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赶忙跪下道:“有人意图加害于如贵妃,在她的茶水中下了毒,不过那茶水却阴差阳错的被凤二小姐喝了。爱睍莼璩”皇帝震怒,自己唯有在这个时候全盘托出,将自己摘了出去,才能保住自己的位置。而且现在看来,下毒的人选择在自己宫中,说不定就是使着那一箭双雕的计。
如贵妃却是在皇帝怀中,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求着皇上可以彻查凶手,不然自己便难以成眠。口中也不断呢喃着:“皇上,有人要害咱们的孩子啊,有人要害咱们的孩子。”
皇帝冷眼瞧着皇后半晌,开口道:“真的不是你做下的这等糊涂事?”
皇后便知道,皇帝这是怀疑自己了,便挺直了自己跪着的腰板道:“皇上,臣妾打从你在王府中,便伺候您,如今已有二十四年,臣妾什么样的人,您不可谓不清楚,臣妾怎么会这么不懂事?”
看着皇帝的神色,渐渐的有些动容,想必也是想起了曾经在王府里艰难的日子。只不过皇帝想起和自己度过艰难岁月的,却不是皇后,而是先皇后,二皇子的母亲。
皇后继续道:“臣妾执掌中宫也有十几年,宫中新进来的姐妹,臣妾也都是尽心照拂,臣妾的儿子也是太子,臣妾还有什么不满足的,还有什么动机去害如贵妃肚子里的龙种。”
“太子在宫中遇刺,受了伤,臣妾爱子心切,此时正在全力追凶,怎么还会生了其他的心思呢?”
皇后说着,便有些声泪俱下,宫里的女人都是唱念做打俱佳的,想着演戏的时候,就是那炉火纯青的戏子也不及的。
“你都这么大的人了,朕只是问一句,你就这般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皇帝其实只是想着确定一下,毕竟所有的事情,都发生在皇后宫中,自己循例问一下,却没有想到皇后这般难缠,自己只说一句,她竟然这么多话等着自己。
皇帝的神色便有些不虞,可是皇后无论如何都是后宫之主,自己不能太驳了她的面子,便道:“起来吧,朕知道你最是贤良,如今宫中多事,你更要打起精神来给朕处理好这些事情。”
皇后娘娘听了自是欢喜,这说明无论如何皇帝都会买自己的账,可是如贵妃听了这话,哭的便更加大声了。
皇帝无奈,便对着徐正风道:“徐卿家,这事连带着太子遇刺,就都交给你来调查了,三天之内,必须给我个结果,也要找到解药,救活凤倾城,不然你给我提头来见。”
徐正风跪下领旨。
然后又指着那个叫彩月的倒茶宫女道:“给朕拖出去乱棍打死。”
侍卫们刚想领命,却被徐正风给拦了下来:“启禀皇上,这件事,您要微臣三天内调查出来,这宫女也是重要证人之一,还请皇上可以饶过她三天,若斯三天后,真的证明这事情就是她做下的,那皇上您处置她也不迟,若是三天后证明与她无关,且将她放了,倒也不损皇上您的威名。”
皇上听了,便也没有反对,只是搂着如贵妃,小意安慰着。说实话,自己的儿子已经够多的了,若是如贵妃产下男婴,那长孙家的人就更有依仗了,其实自己也曾想着下了如贵妃的胎,可是一直没有机会,那这替自己做好事的人是谁呢?
