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窗外芭蕉窗里人
“好吧!和安公主!我说错了!我向你道歉!”觉昌安自己也觉得奇怪,怎么突然就被这么一个年轻丫头给降住了,“你说得对!男人必须尊重女人!尊重母亲、妻子和女儿!她们都是女人,尊重她们,就是尊重我们自己!”
有意思,难道这个长得很很端庄的汉家公主是老天派来降服我的么?
“这还差不多!把地上的外衣给我捡起来!”阿珠见他终于服软,暗地里长舒了一口气,但表面上仍然不敢有任何松懈,狠狠瞪了他一眼,迅速摆出了公主范儿。
觉昌安现在很好奇,突然对这个汉家女子产生了极大的兴趣,进而促发了他骨子里那股强烈的征服欲。
他把刚才扯落阿珠的外衣捡起来,伸手递给她。她没多想,伸手去接,可是在接的过程中,却发现他只是做了一个样子,丝毫没有让她拿走的意思。
两个人各拉住了衣服的一端,怎么拽都拽不动。
“你?”阿珠美丽的杏目又瞪圆了,看来这个人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还嫌刚才骂得不够么。
其实她已经够棒的了,能够让女真的大首领向她认错,除了他的母亲喜塔拉氏以外,还从来没有女人让他认过错,从来没有!
认错已属不易,要想完全征服他,现在还不到火候。因为这个人是一个对抗性极强的家伙,你越难对付,他越来劲。
女真人把从小就抬杠,你说东他非往西,你说一他非说二的孩子称为杠娃。这个觉昌安从小脾气就这么拧,是个大杠娃。
要成为一把手,必须得有真本事才行,而且心狠手辣是必不可少的。
因此,能够从最底层的小人物一点点打拼上来,成为强悍女真民族至高无上的大首领,觉昌安确实有着别人不可比拟的过人之处。他坚韧不拔、孔武有力,智谋多端,换句话说,就是个性极端、一身蛮力,而且一肚子坏水儿,彻底坏到了家。
时至今日,他不光是一个秉性难移的老杠娃,还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老流氓。
如果说刚才他一进门就撕扯阿珠的衣服只是一种类似本能的下半身反应,那么他现在满脑子就想着如何彻底征服这个性格暴烈的奇女子。
所以他的下半身,现在肿胀得比刚才更厉害了,差点儿把裤子都撑破了。
“我,我是尊重女性的!你刚才已经教育过我了!”他这会儿已经在心里想好了办法,开始了坏笑。
“你既然尊重女性,那你为什么拉着我的衣服不放?”阿珠看到他的坏笑和刚才暴戾时的狂笑不一样,但明显现在更可怕,让人觉得心里没底。
我不光不放你的外衣,我还要你自己乖乖地把所有衣服全月兑下来,月兑得一丝不挂。如果办不到,我就不姓爱新觉罗。
“你说说,我为什么抓着你的衣服不放?”他坏笑着把头一偏,就这么看着她生气的样子。
“我怎么知道你是为什么?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阿珠紧紧拉住了衣服不敢松手,心里害怕他一会儿突然放开,自己会向前撞到他怀里去。
她把觉昌安想得太简单了,忽略了他的有勇有谋,一肚子坏水。
他把考虑过的杀手锏放了出来:“和安公主!如果我刚才没有听错的话,你让我尊重你,是因为你今天正式成为我的妻子,今后也将成为我们孩子的母亲,这话是你说的吧?”
“没错,这话是我说的!确实是这样!”阿珠还不明就里,不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
接下来他说的话让她明白自己彻底中了圈套。
“好!公主!今天我们已拜了堂,你正式成为我的妻子。我觉昌安也是一个说话算话、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绝对尊重你!但是在这洞房花烛夜,我们该干些什么?你也应该清楚吧。你这么衣冠楚楚,连我拉开你的外衣都不让,我觉得不是我不尊重你,而是你不尊重我!”
“这……我……”阿珠万万没有想到,刚才打压他的“尊重”,反被他运用,成了对付自己的利器,顿时无言以对。
小丫头,跟我斗,你还女敕了点儿!
眼见她语塞,觉昌安收敛了坏笑,装出一副很诚恳的样子:“公主,我说的没错吧。既然咱们都秉承着相互尊重,那我们就自己月兑自己的衣服吧,都不强迫,全凭自愿,你说呢?”
“我……”阿珠欲言又止,很想反驳他,但是又找不出任何理由。
是啊!都拜过天地了,你已经是别人的妻子,而且你来这儿就是与他和亲的。既然与别人进了洞房,就没有理由阻止他###的要求,这是他的权利,也是自己的义务。
没想到这样一个蛮人,居然也会运用战略战术,让自己无话可说,还得乖乖地月兑下自己衣服。
皇上啊!你看到没有啊。你心爱的阿珠现在正在经受着人生最大的耻辱啊!
