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她如法炮制,先用解药化去毒药的毒性,服食毒药后再用辟毒珠解毒。虽然她此刻所用的解药的功效不能与专门调配的解药,却已可以大大缓解毒药对她身体的伤害。当她服完第五、六味毒药后,又舀起书翻到坤卦一节,当看到“至哉坤元!万物资生,乃顺承天”时,想到坤卦生乾、兑二卦,乾乃纯阳之卦,体像上天,则接下来三味毒药应均为阳毒。她便取出化解阳性毒药的解药照前法化解,再继续推下去。于是从乾卦“大哉乾元!万物资始,乃通天。云行雨施,品物流行。”推到象征水的坎卦,再从“天险不可升也,地险山川丘陵也。”推到象征山的艮卦,再从“时止则止,时行则行;动静不失其时,其道光明。”推回到象征火的离卦。这时的离卦正好对应神仙十八跌的最后三味毒药。公孙兰将那最后三味毒药服下去后,得意洋洋地对秦思故说道:“秦大哥,你这神仙十八跌虽然各有阴阳,暗合五行生克之妙,可也被我解出来啦。”
秦思故答道:“我刚才听公孙姑娘所说之理,的确绝顶聪明,能从易经找出我这神仙你十八跌的五行排列顺序,可以算是你赢了。可是”
公孙兰高兴地说道:“什么算是?明明就是我赢了,还有什么可是不可”她话刚说到这里时,右胸恍如被人猛击一重锤,突然“哇”地出一大口黑色血雨,竟然全喷在秦思故的身上。全场见此变故,都以为公孙兰使诈,药王谷的秦冷秦云便冲到秦思故身边保护。
秦思故摇摇手,用袖子将脸上血点拭去,让大家镇静。众人再看向公孙兰,只见她已倒在地上,不住地喘着粗气,公孙玫和王稷等人抢上去将她扶起来,公孙玫厉声问道:“秦大哥,我妹子已经解出神仙十八跌,你却为何使诈害她?”她刚听见秦思故说话留了半截,跟着就看到公孙兰喷血倒地,怀疑秦思故暗恼自己妹子解开他苦心孤诣设下的题目,对她施以暗算。他二人相距甚近,公孙兰人虽聪明,但毕竟年幼,若秦思故要施暗算,她仓促之间绝难躲避。
秦思故反问道:“公孙姑娘,我秦某人是那般无耻之徒吗?比试一道向来有赢有输,我刚才已亲口认输,还有必要害她吗?”公孙玫细想也确实是这个道理,便默不作声。
秦思故继续说道:“我刚才说公孙姑娘可以算赢了,就说明她的解法还不完善。只是我看她已经将神仙十八跌服完,虽有漏洞但无性命之忧,方承认自己输了的。”
公孙玫问道:“什么漏洞?”
秦思故道:“我这神仙十八跌,令妹只顾按五行之理顺推,却没有留意到我这十八味毒药虽合五行之理,但却缺少一行。因此十八味毒药若按次组合,最终的毒性便汇聚为缺少的那一行毒药”
公孙兰此时已醒悟过来,缓缓说道:“神仙十八跌缺的是五行中的木吧?因此最终的毒性会汇聚成木性毒药,而肝又属木,所以我肝脏已经受损,刚才吐的正是肝血?”
秦思故答道:“不错。按咱们这一行的惯例,要化解这种阴阳五行之毒,须得事先细细推理,演算五行生克和阴阳相生之道,毒药里所缺之五行与所重之五行都需考虑,甚至画出先天后天的卦位,计算子午时辰也不足为奇。可令妹艺高人胆大,不仅不这样准备,反而上场后喝酒舞拳,实在令我百思不得其解”
公孙兰虽然受伤,可听得秦思故如此赞她,不禁高兴地说道:“喝酒舞拳算什么?若是你让我继续喝酒,我还打算挥毫泼墨,练习书法呢。”
公孙玫低声喝止道:“老三,你受伤就少说两句,没人当你是哑巴。”
秦思故笑了笑,继续说道:“从后来令妹化解剧毒的过程来看,我觉得她实属天资聪颖,功力深厚之辈,若能潜心医毒一道,将来药王谷就不是万毒山庄的对手啦。只是像我这神仙十八跌,五行缺木,若能事先便推出,在服食每味毒药之前都加服一味护肝解药,便可免这十八味毒药服完后的反噬之毒了。”
公孙玫听他说完,仔细想了一会,对秦思故道:“多谢秦大哥指点,我尚有疑问,恳请指点。”
秦思故道:“请讲。”
公孙玫答道:“我妹子解毒时是将神仙十八跌中一味一味毒药的毒性依次去尽后,再服食下一味,为何最后还有反噬之毒呢?”
秦思故听她这么问,心想看不出公孙玫的心思如此缜密,我若如实回答岂不将我多年研习之毒理告诉了她?公孙玫见他沉吟不答,猜知他的心思,继续问道:“秦大哥,据我所知,只有调制毒药时将毒性变化控制得十分微妙,才可以做到有毒变无毒,无毒生有毒的境界。你这神仙十八跌是否也是如此?”
秦思故见她问到的正是自己费心钻研的方面,也不好否认,便点点头。公孙玫暗自心惊,没想到两年时间,秦思故的用毒水平已进展到这个水平了。自己这两年也在研究毒性有无之间的调制,然而要达到他这样妙到毫巅,事后发作实是有所不能。公孙兰全仗辟毒珠护身,竟然也赢得这么惨,若是没有辟毒珠她抽了口气,不敢想下去,只感到身上的压力更大了。
此时公孙无尘也已为公孙兰诊断病情,命人将她抬回房中休息。谁知公孙兰死命不肯,对她爹说无论如何要将比试看完,否则身为公孙家的人,良心难安。公孙无尘不知她另有心事,听了她的话却十分感动,心想自己一直遗憾膝下无子,没想到公孙兰虽为女儿,却能如此为公孙家着想,现在身受重伤,还关心着比试的输赢,唉,自己是不是太过于执着儿女之分了?他转头吩咐公孙玫小心照顾好公孙兰,便起身回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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