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琛想了想,笑了。烟在她指尖明灭。她抬头看了看天,已经黑了。只剩边的路灯还亮着,她叹了口气,微乎其微的。良久才说:“到家了。我挂了啊
挂断电话,李舒将vip病房的窗关上。却迟迟没有离开,他看见艾琛坐在路灯下的长椅上,手里夹着烟。也看到她清浅的笑意透着一股让人心烦意乱的哀伤。
艾明宇赶来的时候,正看见艾琛在吸烟。他毫不客气地将她手中的烟夺了回来,扔在地上碾碎。
艾琛抬眼看他,有些无奈。“你干嘛,还不准我透口气啊?”
艾明宇拿出长兄的架势,声音是少有的严厉。“你知道你在干嘛?你还学会抽烟了?跟那个男孩学坏了啊?”
艾琛噗呲一笑,摇头道:“你说谁?”
艾明宇没好气地说:“霍华德啊,还有谁?”
艾琛这会儿收敛了刚才吊儿郎当的样子,沙沙地声音毫不客气地说:“霍华德不会抽烟的,要是说谁教坏了谁,估计是我教坏了他才对。哥,你别管我了好吧
艾明宇其实也不是来说教的,他不过是看到在路灯下形单影只的艾琛,想起当年她无助的样子,心里生出一股悲凉。才情不自禁地走了过来。
现在见艾琛这么倔强的模样,倒是又觉得自己小看了她。只能语重心长道:“你呀,回家去一趟会少块肉?你也七年没回过家了。这么多年过去了,有什么气也该消了。你怎么说都是晚辈
艾琛抬着一双澄净的眼,看着眼前的大哥。他脸色不太好,眼睛里满是血丝,看来是熬夜工作的后遗症。
她就这么看着他,良久才说:“少在我面前说教,你知道我最讨厌这一套。哥,你明知道我不会低头的。你不要来劝我
明宇走过去拉了拉她的手,将她拖着往花园外走。边走边说:“好,我不说。不过你必须回家
艾琛听到他这样说,心里的怨气压不住了。怒声道:“我还有家呀?七年前我乖乖听话,不反叛不挣扎,也不去求爷爷。听他的话滚到国外去……”说到这里她已经哽咽。
艾明宇没想到她还会这么激动,停下步子转身看着她。
艾琛继续控诉道:“结果七年,我一个人在国外。你们谁来看过我?他来过一次?如果我不是姓艾,是不是这一次,也不会叫我滚回来和李舒相亲?”
艾明宇低着头,胸膛起伏着。他走上前抓着艾琛的手,眼里有一丝不舍:“琛琛你别说胡话。爸爸也是为了你好
艾琛苦笑,她深呼吸了一下才说:“别拿为我好说事,我不是小孩子了,很多事情与其隐瞒,还不如直接和我说清楚
艾明宇抬头看了看天空,万里无云,只有一轮明月挂在天上。寒风就这么呼啸而过。久久地。他的声音在艾琛头顶盘旋:“回家吧,琛琛
艾云帆出院前艾琛一直都留在医院照顾他。艾老爷子是突发高血压,没什么大碍。本来第二天就可以出院的。结果家里人坚持让他留院观察。
艾明宇在家族企业里上班,艾明萌有一个三岁大的儿子要照顾,两人的时间都很紧张。这一个星期里也没怎么过来。老爷子也不想他们两个,倒是时刻都缺不了艾琛。
早上艾琛就给爷爷读报纸,伺候爷爷洗脸漱口。然后又下楼去买早点。同时照顾的还有一个看护,本就是家里的佣人。殷勤伺候着倒也妥妥帖帖。
惠安医院门口就有一家早餐店,店面虽然不大。但吃食做得颇精致。艾琛喜欢这里的小米粥和大馒头。
知道爷爷那一辈人也喜欢简单的吃食,于是就自作主张买了些回去。没想到老爷子一吃就说好,将艾琛狠狠地夸了一顿。
家里就艾琛最小,平日里老爷子就偏心她。两个堂姐和自家的长兄长姐逮着空都要吃吃干醋。
这天老爷子精神好,艾琛就扶着他到后花园里逛逛。阳光正好,爷爷穿一身蓝白条的病人服。身子显得有些清瘦,但精神尚好。
艾琛扶着他在长椅上坐下。爷爷就问她:“听你姑姑说你对李家那小子还算满意。你亲自给爷爷说说你的想法
艾琛低头思索了一阵子。心想还要姑姑说呀,您不是早就派人跟着我们吗?但她也不拆穿,良久才回答:“我想着先相处看看,毕竟我和他还不熟悉
爷爷看出她眼里的一丝丝隐瞒,语重心长道:“爷爷知道你在国外相处的那个叫什么德的小子,他不是个可靠的人。你呀年轻轻地才给他骗了。
李家那小子就不同了。我们知根知底的不说,他现在在商界可是个风云人物,把你交到他手里我才放心。所以呀,你父亲一给我提这个事,我就同意了
艾琛没做争辩,爷爷和大哥不同,他是老人家禁不起折腾。就算她打算退掉这门亲事,也要慢慢来不能着急。
“我知道,您老人家还不是为我好?我会好好观察看看这总行了吧?”艾琛说这话的时候微微一笑,完全没有半点不愿意的样子。
艾云帆满意地拍了拍她的手臂,叹口气道:“你呀,是爷爷的贴心小棉袄。爷爷一定要给你以后的人生,安排得妥妥当当的才能放心走啊!”
艾琛最不喜欢听爷爷说这样的话。拉着他的手臂撒娇道:“不准,我不准爷爷走。爷爷就走不了!”
艾云帆笑了,他依稀记得年轻时,曾经也有个女子对他这么霸道。感叹时光飞逝,也不由得有些愁上心头。但还是打趣道:“你呀你呀!还管起生死簿了不成?”
艾琛扬起下巴,不屑地说:“哼,那我可管不着。我只知道爷爷一定会长命百岁的。这样以后我才能好好地孝顺你呀!”
一个星期后,艾云帆出院。李舒打电话给艾琛约她到家里吃饭。当然,是汉风别墅区的那个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