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子一边安慰我,一边在那大声责骂温祁源:“看着挺聪明的一个小伙子,怎么做事那么不靠谱!离婚这种事情是随随便便能讲出来的吗?光明正大地摊下来和自己老婆讲,干嘛脸皮子薄,偷偷模模地留下一份离婚书,以为自己有多大方,还自己老婆自由啊!”
她接过我端来的白开水,润了一下发干的嗓子,又将炮火转移到我这边:“年楠啊,不是黎阿姨啰嗦,你自己也有责任。一个家庭靠的是两个人的维持,你在小温心目中是个能干的女人,这样他理所当然认为你什么都可以承担。你要温润一点,性子柔一点,这样他才会主动将心事都告诉你。”
黎洵是真心为我着急,不惜将自己多年累积下来的驭夫之道倾囊相授,什么“敌不动,我不动”、“零吼叫”和“心灵之友”等等五花八门的招数,真的让我大开眼界。为了检验我有没有掌握窍门,她还特意问了一个问题:“如果将你丈夫温祺源比作是一头牛,那你愿意成为什么?”
牛是一种个性情感很强烈的动物,对于嫌弃和不满的忍受能力非常强,并且当受到挑战时它会显得十分激动。温祺源从不抱怨我的粗辱,永远都说我的好,可当他在理想和家庭中做出选择的时候,会毫不犹豫选择前者。
“我希望自己能够成为勇猛的斗牛士,用红色旗子指引方向,这样再野性的牛也会在我的掌控下。”
听完我的回答,她微笑着说:“年楠,这就是我和你的差别。你宁可把自己变成女汉子,也不愿让自己成为男人的附庸品。我不知道你这种个性是如何形成的,也不是让你放弃自尊完完全全依靠男人,但有的时候在男人面前要稍微柔弱一点,让眼泪成为你达到目的的秘密武器。”
“什么?柔弱?这不就成了娇滴滴的林黛玉,根本就不是我的风格,有谁会喜欢黏滋滋、整天哭哭啼啼的妻子啊?负担也太重了吧!”我惊恐地看着黎恂。
她轻轻抓住我的手,恨铁不成钢地说:“看来你白白浪费了这长相,温祺源真是捡到宝贝了。给我选择的话,我肯定愿意当一个聪明的小牧童。每天快乐地坐在牛背上吹着笛子,乐哉悠哉,任老公像牛儿一样辛勤又忠实地为你跋山涉水、忙里忙外,而你将会发现老公反倒会越来越依恋你。”
这个观点真的很新颖,不得不说,黎婶真的是一个很好的情感专家,怪不得这么多年没有子嗣也能将赵叔叔管得死死的。我又追问道:“婶子,帮我分析分析一下我的选择,也方便取长补短啊!”
“在婚姻中扮演斗牛士的角色,在一次次鲜血淋漓的交锋过后,你即使斗赢了,也最终摆月兑怨偶的宿命。小温不辞而别,你得家里家外苦扛。别看现在没啥压力,可有了孩子之后麻烦事情也多了。每天穿衣吃饭,你要负责;孩子教育问题万一和婆婆意见不合,摩擦也就多了,到时候也不晓得她会不会站在你这一边。慢慢地这个家会把你当做仇人,最终的结局就是失去丈夫的宠爱。因为在你这边,他满足不了大男人的虚荣心,你会让他倍感压力。”她有条有理分析给我听。
原来这其中的门道有这么多,婚姻真的是一场修行!难怪上辈子陈文笙会渐渐疏远我,有谁会喜欢一个总是对生活充满怨恨的妻子!晚饭后,温祁源可怜巴巴地来到我床边,磨磨蹭蹭半天不讲话。两个孩子都已经哄睡着了,他还在那边假装忙碌,我实在受不了,本来想直接揭穿他,可想到下午黎婶对我的“殷切教导”,正好可以拿来练下手。
“祺源,大晚上怎么还不睡觉啊?你在忙什么啊?你看小团子和小包子睡得多香啊。”我指了指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两孩子,莺声婉转地唤着他。
他已经很习惯我的视而不见,突然听见我这么主动关心,有点受宠若惊,试探性地问了一句:“年楠,你在和我说话吗?”我假装生气瞪了他一眼,回复:“难道这房间里除了两个孩子和你温祺源、我裴年楠,还有第五个人吗?”
温祺源习惯性模了模后脑勺,蹭的一下子凑到我身边,商量道:“阿楠,我今天能不能睡在这一晚啊?祺汾看我明天要早起搭火车,怕扰了他的美梦,死活不让我进房间啊!这地上干净又宽敞,我在上面铺一条凉席凑活一晚上,你看行不行啊?”
