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气妃 第49章 夜探

作者 : 忐忑辗转

就在谢福儿以为要摔成个狗啃泥,衣襟被人一把抓住,被一股力量往上一提。*****$百~度~搜~四~庫~書~小~說~網~看~最~新~章~节******

抬眼一望,不是太子又是谁,

“不要怕,福儿太子抓住她双手,一张脸就跟便秘似的憋得发绿。

还有脸说,要不是靠他手救命,谢福儿真恨不得给他咬一坨下来。

柏梁台下面的宫人显然看到了惊魂一幕,谢御侍半截身子在柏梁台外,摇摇欲坠,太子趴在矮围阑边抓住女孩,白皮细女敕的俊脸上热汗滚滚。

宫人尖叫一声,跑了就去叫人。

不幸中大幸,附近正有一小队巡逻的南军,头领老道沉着,麻利叫人把附近御亭的穹盖扯下来,快速扎成一摞,抬到柏梁台下面。

那那那……是山寨版逃生气垫吗?怎么纸糊的一样……能担得住自己吗?

谢福儿两个手被扯得火烧火燎的疼,脸颊被东风刮得快没了知觉,却不得不对着头顶上的人。

太子齐整而雪白的牙齿咬得紧紧,眼瞳烧得通红,是用力过猛的透支,却有种叫谢福儿不寒而栗的感觉……他是在笑。

宫人带着禁卫奔上楼,眼见金尊玉贵的太子浑身筋腱突扯,腕子在阑干上摩擦得破了皮,半个身子也快翻出围阑去了,差点没魂飞魄散,撸了袖管子冲上去:“太子您快快快放手,让咱们来!”

太子没做声,更没离手,吼了一声:“还不帮忙!傻了!”几个手粗脚大的禁卫上前抱住太子,往台子上拖,这才把一对男女给拽了上来。

谢福儿一坐在地上,见到太子一举袖子,露出腕子,尽是刺眼的刮痕,却只是转了转,活动了一下,朝自己走近了几步。

谢福儿碰着毒蛇猛兽似的,往后倒退了几步。

太子刚想举起来的手放了回去,没再紧逼,偏过头吩咐:“先瞧谢御侍有没有伤,宣太医

刚才为了谢御侍不要命,现在也不顾自己疼痒。

一干人面面相觑,又不敢多说什么,光见着太子身上的擦伤就已经吓了半死,劝着推着,将太子前呼后拥着护下了柏梁台——

谢福儿被送回汲芳馆不到半天,整个宫苑几乎传遍了。

宫人谢氏伴太子去永乐宫,途径柏梁台,殿君骤起玩兴,抛宫人,令谢氏伴行登楼,不慎跌下高台,殿君不惜性命,抵死舍身,折损玉体尚不自知。

一时,流言纷纷。

群芳荟上太子对谢福儿的殷勤款款,切切温存,大伙儿都还没忘。

谢福儿进宫的原本目的,更是宫里朝上都知道的。

原来东宫主人用情至深,至今还对伊人念念不忘。

只可惜女孩儿被皇帝看中,一时之间,不免都对这瘦下来的美太子生了怜悯心。

临到黄昏,宫局的人过来,循例问柏梁台上发生的事。

谢福儿先问太子那边的反应。

宫局人说太子被送往含丙殿后经太医查了,也没什么,但至今还没起身,陈太后已过去了,暂不叫人打扰太子休息。

谢福儿眼睛一眨,只说是手绢飞了,去追,高台风沙大,迷了眼,围阑太矮,一个不小心堕了楼。

管不着是不是会显得自己脑残,兜圆了就好——

宫局的人离开汲芳馆后不久,又来了太医院的几名太医和医女,领头的游姓老人是太医院的最高医官。

游医官悬丝把脉听心音瞧舌苔弄了大半会儿,又吩咐医女去给谢福儿月兑衣服,在帷幔内查验肌肉和骨骼有没有碰撞伤势。

谢福儿歇半会儿早就回了气,虎虎生风的打得死花斑豹,还没太子伤得重,老太医们也没捣鼓出个什么,正要告辞,赵宫人不依,眼看不日就得下旨分殿了,禁不起半点儿损伤,赶上侍寝有什么纰漏,自己贴身照顾的月兑不了责任,拦住不让走,说是再继续检查检查。

