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立升稳住身形,也不看向他,只淡淡的道:“刘公公平日随着丽嫔娘娘在行走,我等只在外朝巡视,自然是好久不见。”
刘公公不为所动,只眯着眼笑道:“说的也是,咱家若不是奉了丽嫔娘娘之命,恐怕也没什么机会到外面来。”说完,又拿眼去睃许半青,“许侍卫,丽嫔娘娘正在等着您呐!”
不等许半青开口,朱立升便扫了他一眼:“刘公公这话可就不对了。我等正在当差,丽嫔娘娘怎么会叫许侍卫玩忽职守呢。”顿了顿,看着刘公公脸上略略胀红了些,才又说道:“莫不是有人假借了娘娘的名头,在这影响公务吧?”说罢,也不等刘公公说话,便又大步向前巡逻去也。
一队人自然为队长马首是瞻,也随着向前走去。许半青经过刘公公身边时,余光扫到他的脸已经由红转青,不由有些想笑,想不到刘公公竟然在朱立升这吃了瘪。嘴角刚一咧开,就见刘公公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顿时笑不出了。
朱立升敢明着驳回刘公公的话,她却是不敢的,而朱立升又不能二十四小时护着她,到最后她还不是人家案上鱼肉?
忙闭了嘴目不斜视的跟上了队伍。
但正所谓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吃过午饭,许半青刚想休息一会儿,就见到刘公公又是皮笑肉不笑的等在外面,求助的望了眼朱立升,就看到朱立升对着自己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这才心下大定随着刘公公又去了丽嫔住的丽景苑。《》
这回刘公公并未直接带她进去,反倒叫她在一处偏门外候着,自家却施施然进了丽景苑内。
开始的时候,许半青并未多想,等着就等着呗。但约莫等了十来分钟,仍不见有人来唤自己,便开始有些急了。虽是九月,毕竟秋老虎余威尚存,不一会,头上就沁了薄薄的一层汗出来。
她抬头看看,正是下午日头最烈的时候,此刻大大的太阳正挂在当空,直直的照射到她身上。抬手抹了抹汗,又望了望面前十几米开外的大门,许半青这才明白,合着人家就是叫她在这晒着呢。
这怎么办?
走吗?她是不敢的,人家可是随随便便说要打人就打人的娘娘,她呢,不过是个小小侍卫而已,连自己父母都不是亲生的,就算不至于爹不疼娘不爱,却拿什么和丽嫔抗衡呢?
不走,难道就在这日头下晒着吗?
因一早一晚天气凉,她早上可是穿了三层衣服的,^H小说
眯着眼睛看过去,这才看了个清楚,竟是一片淡粉色的衣角藏在树丛中。
树后有人?
许半青装着没看到的样子将身子转向另一边,眼角却盯住那衣角不放,脑子飞快的转动起来。
会是谁呢?
这大晌午的,太阳又大,总不会是专程到这来纳凉的吧?难道是来监视自己的?
这样一想,便微微苦笑起来,她又有什么好监视的?丽嫔没发话,难道她敢擅自跨入眼前那道门不成?
正想着,却听树丛中微微一动,却是有人自树丛中钻了出来。
许半青装作刚刚发现的样子,睁大眼睛看了过去,是一个着淡粉色襦裙的少女,一张鹅蛋脸上,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此刻正忽闪忽闪的望着自己。
“你就是许半青?”那少女开口问道,声音软糯糯的,说不出的好听。
许半青点点头,“你是谁?”想到周围人说话似乎都文绉绉的,似乎很少有人像自己这样直白,又说道:“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那少女抿嘴一笑,却并不回答她的问题,只继续问道:“丽嫔娘娘正在午睡呢,你怎么会在这里站着?”
许半青微微一愣,丽嫔在午睡?那她把自己叫过来做什么?继而又恍然大悟,看来果然如之前所料,丽嫔就是纯心想整她的。这老大的太阳,她老人家在屋里睡大觉,却叫自己站在大太阳下站着……
还真是,八点档电视剧里常见的手段啊!许半青不由满头黑线。
正想着,就听那少女又说道:“你的命还挺大的,上次竟然淹不死你。”
“啊?”许半青闻言瞪大双眼,淹死?看来她落水的事果然不是表面那么简单。虽然从朱立升的样子早就猜到了几分,但自这少女口中得知确切的消息,还是让她吃了一惊。
少女见她惊讶的样子,似是觉得十分有趣,“嗤嗤”笑着,问道:“你既然知道了丽嫔娘娘的秘密,本就该躲得远远的再不出现,偏你又三番两次跑到这丽景苑来,岂不是自寻死路?”
秘密?
许半青忍不住要骂娘了,他女乃女乃滴熊,这世上怎么就那么多秘密,偏偏还一个两个的都被自己知道了?略一冷静下来,又开始大叹无辜。自己自然并不知道丽嫔的什么秘密的,就算这个身体的原主原本是知道的,此刻那原主的灵魂早不知去了哪个爪哇国了,她一个穿越人士,统共就只见过丽嫔一次,还隔了好几层布帘子,上哪去知道人家的秘密去?
但丽嫔却不知道,而她又不能跑到丽嫔面前去告诉人家“喂我现在是另外一个灵魂了你的那些狗屁秘密我统统不知道请你放过我吧”!这他m的叫什么事儿啊?
且不说许半青在外边盘算些什么,此刻丽嫔正慵懒的靠在一个美人枕上,自冰碗里捻出一颗葡萄来,仔仔细细的剥着上面的皮。
“娘娘,这种小事,叫奴婢来做就好,仔细将指甲染花了。”一个宫装女子在一旁轻笑着,便要去接她手上的葡萄。
“无妨,”丽嫔微微笑了笑,“偶尔做些琐事消遣消遣也是好的。”
宫装女子立即收回手,满脸堆笑的说道:“娘娘说的是,这大热天里剥葡萄,寻常人家可不能拿来消遣。便是这宫里……”并未说宫里如何,反而话音一转,笑道:“这次西域进贡的葡萄,皇上命人送过来,这可是宫里的独一份,怕是皇上自己还没倒出功夫吃呢!”
丽嫔瞟了她一眼,宫装女子知她不喜,立即噤了声。丽嫔不动声色地用保养得宜的手去剥葡萄,嘴上说道:“这葡萄虽好,我却嫌它的皮吃着有些酸呢。”
宫装女子忙又笑道:“这却是它的不是了,若是不长皮,或是皮也和肉一样甜,岂不是美哉!”
“这世上的事哪能样样如人意呢!”丽嫔喟叹一声,转而问道:“苏蔷,那姓许的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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