眼泪一下夺眶而出,再也没有了刚才那股兵来将挡、水来土淹的火辣劲儿。
觉昌安当然毫无廉耻之心,三下五除二就把自己月兑了个精光,胯下傲物勃然雄起。
“哎呀!”眼见这个野蛮人一下就月兑成了光猪,羞得她急忙转过身去。
他这时倒是很有耐心,也不在后面催促,就这样静静地站着等她,心里无限意婬,享受着她自己主动月兑衣的过程。
皇上啊!我亲爱的人,阿珠从此不再是忠贞于你的人儿了?
眼泪滴滴落下,打湿了一件件缓缓除下的衣服……
在弯腰除下裤子的时候,她也没忘记把那一小袋鸽子血放入自己的身体里面。
这样一个满是红烛的夜晚,本来应该是两厢情愿、你侬我侬的良辰美景,却注定了只是一人欢乐一人愁的宿命。
窗外芭蕉窗里人,分明叶上心头滴。
“啊……”那一声凄惨如苦泣的尖叫声,身下是一抹血红,分外的刺眼。
血红的花烛,血红的夜……
……
两天后,辽东的八百里加急到了皇上的上书房。
皇帝打开密折来看,是阿珠和小倩各自写的一封信。
算算日子,她们和亲的时候应该就是昨天,那么这两封信就是她们和亲的前夜写的。
我亲爱的阿珠和小倩,你们现在已经被那两个女真首领欺负了吧!
想到这儿,他就觉得心如刀割一般,胸口一阵阵地疼。
杀千刀的觉昌安和王杲,现在先把你们两个的项上人头寄存着,总有一天老子会用它们来当夜壶。
对了,还有李成梁密折里提到的那个觉昌安的二儿子努尔哈赤,这个牛得无以复加的名字终于浮出了水面。几十年后入关灭明的大清朝“创始人”,虽然这人目前不怎么样,但绝不能手软,一定要把他弄死,免除大明的后患!
把他的脑袋也弄来当夜壶,以后自己有了儿子就对他说,这是你长大后的仇敌,老子已经帮你弄死了,你就放心做你的千秋皇帝吧!
想到这儿,他的心情稍微好了些,先拆开一封信,是小倩的。信写得情真意切,催人泪下。
“皇上钧鉴!正阳门一别,妾无时无刻都在思念,思君饭否,穿否,乐否,悲否。听闻君最近天天为国事操劳,还请保重身体。妾身不足道,君莫挂念。妾姐妹两人,务必完成君交待之任务。望君如意,与天同明。”
“临行之前,太后赠我两姐妹书两本,《礼记》和《乐府诗集》,近日时常默读,特抄了一首《行行重行行》,表明妾之心意。”
接下来,信里抄着那首长诗。写得很工整,词句间是满满的情意。
行行重行行,与君生别离。
相去万余里,各在天一涯。
道路阻且长,会面安可知。
胡马依北风,越鸟巢南枝。
相去日已远,衣带日已缓。
浮云蔽白日,游子不顾返。
思君令人老,岁月忽已晚。
弃捐勿复道,努力加餐饭。
皇帝看着看着,眼泪已经流了下来,根本控制不住,兀自流个不止。
多么好的小倩,没想到数日不见,她的文采竟然有了如此进步,更难得的是字里行间的那片深情。想到自己原来还说过一定册她为妃,如今却把她当作了和亲工具,远嫁番邦
她却至始至终也没有怨自己,一句也没有。
他又从书架上把那本快被翻坏了的《说文解字》找了出来,拿起纸笔,一字一句地把这首《行行重行行》译了出来,每写一个字,都感觉无比沉重,担负着太重的情谊,太重了!
我们总是在不停地向前走,就这样睁睁睁把你我分开。
你与我两人相距千里万里,我在天这头你就在天那头。
路途那样艰险又那样遥远,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相见。
北马南来仍然依恋著北风,南鸟北飞筑巢还在南枝头。
彼此分离的时间越为长久,衣服越发宽大人越发消瘦。
飘浮的云朵遮住天上太阳,他乡的人儿何时能够回来。
只因为想你让我都变老了,不经意间岁月悄悄在流逝。
还有许多心里话都不说了,一定吃饱穿暖为我多保重。
在译的时候,他握笔的手一直在颤抖,眼泪止不住一直流,把胸前的衣襟都打湿了。写完最后一个字,他紧紧地闭上了眼睛,任由眼泪扑天盖地而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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