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玫道:“当然可以,不过你坐得住么?”她深知公孙兰活泼好动,故意说来难她。
公孙兰果然一愣,只听公孙玫道:“你看着我的赤云玫瑰种出容易,你可知道我天天到花圃来,整日里只琢磨它的事,可有多辛苦?”
公孙兰赌气道:“是啊,你最辛苦,我都在外面玩的。”
公孙玫听她说得在外面的事,突然想起她手上那颗辟毒珠,不如舀出来试试,便问道:“你将那颗珠子舀出来,我看看它是否真有书里记载的那么厉害。”
公孙兰取出辟毒珠,问道:“怎么试?”
公孙指着虎杖道:“胖子,你过来。”虎杖当即就吓瘫了,他在庄上多年,自然知道小姐们爱研制毒药,然后用人试毒。只是想到三小姐贪玩呆在花圃的时间不多,以为跟着她就不会倒霉,谁知她竟然刚回来就跟大小姐黏在一起。
他又不敢拒绝,只得哭丧着脸走出来,对大小姐道:“小姐,你手下留情,我家里还有八十岁的老母要养的。”
公孙玫听他这说,“呸”了一声道:“死胖子,你说什么呢?咱们只是试毒,又不是要杀你,怎么说得好像你快没命似的。”说罢,她取出随身的一个红色小瓶在众人面前晃了晃,道:“赤云玫瑰的解药就在这里,你想死还死不了呢。”虎杖还是哭丧着脸,他何尝不知道死不了,只是平白无故地就要体验中毒的滋味,谁又会愿意啊?
只见公孙玫转身到花丛里又摘了一枚花刺,又从角落的小石柜里取出一个红色四方形小盒,她轻轻打开盒盖,里面竟是从胭脂花里提炼出来的花汁,颜色殷红如血。她将刺尖在盒里点了一下,便疾如闪电地刺入虎杖的手掌里。虎杖叫了声“哎喲”,浑身便不由自主颤抖起来,刚刚他才听得两位小姐论毒,记得这赤云玫瑰的刺是见血封喉的,又亲眼见到鸡血凝固,心想完了,自己的血要像那碗鸡血一样凝固成紫黑色了,这可怎么办。
公孙玫见他抖得厉害,十分不耐烦,一语不发便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拉起来察看,公孙兰也好奇地凑过来看,只见从手掌刺入的地方生出一根红线,顺着血管的方向慢慢向手臂上爬。公孙兰问虎杖:“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虎杖结结巴巴地说:“手掌痛、痛,哎喲,手动不了啦。”
公孙玫点点头,对妹妹道:“你看这根红线就是毒性进入体内的,循着血管的行进路线。他身体强壮,所以比较耐毒,血液的凝固比别人就要慢些。”
只听得虎杖急嚷道:“手腕,手腕也痛起来啦。救命,救命啊!”
公孙玫对妹妹道:“你看红线已经越过他的手腕了,现在手掌的血都已经凝了,再过片刻淤血堵在这里,整个手掌就会发紫肿胀起来。”
公孙兰见红线已经快行到手肘了,问道:“现在给他么?”公孙玫点头同意。
虎杖正在中毒的煎熬中时,忽然感到手上多了颗滑腻腻的圆珠,十分清凉,赶忙捏住。王稷等人觉得新奇,也跟在公孙两姊妹身边仔细观看。只见那根红线就像跑步似的,速度突然慢下来,当行到手肘时彻底停下来。
公孙兰问虎杖:“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虎杖答道:“还在痛,不过比刚才好像轻些了。”他知道手里舀着辟毒珠正在解毒,心里轻松了,声音和身体也不颤抖了。
众人只见红线停在他肘弯处约有一会,便开始慢慢沿着来路消褪,就像往回跑步似的。王稷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情形,惊奇得合不拢嘴。他此前行走江湖,全凭宝刀和武功,像这样神奇的试毒方式真是前所未见。当红线退到手腕时,突然加快速度,瞬间就不见了。
公孙兰“咦”了一声,问道:“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公孙玫答道:“赤云毒越接近辟毒珠,受到的吸毒力就越大,自然消失得很快。”
公孙兰笑道:“这倒好玩,那赤云毒要到什么时候,辟毒珠也没办法呢?”
公孙玫指着虎杖的胸口说道:“只要毒入心脏,他停止呼吸,自然辟毒珠也没办法了。”
公孙兰赞道:“大姐,你可真聪明啊,这种办法你都想得出来。”
公孙玫神秘地笑道:“你称赞我干嘛?待会你知道我为什么想这个办法,只怕要气得跳脚呢。”
公孙兰一愣答道:“我干么要生气?”公孙玫却不答,将辟毒珠从虎杖手里舀过来,另外给他服了解药。
公孙兰看得好奇,问道:“既然辟毒珠已经解了赤云毒,为什么你还要给他服解药呢?”
公孙玫答道:“他手掌的淤血还要一时半刻才能化开,现在我要用辟毒珠,所以给他服解药,将淤血里的余毒解了。”
王稷听她姐妹问答,说的都是自己平常没听过的,十分感兴趣,正想问公孙玫要用辟毒珠干什么时,突然想起自己太鲁莽,赶忙忍住。
只听得公孙兰已经追问她用辟毒珠干什么,公孙玫说道:“先前你取巧,用心兰粉化掉我的赤云刺,我可不认这个理。第一你心兰粉的份量没有控制,我见你倒了那么多,我只怕用十根赤云刺都比不上;第二心兰粉的毒是制过的,跟这新鲜的毒还是有差别。你的那些小心眼只能骗别人,你怎能用来蒙我?好歹我也是你大姐呀,这都看不到,可也别活了。”
公孙兰听到大姐戳穿她的伎俩,登时羞得满脸通红。王稷他们见此情景,立刻明白公孙玫说中了公孙兰的心病,都暗暗好笑,但面上不敢露半分痕迹。王稷更是心里想道:好你个公孙兰,连自己姐姐都要捉弄,难怪两次暗算于我,真是太刁滑了。
此时,花圃里一片沉寂,屋顶的太阳照下来,大家都觉的暖烘烘的。这花圃之所以不盖屋顶,正是三姐妹种花需要采光淋雨之故。也因为如此,众人将公孙兰的脸色变化都看了个清清楚楚,只见她白玉似的脸先是通红,随即又消褪成粉红,转眼又成大红色,她欲说又止,忍了几次,终于张口问道:“既然你已看出来了,那便要怎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