游医官是御医级别,窗口专对圣上和两宫,许久都没亲下宫殿看病问诊,这回得了旨意叫自己跟同僚一起来,知道这人是伤不起的,不翻头调面查得通透,怕是上头不放心,不免啼笑皆非,左查右掰的,终于确认了个受惊症,当场开了方子,叫馆内的小宫女跟回去抓药,才叫赵宫人一颗心落了原位。

人走光了,谢福儿被赵宫人喂了点儿肉糜粥,塞到被子,又递了个滚热水捂子,精神放松下来,拉住赵宫人就问:“赵姐姐,圣上回了么?”回来后也听说了,皇帝早朝后和大鸿胪寺的人一道去西祠,连胥不骄都带走了,陈太后早不赏,晚不召,偏偏今天,确实是有打算的,要不是太子拦住,指不定还有什么风波,罢罢罢,太子,不管您是什么目的,就当我还你一笔罢!

谢福儿轻吐一口气。

赵宫人见她脸色粉扑扑,也安神了,坐下来调笑:“御侍当差这么久,第一回主动问圣上去向,还真是难得,回宫了,两刻钟前刚回正殿

“知道柏梁台的事了吗?”谢福儿没心情玩笑。

赵宫人收起笑容,点头:“怕是知道了

到现在还没传自己过去,照面都不打一个,不符合他的风格。

太子今天虽然诡异,但他对皇帝的揭发,更叫谢福儿心里不平静。

她早知当皇帝的人双手干净不起来,可要是真如太子说的不假,这人可是连杀四侄的。

为了争取信任和人心,还放任生母毒杀妃嫔和子嗣。

这样的人,跟着他有保障么?以前对他大呼小喝的,他没灭了自己,实在算好脾气,想着不觉冒冷汗。

……要不,以后温柔点儿?

可他今天对自己有耐性,以后两看相厌了,自己怕是呼个气儿都不受他待见,那时还有命活么?

不成,得防患于未然,她可不想拿自己的小命当赌注。

谢福儿睫一扑,阖上眼。

赵宫人见她不接话,以为是疲了,起身正要走,听她在后面喊:“赵姐姐,帮我备一下文房四宝——

事做好了,谢福儿一个舒坦,盹着了,再等睁眼,外面都黑了,室内的床头掌了灯,灯芯子拔得暗沉沉,该是赵宫人为了不影响自己睡眠。

馆厢后门有窸窣声,谢福儿和衣挺起身子:“赵姐姐吗?”

门闩声又响了一下。

她的厢所在汲芳馆最里面一排,前头是个大天井,空空落落的,算得上是后无道路,前无人烟,后门连着一小间库房,平日堆砌馆内杂物,这几天别宫送来的东西也都积攒在里头。

莫不是手脚不干净的宫人晚间来顺东西?谢福儿披上小袄,赤脚趿着软靴,踮着走到后门,果然,窗户纸外映着个人影,鬼鬼祟祟,声儿都不吱,手掌摁在门板上。

天给的胆子!竟在宫里浑水模鱼!谢福儿顺手提起门前角落的支窗棍,拉开门,小腿一绷就朝那人要害部位踢去。

鞋子是宫里的女官靴,又叫高墙履,顾名思义,前头凸出个长方形,竖得高高,跟个铁榔头似的,一下就把那登徒子给疼得不知道姓什么了,“嗷”一声又吞了下去,捂住□蹲弯了腰。

后院没掌路灯,看不清楚,谢福儿只瞧那人个头儿,应该是个内侍,啐骂:“猥琐!你还有东西疼吗!”借着昏暗夜色,朝人身上打去:“来人啊——”一个啊音还没落,就被大手给捂了,被挤到了那人怀里:“别叫,别叫,你这鬼东西,怎么这么彪悍

声音压得变了调子,味道倒是熟得很,谢福儿惊呆了:“皇——”

