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最后一道门缓缓地打开,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拖着巨剑走出来的那个人身上,他的血槽不满,神情也显得很疲惫,甚至连双手剑都是有气无力地拖在地上而非背在身后,但是这并不妨碍别人对他报以或是欣赏或是崇拜的目光。
“哇,你居然真的通过了!单挑过了我们五个人的残像!”妖妖最先惊呼起来。
百里一脸上还是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目光依次扫过了荆岩和残灯书生,两人虽然没有像妖妖那样欢呼,但是神情中都带着赞许。荆岩微微抬起手,不引人注目地在身前拍了两下。
“你选择的门是力量?”虽然已经猜到了结果,但是埋葬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他得到的是百里一充满了怨念和肃杀的眼神,后者只是扔下一句:“真希望你选了荣誉。”就走到了自己该站的位置上。
“齐心协力的勇者们,你们已经通过了我的试炼!这也足以证明你们有足够坚定的信念,现在,就请去加固封印吧。”
百里一甫一站到最后一个角上,魔法阵就亮了起来,从中走出了一个身穿白袍的圣洁男子。这个应该是生命之神莫欧沙特的精神体了,荆岩眼中闪过疑惑,就算外头那个雕像是被侵蚀过了导致外型改变,但为什么现在这个生命之神的精神体的长相和外面的雕像全然不同?
他还没来得及细想这个问题,眼前的景色一变,众人已经出现在了一个巨大的池边,池水是淡淡的蓝色,泛着专属于生命之神的光辉。
威武宅神走上前去,从背包里模出了一小瓶药剂,缓缓地倒入了其中,池水立即放出了一阵令人晕眩的光芒。
光芒散去后,荆岩发现自己不是身处在副本外,而是在一个奇怪的山洞中。说它奇怪,是因为它的四壁都是像刚才看到的池水一般泛着蓝色的光芒,而且也并不像一般的石壁那样坚固,仔细看过去,还能看到上面如液体般流动着的纹路。
荆岩想起了自己曾经在化学实验室中看到过的,介于液态和固态之间的一种状态。
身处在这样的地方,很容易就会晕眩,因为它到处都发着光,而且无法判断光源在哪里。荆岩眯起眼睛到处寻找着山洞里特殊的地方,威武宅神的任务应该已经完成了,而且就算是有后续,自己也该接到提示才对,但是到目前为止系统没有给予任何的信息。
调出好友面板,果然所有的通讯都被禁止了,而且荆岩发现,连下线功能都没有。是游戏的bug?但是他该向谁反应?要是找不到出路的话,是不是自己得被永远困在这个地方?
闭上眼深呼吸了几次,荆岩冷静了下来,现在还是在游戏,即使出了他无法掌控的情况,这还是在游戏中,在他可以呼风唤雨的游戏中。
荆岩月兑下了厚厚的皮质手套,开始模索四周的墙壁,在这种到处都是光芒影响视觉的情况下,他也只能相信自己的触觉了。
一片冰冷中,手指不经意间碰到了一丝细细的纹路,荆岩蹲了下来,睁大了眼睛去看手底下的花纹。那是一朵海芋,在“幻想”中,海芋正是生命之神的信徒用以敬奉莫欧沙特的花朵。
手指小心地在这朵海芋的纹路附近按了按,那一小块墙壁就像是斑驳的墙上那种月兑落的外壳一般,掉到了地上,露出了隐藏在这一小块墙壁之下的文字。
那是在书中提到过的神文字,荆岩研究得再深,也没疯狂到去学习另外一种语言的地步,但是他有一个优势,那就是他是玩家。对那段文字使用了探查术之后,一段讯息就清晰地显现在了眼前。
“墙壁上有一段神文字:既然你选择了追随泽拉尔的脚步,那么就小心地去探索,隐藏在外表之下的真实吧。”
隐藏在外表之下的真实。
荆岩回想起了副本外那个诡异的雕像,难道改变了那座雕像外貌的因素并非他想像的那样?
这个问题在他头脑中转了不到一秒,几乎是在得知了那段神文字意思的同一时间,眼前就又是一道白光闪过,光芒褪去之后他已经站在了副本的门口。
另外五人都神色如常地站在旁边,似乎对于他在一个别的地方徘徊了这么久没有任何的反应。荆岩仔细地回想了一下,他至少在那个奇怪的地方呆了十五分钟,难道这十五分钟内他们就这么在这里等着?