正这般想着,如贵妃突然道:“皇上,倾城表妹也算是为了咱们的孩子才中毒的,求您赏表妹些什么,不然我总是心中难安,想着咱们的皇儿也是要感谢倾城的。”
远远看着倾城如今的样子,面色如常,却是昏迷不醒,自己就算赏了她什么,却也不知道有没有命享受。于是吩咐身边的太监传旨:“凤氏倾城,护佑龙子,待如贵妃受罪,便赏黄金千两,稀世紫玉屏风两件。”
如贵妃却是不依:“皇上,妹妹作为凤家嫡女,如今又管着凤家家业,想必是什么样的金银珠宝没有见过,要赏便赏些她没有的吧。”
此时的如贵妃,虽是不哭了,但是脸上的斑驳泪痕,看起来更是我见犹怜。皇上晃动着手中攥着的珠串道:“那就封凤倾城为县主吧,赐号真宁。”
虽然没有封地,但是自己能为倾城争取的便只有这些了,便仍旧带着哭腔道:“那臣妾就替表妹谢过皇上封赏了。谢皇上隆恩。”
皇帝与皇后面上的表情都是淡淡的,因为他们心里盘算着的都是,倾城到底能不能醒过来。
今晚如贵妃受了这等惊吓,虽说是初一,皇帝循例要在皇后的长乐宫中过夜的,但是想着要安慰如贵妃,便随她回了宫中,只余的皇后一个人在长乐宫中跳脚,她倒不是在意皇上的宠幸与否,而是本应在自己宫中的,却去了如贵妃那里,自己以后在众妃嫔面前,便压不住如贵妃了。
而皇帝虽然来到如贵妃宫中,陪着如贵妃说了一会子的话,夜深了,便享用了如贵妃身边最为贴身的丫头濯莲,自己和如贵妃说了几次,如贵妃都是顾左右而言他,没想到这次就这么痛快的给了自己。
如贵妃故作大度,将寝殿让给了皇帝与濯涟,自己去了外面的暖阁中睡去,但是濯涟的申银声与欢好时那肆无忌惮的叫喊声,让如贵妃攥紧了拳头,她身边的女乃娘便劝慰着,她不要生气,毕竟皇上只是贪图一时新鲜,有了濯涟帮自己绑住皇上,相信皇上以后来自己宫里便会更勤了,劝着如贵妃要与大局为重,说皇帝今日能来,其实便是心里还有着她的。
如贵妃冷笑:“有我?有我还会在我怀孕之时,在我的屋子中受用我的丫鬟,说出来我自己都不信。”
女乃娘想说些什么,但是却都是苍白无力的,便只是为如贵妃整理好了床铺,让她安心睡觉。因为第二日皇上一定会给濯涟一个封号的,自己还要打起精神带着濯涟去皇后那里谢恩。这一切都是荒唐可笑的。
而那厢,浅音已经和太医院的医政们早早的将倾城抬回了揽月阁,一堆人围着,却是琢磨不出解药。齐嬷嬷自从倾城被抬回来后,就一直在伺候着,心中更是担忧二小姐。流觞见了,也在一旁不断的掉眼泪,浅音很想告诉她,二小姐的解药就在自己的袖子里,只要时机合适,自己自然会喂二小姐服下。但是想着倾城之前的嘱咐,怕着流觞因为顾念恩情,去和凤起云说了,只能硬生生的压下自己想要抬起的腿和自己张开的嘴。
到了半夜,太后与皇后、如贵妃及各宫妃嫔流水般的将补品与名贵药材都送了进来,但是倾城依旧不见任何起色。
徐正风带人来了之后,将所有的太医都遣了出去,屋子里只剩下浅音伺候:“照顾好二小姐,三天时间一到,你一定要伺候你家小姐服下解药,明白吗?”
浅音郑重点头称是。徐正风却是没有走的意思,只是在倾城床边絮絮叨叨:“你说太子遇刺,不是太子被废,是你干的,我还就在你旁边,你说我去找那个恶事做绝的坏人来顶替你呢?”
虽然没有得到倾城的任何回应,又继续道:“那如贵妃的毒,也是你自己喝下的,这个又是将脏水泼在谁身上呢?只不过便宜你了,白捞了个县主做做。你说你是不会早就料想到这一步了,所以非得要拿如贵妃下手。”
就这样絮絮叨叨,浅音真想说,徐指挥使,您是不是该去查案子了,你就这么在这说,我们家小姐也不知道啊。不过心里这么想是这么想,却不能说什么。
渐渐的人都走了之后,倾城的屋子里也终于静了下来,连浅音都开始渐渐入眠了。倾城的屋中突然出现了一个黑影,紧接着黑影靠近浅音,点了她的昏睡穴,便走到床边去看倾城。
看着曾经那个在自己受伤时,公报私仇,包扎的跟杀猪一样的狠,却在说起自己经常受伤时的那份落寞,此刻却再没了生气,只是静静的躺在这里;想着那个在被太子绑架后,竟然神色不动的激怒太子,在可以出逃时,竟将太子的命根子给踩碎了。当自己回过头来看到她脸上的那份狠辣和绝不吃亏的个性,让自己心中一下子便有了她。
自己的身边环绕着各种女人,有皇帝赏的,也有皇后塞的,可是她们要么是娇滴滴的官家小姐,要么是狐媚惑主的祸水,她们却无一例外的在自己的面前装着善良,装着柔弱,装着可怜,让自己憎恶,却只有她,那般不加掩饰自己的喜好与厌恶,与后宫嫔妃们唇枪舌剑,明明是自己被囚禁,却在宫中比谁活的都高兴。
当自己听说她中了曼陀罗的毒,自己竟抑制不住的心痛,想要调动身边暗藏的力量,去为她寻找解药,只要是为了她,即使自己的力量暴露也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