他倒蛮有自知之明的嘛,可之前在战场上受伤住院那会医生就叮嘱我不能让他受凉。虽然现在还是艳阳高照的八月,可这院子当初经过特别设计,地面反倒很凉快,他躺在上面保不齐第二天会腰疼。我拍了拍右手边空着的床位,小声地对他说:“今天夜里在这凑活一晚吧!等会将小团子放在摇篮里,她睡觉特别不规矩,还喜欢打滚,每次都占一大块地盘。小猴子比较老实,睡在我们中间刚刚好。你不是喜欢朝鲜嘛,就当做是三八线好了。”
“好好好,你先躺下休息吧,明天还要早起赶火车呢,等会我来把孩子换一下位置。”说完还耐心地给我理了理身上的毯子。看到他这么主动要求照顾孩子,我当然一口答应,以退为进这一招还真管用。带着满足地笑容,我渐渐进入梦乡,这一夜睡得真踏实。
等我一觉睡醒张开眼,突然想起俩孩子半夜没把尿,挑剔的小团子可是一个特别爱干净地小鬼头,保管哭个不停。这一个月虽说是坐月子,可两个孩子还是亲手喂养、把屎把尿,除了尿布和衣物的清洗工作交给了孩子他爸。我习惯性地模了模孩子的,尿布是干的!看来这两个小家伙还是蛮懂规矩的嘛。我一把抓起正在玩自己馒头手的小包子,狠狠亲了一口,故意将口水涂在她脸上。
这时温祺源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堆刚刚洗好的尿布。我仔细瞧了半天,感慨良多:“这孩子真不给面子,刚刚白夸奖她俩了。”孩子他爸冲自己闺女傻笑了半天,辩解道:“小团子现在还小,等长大点就知道了。她可是一个爱干净的好姑娘,自己尿了一身就哭个不停。等我给她换好尿布,她又呼呼大睡了。小猴子到底是大一点,一直憋到我给他把尿,当时我就怕他憋坏了。”
听完祺源的总结,我忍不住想给他鼓掌,对大竖起了大拇哥:“你还真是太聪明了,这么快就能抓住照顾孩子的规律,轻轻松松就搞定你儿子和闺女!”他摇了摇头,很是谦虚地夸奖:“我照顾一个晚上就累得半死,阿楠真的辛苦你了。”
“那你可要拿出实际行动证明哦,以后等小团子大一点,她的遛弯工作就交给你了哦。不是说女儿是贴心的小棉袄嘛,这也是拉近你和她的亲子关系。”说完冲他挑了挑眉,我将裴佩小朋友从摇篮里轻轻抱起,将衣服一角拉起,给她喂女乃。这破小孩生活很有规律,每天早上六点固定醒来,之后就是要求喝女乃,再然后睡觉。如果看到我先抱小猴子,立马哭给你看,非要让哥哥舌忝着她的口水喝剩下的。
将两个孩子喂完女乃、哄睡觉之后,我从箱子里翻出一套绿军装穿上身,正准备给自己梳头发。温祺源一把夺过手中的梳子,让我坐在镜子前面的凳子上,像模像样地给我梳了两个麻花辫。不得不说这一个月他的手艺精进不少,也晓得体贴照顾我。
“古代女子对镜贴花黄的时候,丈夫最爱在一边帮娘子描眉,多有闺房情趣啊!只可惜现在大家都追求简朴和原始美,白白浪费了丈夫的一片心。”温祺源一遍看着自己的杰作,一边感叹。
我开玩笑地说:“那以后我的辫子就交给你了哦,可别三天打两天晒网。”他立即放下手中的梳子,向我做了一个非常标准的敬礼手势,大声吼道:“保证高质量完成首长分配的任务!”“恩,这位同志的思想觉悟非常高,有前途、有希望啊!现在本首长命令你,往厨房进军,不能贻误军情。”
我俩匆匆忙忙吃完早饭就往火车站赶,带着两孩子回娘家可还是大姑娘坐花轿,头一回哦。万幸的是,火车上人并不多,素质普遍都很高,看到我俩抱着俩半大的孩子,提着大包小包,都纷纷主动帮忙。邻座的大婶已经当女乃女乃了,这次回老家宁丰县走亲戚。她熟练地将小猴子抱在怀里,我抱着挑剔的小团子,两个人一时无聊就唠起了嗑,温祺源忙着堆放行李。
她一脸羡慕地看着两孩子,两眼直冒光:“大闺女,你看看多有福气啊!一口气生了俩孩子,有儿有女的,这肚子实在是太争气了。”说完还伸出右手,模了模我憋下去的肚子。我并不想告诉别人小猴子的悲惨故事,谦虚地回答:“哪里哪里,运气好而已。比不上您有福气,有两个大胖孙子,以后您老人家晚上睡觉都得笑醒喽。”
“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你这两个女圭女圭叫啥名啊,说不定以后和我那二孙子一起上学呢,我这也算替他提前和睦一下同学啊!”她老人家开心地说。
“大的是男娃叫做温文,小的是女娃叫做裴佩,一个跟他爸爸姓,一个跟我姓。”我耐心地回答大婶。她顿了半天,笑着说:“这样子好啊,省的两孩子分开,也算没有违背老规矩啊。”“老规矩?难道这中间有什么禁忌吗?”我假装着急地问道。
大婶清了清嗓子里的老痰,悄悄地凑到我耳边:“我听老一辈说龙凤胎是前世修来的夫妻,这辈子成了亲兄妹。两孩子之间还有心灵感应,一个生病了另一个也能感应到哦。反正你两个孩子不同姓,应该没啥大关系啦。”我只能点点头,表示赞同,心里默默地感到庆幸。本来不信命的我,现在对于一些古老的说法,都会保持中肯意见,因为科学也无法解开我重生的秘密,我想只能用命运来解释吧。
作者有话要说:
看v的都是真爱啊!最近我在检讨自己的写文,努力调整当中,谢谢大家一直对我的支持啊!你们的意见真的很实用,我会在鞭策中进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