鲛珠泪 第八章

作者 : 尘上

《鲛珠泪》最新章节

更新时间:2012-07-25

深夜,云寒汐依旧被架在尖勾上,双肩早已疼得都已经麻木了,头低低地垂下,双眼没有焦距地半闭着,单薄的身子像是秋风里的树叶般破败。已经没有多的力气思考,应该快见到娘亲了吧。这世间的每个人都讨厌我,娘亲总该会喜欢我了吧。

密室里来了一个人,粗鲁把云寒汐从尖勾上接下,疼得他又是一阵抽气。被那人扔在地上拖着走,血迹也拖了一路。

今年冬天来得特别早,傍晚时就已经下起了今年的第一场雪。云寒汐感到一股寒气袭来,却已无力睁眼寻看,他知道自己离死已经不远了。可是他并不害怕,因为他活在这世上最后一点希望的都已经破灭,生死自然也就也变得无所谓哦了。

在云寒汐迷糊地想着时,已经被拖到了大殿。皇上坐在上方,打量着躺在地上,满身血渍的人。四周的大臣在看见浑身是血的云寒汐时都倒吸一口凉气。

“众爱卿觉得他还有必要再斩吗?”的确,他已经和死无异了,就这样被扔出去,不出一刻钟就必死无疑。云启宇手拿一把涂了剧毒的匕首走向云寒汐,最后一次看他的脸,把匕首缓缓刺入他的眉心。

这时,云寒汐缓缓地睁开了眼,眼前出现的竟然是那个人。呵呵,真好,临死之前还能再见他一面。咧开嘴望着他傻傻的笑了笑,又慢慢闭上了眼。

云启宇的手顿住了,看见那么纯净的笑容心里有了不舍,抽出本已刺进皮肤的匕首,试了试他的鼻息,吩咐侍卫把他抬出去埋了。血不断地从眉心淌了出来,划过脸庞,染上苍白含笑的嘴角,竟也说不出地妖冶。

殿上的人终于散去,留云启宇一人高坐于殿上。冷冽的寒风从四周洞开的窗涌进殿内,吹得衣袍猎猎作响,黑色的发丝随风在空中缠绵,男人突然觉得心里的某个地方似乎是被生生地给剜去了,呆呆地坐着,感觉今年的冬似乎是特别地冷呢。

两个侍卫找来一张破草席把云寒汐裹了裹捆上抬着走出了宫门。凭着最后一点求生的本能,云寒汐抱紧双臂,缩在草席里躲避着刺骨的寒气。

“妈的,那些人就知道使唤我们,领赏的事却从来没有我们的份一个侍卫愤愤不平道:“这么冷的天,摊上这么个苦差事,真他妈的倒霉

另一个人啐了一口唾沫:“那些个都是狗(和谐)娘养的,兄弟,就把他扔这儿吧!反正荒郊野外的也没人

那人一脸婬笑地附和道:“好好好,咱一起去窑子里找个娘们儿好好暖暖说罢两人找了个角落扔下草席便飞似的跑了。

夜里的寒风依旧在耳边呼啸而过,无论怎么缩紧身子都无法得到一丝温暖,全身都冻得发青。不过也好,这样冷着就不会觉得痛了。云寒汐无力地睁开双乐文要死了呢。

半夜,雪停了,风也止了。似乎不那么冷了,草席里的云寒汐还睁着眼,越来越微弱的呼吸昭示着他生命力的流失。终于,一双眼缓缓地合上了。

等云寒汐再次醒来,全身又叫嚣着疼痛,不过似乎不那么冷了。自己已经换了身干净衣裳,现在正躺在被窝里。轻轻晃了晃昏昏沉沉的脑袋睁开双眼打量着自己的所处的地方。一间简朴的竹屋,四壁上挂着几幅画作,屋内的桌椅柜子也都是竹子做的,散发着一股清香。

突然,门缓缓打开了,一位五十上下的妇人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坐在床边惊喜地看着苏醒过来的云寒汐:“你可算是醒了,来把药喝下

云寒汐依言撑起身子,妇人赶忙来扶着他,把药一勺一勺地送进他的嘴里。喝完药,云寒汐哑着嗓子看着眼前妇人的眼问道:“婆婆,请问我死了吗?”

哪知妇人却笑了:“小小年纪,什么死不死的,你现在活着呢!还活得好端端的!这世上还没有婆婆救不了的人云寒汐点了点头,原己还没死啊!可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呢?

