瞧罢。”父女俩说到这里,两人都气哼哼的,谈话陷入了僵局。
过了一会儿,公孙无尘摆摆手说道:“不说这个,不说这个,说着咱们又要生气了。咱们换个话题罢。”
公孙兰见父亲不高兴,只得笑道:“爹爹,你不是想知道我离开家,到过什么地方吗?我便细细跟你讲讲罢。”
公孙无尘点点头道:“也罢,你这鬼精灵虽然在外没人敢欺负你,可毕竟也是第一次离家出远门,给爹爹说说你在外是怎么吃苦的。”当下两人便聊到公孙兰这一年多的路途见闻,那公孙兰口若悬河,绘声绘色地将自己见到的趣闻讲给父亲听,逗得公孙无尘呵呵大笑。
最后公孙无尘见公孙兰说完了,忽然想起一事问道:“兰儿,你这一年多在外游荡,可有打听到你二姐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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