皇帝还疼得呲冷气,瞥她一双白净脚丫子露在外头,脚趾头因为冷,一鼓一动的,刷一下把她横抱了进去,腿一绊就踢闭了后门。

进了内室丢到床上,谢福儿见他额头还滚着热汗,杀子侄那码事开始在脑子里窜,吓得不浅,喊起冤:“皇上还疼吗——这,这不怪奴婢,您大晚上就算亲自过来,不叫人在前门通禀就算了,怎么往后门进呢,奴婢还以为出了内贼呢

皇帝拢拢她小袄子两祍:“叫人通禀,呼呼啦啦一堆人,话都说不了几句,能办什么正事

谢福儿喉头一滚,说:“皇上,您是因为柏梁台的事,来找奴婢麻烦吗?”

这叫什么话,皇帝被她弄笑了,真不知道她是插科打诨转移视线还是怎的,两臂一伸,把少女揽了个紧:“听老游说受了惊吓,朕瞧你刚刚那劲头,不给别人惊吓都是好的。在高台上吹了风,这几天不能再受寒了

男人的臂弯很暖和,谢福儿忘记前几刻还对他有些惧怕了,可还没忘大事,举起肉呼呼的拳头,隔着他胸前的棉甲磨呀蹭,就巴望他不提那事了。

抱了会儿,他却还是开了口,把她下巴朝上一拧,两条浓黢的眉毛拧成了山,目光审视:“真是自己不小心跌下去的?”

谢福儿嗯唔一声,哽都不打一个。

皇帝再不说话了,像是有终结这个话题的意思,这叫谢福儿松了口气,窝在他胸口前呐了一句:“皇上,出阁前是不能见面的,不然得受鬼神妒忌,是不祥的

“没鬼神敢近朕的身皇帝斩钉截铁。

“鬼神不敢近您的身,敢近奴婢的身她婉转地说。

自私小鬼,说白了还是生怕自己遭了殃,可分明又是对他的不信任。皇帝抚上她披散下来的如水藻发。

帝王的手掌干燥而温暖,怜爱过她身体的每一处娇女敕,掌心的热量几乎能透过丰软的发递进她皮肤里头。谢福儿稍作挣扎,他就强压下去,直至把少女反箍胸口,他的声音在她的微颤中飘到耳里:“皇考往日酒醉戏言说,你要是喜欢一个女人,就离她远点,幸亏他一辈子没遇上,所以身边花团锦簇,热闹得很。朕这一点不像先皇不知道她听了能不能安心一点。

先皇是明智的啊。这话谢福儿不太敢说,她手臂一张,推开他,跳下床,忽的就跪下来。

皇帝正在酝气氛,正把自己都快说感动了,被她弄得一讶,眉头压下来:“干什么?”

“奴婢想找圣上求个东西

“站起来说,要什么

那玩意儿太厉害,谢福儿觉得还是跪着显得自己重视:“求一面丹书铁券用民间术语,通俗了讲,就是免死金牌。

皇帝不解:“谢福儿,你这是什么意思

“日子长,福儿……怕

总是个能挡灾的家伙。

找皇帝要免死金牌的待封宫人倒是头一个,可她哪件事又不是头一个?

这孩子,到底是有多少的不放心……

日子长,福儿怕。这话听得叫皇帝不是滋味,脸色青了又白,最后回归正常,萧瑟吐出:“准

谢福儿没等他萧瑟完,从案头抱来先前写好的东西,双手奉过去,红着跑来跑去冻红了的鼻子:“还有,皇上

皇帝鼻翼一搐,接过纤韧薄纸,婚前协议,什么鬼玩意儿。

旁边还有几列小字,大抵是,日后若女方在宫里遭受任何不平等被压迫的事,便立刻搬回父家,以天子御笔朱批为诺。

至于怎样才算不平等被压迫,以女方感受为主。

也算是个婚前协议。

“丹书铁劵勉强好说。这个,你玩得太大了。“皇帝冷冷。

“皇上,求您就画押吧谢福儿垂头,恭恭敬敬递过去一管羊毫笔。

鬼迷了心窍,皇帝大手一挥,竟在上面勾了个圈儿。

得了,就当闺阁情趣罢,反正,绝对是用不着。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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