“抱歉,久等了。”眼角的余光瞥过了那个诡异的雕像,就算在加固封印之后,他还是那副妖媚的样子。
“久等了?你在说什么?”威武宅神眨着眼睛,“我们都才出副本而已啊。”
像是有人拎着装满了冰水的水桶从头浇到脚一般,荆岩的心沉到了谷底。其实这样的网游只是相当于深度的催眠,人本身还是处于睡眠状态的,在这个时候,大脑的运行速度会快好几倍,人常常在梦中过了很久,醒来却只有几分钟就是这样。换言之,要在网游中操纵人们对时间流速的感知是轻而易举。
但是刚才不一样,刚才连下线的功能都没有,简直就像是……有另外一台智脑入侵了“幻想”本身的智脑,单独营造出了一个空间一样。
要是刚才自己的脑电波被永远地困在了里面……荆岩不敢再想下去,一阵后怕。
“没什么……我开个玩笑而已。”荆岩干笑着结束了这个话题。
“那么就谢谢几位的相助了。”威武宅神笑得一脸傻乎乎的,手里拿着那块刚拿到的蓝宝石,只要把这个拿回去放在水晶上,任务就算是完成了。
“一次合作而已。”残灯书生倒是没有太大的表示。
荆岩压抑住心头的不安,跟百里一招呼了一声便说道:“那么,我们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你很不安。”两人走出一段距离后,荆岩还没来得及询问话剑现在的位置,就被身后百里一冷不丁的一句话惊了一下。
“我……”荆岩停住脚步,回过身来和狂战士对视着。
一直以来,荆岩对百里一眼神的印象无非是平时的冷然和战斗时的狂热罢了,他从来不知道,百里一的眼神也可以这么有穿透力。那是种和狼相差无几的、让人在一瞬间觉得毛骨悚然的目光。
“你现在的表情和眼神,是在告诉我,你在惧怕着什么。”百里一继续说道,他的表情很认真,陈述着一个让荆岩无法反驳的事实,“跟那些恳求我放过他们的人一模一样。”
荆岩呼吸一阵急促,他想起前世那个被大多数人认为是荒谬绝伦的传言,据说百里一在现实中,是个军人,还是个因为在战场上惹了事被劝退的军人。他也一度认为这个说法很荒谬,毕竟在这年代,就算是被劝退的军人也有很高的地位,谁会吃饱了没事干来玩游戏?
但是现在这个传言再次冒了出来,而荆岩发现,自己居然开始相信这个传言。
百里一的眼睛,是看到过死亡的,荆岩没来由地这么想。
自己刚才的表现,就像是一个濒死又怕死的人?荆岩想笑,但是他笑不出来,所以最终他只是愣愣地看着百里一,嘴角抽搐了一下,笑容还是没能凝结在脸上。
“你到底在怕什么?”
喉咙深处像是有火冒出来一般,连吞口水进去都会有水火相碰撞的声音,“兹啦”一声,化成了一股白烟。荆岩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即使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怕死,除此之外还能怕什么?
“没事。”发出这两个简单的音节似乎就已经用完了荆岩所有的力气,他强迫着自己不要暴露出内心的恐惧,但是见证过不少人死亡的眼睛不费吹灰之力地撕裂了这一层伪装。
荆岩很快地转过身,他很想马上结束这一段对话,又想压住声音中的恐慌而假装轻松,两者相撞之下,产生了一个很奇怪的语调:“我想起有点事情还没完成,你先去找话剑好了。”
百里一没有拦他,因为荆岩很快地退出了队伍发动了潜行,要是在现实中,他敢打包票说没人能在他面前逃走,但是游戏中不一样。过膝的草丛中,表情从始至终都没有什么改变的狂战士朗声说道:“如果你想逃避恐惧,得到的只会是更大的恐惧罢了。”
没有人回应他,午后的风轻轻扫过草丛,百里一等了很久,也没有听到任何声音,最后他只是打开了通讯器联系了话剑:“报上坐标,练级。”
百里一离开后,荆岩的身形渐渐在原地显现出来,这里的环境根本不利于盗贼在潜行状态下行动,想必百里一一直都注意着这一点,才那么肯定自己没有离开。
现在是下午一点三十五分,太阳最大,蝉鸣声也最肆无忌惮,即使游戏外已经是初秋,游戏中还是能将盛夏最真实地展现出来。
荆岩一坐在了草丛中,腰间别着的长剑在泥土上划拉出两条交错着的歪歪扭扭的沟壑,他伸手去捻了一点泥土,和现实中别无二致。这个游戏,到底能拟真到什么程度?会不会有一天完全取代现实生活?那么,能悄无声息地侵入这个游戏而不引起任何警报的东西,又该是怎样强大的存在呢?
逃避恐惧,只会得到更大的恐惧。这句话无疑是百里一在长期的军旅生涯中得出来的,也毫无差错地反映在了现实中。
重来一次,知道了游戏中之后会发生的所有事情,所以自己得到了前世得不到的特殊技能,那么现实中的事情,难道自己不是同样也知道的吗?为什么他可以在游戏中凭着这份先知而无所畏惧,在现实中却因为先知而恐慌?
必须有什么事情被改变了,荆岩拍掉手上的泥土,对自己这么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兑现俺的承诺==等一下还会有一更~
话说昨天俺们上游泳课,站在温水游泳池旁边还是有人不想下水。
体育老师:谁不下水,我就当了他。
体干:(好像是关系到切身利益一样大吼着)那个来了怎么办?!
我和我们系里仅有的另外三个女生对视了一眼,默默地低下了头。
虽然这个说法没错但是为什么会是你这个男生先提出来
我们是不是要带你去检查一下性别认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