妇人看见那张迅速暗淡下去的小脸,心里有了浓浓的不舍。他身上那些伤光是看着都如此骇人,不知这孩子遭遇了些什么,竟然被这样对待。妇人收拾了下心情含笑问道:“婆婆叫段瑾书,告诉婆婆你叫什么名字

“婆婆,我叫云寒汐云寒汐从没被人这么关心过,也就笑答道。

“呵呵,真乖!你就放心地住在这儿,你现在身子虚,再睡会儿,婆婆晚些来看你给云寒汐掖了掖被角,等他睡着了再拿上药碗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老妇人走到另一个房间,一位五十岁上下的老人正蹙眉望着她:“怎么?你听见了?”

“老婆子,他可是皇室中人,还是叛臣之子啊!”老人一脸严肃。

老妇人把眉一挑冷言:“哼,那我带着他走好了,不敢连累右相大人老妇人一生无儿无女,对这可怜乖巧的云寒汐是打心眼里喜欢,这五日来也是把他当做亲孙子来照看。

张玄居有些头疼地看着自己的妻子,这辈子还真没怕过谁,唯独这老婆子硬是把自己吃得死死地:“也罢也罢!”

“那你可不许摆脸色给他看老妇人不放心地嘱咐道。

“知道了,我敢拿你的宝贝孙子怎样啊!”老人苦笑看着自己的妻子,这辈子还真拿她没辙,却也乐在其中。

老妇人又不满老者的说法,质问道:“那就不是你的孙子啦?”

“是是是,当然也是我的老人点头哈腰,生怕一个不留神惹怒了妻子,她就带着那孩子一走了之。

云寒汐“死”了有半个月了,这半月来云启宇每夜都在梦见了他。惨白的脸,全身血淋淋的样子。醒来过后就再也睡不着,只能枯坐到天亮。

这夜,云启宇又一次从梦中惊醒。站在床边怔怔的望着窗外的月亮出神。不知不觉中竟又走到了地牢,轻轻地叹了口气走进那间密室。空无一人,点亮桌上的灯,驱走一方黑暗。

细细审视墙角的稻草堆,似乎又看见了他蜷缩在那里的瘦小的身影,他总是那样蜷着身子,感觉除了自己就没有任何依靠。

有些洁癖的云启宇破天荒地不嫌弃稻草堆的脏乱,拂了拂衣摆便坐了上去。盘起脚细细打量这里的每一个角落,那人应该也这样做过的吧。双手撑地想往后挪一挪身体,指尖却触到一块硬物。

云启宇扒开稻草,把拿东西捡起放在手心——长命锁。眉微不可察地蹙了蹙,回想起当年的情景。

那时,他还和方可桢爱得如胶似漆。那个月夜,两人坐在屋顶谈天说地,云启宇拿出怀里的长命锁递给方可桢。

“咦?又送我东西啊!”

“谁说是送你的啦?”云启宇狡黠地笑了笑,看着方可桢一张脸红透了:“送给我们的孩子的闻言,方可桢的头更低了。

云启宇笑着抱住她,把长命锁打开笑盈盈道:“以后,把咱孩子的生辰八字放里边,保他一生平安可好?”方可桢捏着害羞地点了点头。

可如今这长命锁为何到了这里,云启宇紧紧地攒着长命锁,心里越发地不安,直觉告诉他这锁里必定有些什么,可当真相只有一墙之隔时却怕了起来,怕这真相超乎自己的想想。

云启宇缓步走回寝宫,拿出手里摩挲了许久的长命锁,细细打量着。锁链上断掉了,想必正是因为如此才落到了地牢吧。锁上的雕花都已经模糊了,像是长年被人把玩磨平了那些凸起的花纹。云启宇不再多想,运功震碎了锁身,果然锁里藏着两张纸条。

云启宇拿起其中一张:云寒汐,二月初八亥时。看来是云寒汐的生辰。

又翻开另一张,顿时呼吸一滞,满页都是那熟悉娟秀的字。

启宇:

当你看见这封信时,已经见过寒汐了吧,他是我们的孩子。

其中缘由有些曲折。那时大皇子收买了你身边的贴身侍卫,随时可以至你于死地,他让那侍卫偷来了你随身佩戴的玉佩予我,证明他的势力在你周围,要挟我要娶我为妻。我心系你的安危,百般无奈之下我只得委身与他,可就如此心有不甘,于是新婚前一月就偷偷跑出来找了你,也是那次,我有了寒汐。本来婚后就悬梁自尽念头也就此打断,我不舍我们的孩子还没看到这世界就随我而去。

如今我也无颜见你,只待孩子出生后就离开这个世界。当你看见这封信时寒汐应该就在你身边,请你好好待他,毕竟他是你的孩子。这也是我最后的心愿。

可桢

云启宇全身僵硬地站在那里,犹如遭了晴天霹雳,暖暖的寝宫也显得那么冷,似乎是冷到骨子里去了。“寒汐,寒汐他失神地喃喃道,心里从未如此慌乱,双眼一热,竟有泪水滑落,在静谧的夜间敲在地上,那么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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