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冲出末路乡村]
第30节第三十章麦收
五月底,麦梢黄,热风一股一股,黄梢渐渐金黄。往年一眼望不到边,今年好像土地神害了癞疤头,东一垄,西一沟,麦地不连片,扬花少,传粉不均,麦粒也瘪了。学林爹估算,自家这十三亩,少收二到三成。老庄稼都感叹,要不是蝗虫糟蹋,凭今年雨水停当,咋也能让人三年不怕荒灾哩!
麦梢没黄透,学林就催家人,加上平日舍粮人家来帮忙,老老少少天不明就赶活。学林爹老嘟囔,这又少半成哩!学林不管,只是催促全家,抓紧收,连晒也不晒,直接自己扛上阁楼。不到四天,收得干干净净。来帮工的人,刘学林大方地每人给了五斗麦子,心疼得他爹,背地里直骂他败家!
村人也奇怪,放着到手麦子不要,发哪股疯哩!
麦子熟了,动镰刀了。
第七天,刘学林的预感应验了。土匪丁壮实率领人马,沿村收粮啦。春天闹蝗灾,他们提前抢过一次。眼下麦子熟了,土匪也清楚,粮绝对更紧缺,下半年日子更难过,他们也得提前存储不是?
小村去一二人,大村派二三十人马枪。有地的人家,每家至少摊二石上好麦子。不交,拉走一男伕。
这一下,村里人人惶惶,赶紧上紧收麦子藏起来。急切之间,哪有恁多人手?雇价高起来。
刘学林在家,用院子、屋子一齐倒腾凉晒。干了,夜里悄悄扛到地里,埋起来。大家忙于收割时,刘家地窖里,积存得差不多了,刘学林才喘口气。
学林他叔跟他谈这一次麦收,他婶还夸他,“咱家侄子眼光,不愧是刘伯温亲戚哩。”模模自己肚子,说是弟弟出生啰,让他跟哥哥好好学学,长长本事。
叔侄俩喝口酒,他叔说,“土匪乱,不过一次两次,有数,害不了咱命。村里人多,心也杂,得提防些。我这铺子,用药有限。像你那地黄,尽量拉到焦作、新乡这远处卖。财帛动人心哩!”
叔侄边喝点,边说说闲篇,扯到家里事,他叔指点,“说来惭愧,干了三十年医道,才有一孕,这是运数。看你几个婆子,都是宜子相,咱家下一辈,人口要兴旺哩。我这有几包配好的药,你试试。”
“叔,不用吧。我还年轻哩。”
“叔难道不比你清楚!”
“那中。没有啥忌讳吧。”
“药性平和。叔能用虎狼热性害你吗?孩子,不是数多就好。就像庄稼,你还得选个大的种。关键有了孩子,元气要足。不然,不是喜事,反是拖累了一家人。你看大户刘能豆家。”
刘能豆六房婆子,十四个儿女,除了大婆子生的两女外,不是瘸,就是瞎,或者看着聪明实际傻。村人说是上辈发家不正道,报应来哩!
刘学林看他叔一眼,“自家人,我也不客套了。”
回来,按他叔说的法子吞下,运气静坐。慢慢呼气匀称,脑里清明,守住丹田,气随脊柱来回转送,唾液积满,再缓缓咽下。渐渐两腿暖和,丹田温温,后脊梁晒着日头一样。又运行两周天,两腿间开始发硬。意守丹田,气息悠长,脑壳空空,身体仿佛凭空升起来。渐渐两腿间棉花似的,若有若无。循环六个周天,才慢慢收功。活动两下腰脚筋骨,搓搓手,站起来。舌顶上腭,凝神默想,好似和尚入定。这样半个时辰,刘学林又走了趟拳法,洗洗,来找新婆子。
新婆子正坐那想啥,胳膊杵着支着脑壳。听见门响,见他进来,赶紧站起来,接过褂子。
“睡哩?”
“睡吧。”
新婆子先月兑上卦,解下胸围布条,扑楞楞硬硬的弹出来,然后羞涩地弯腰月兑裤,雪白的身子映得灯花一闪一闪。刘学林呼口气,上前拦腰托起,“呦”新婆子低唤一声,俩人到了床上。
“看见那女的有啥没有?”除了洞房那一夜,刘学林还没有再去新新新婆子那儿。
“没。人心都是肉长的。咱家对她恁好,凭啥有外心哩。”
“家贼难防哩。”
“俺看,你这家贼最难防!”
俩人熟门熟路搂住。“你防它不防?”
“啥防不防哩。”将家伙塞进,轻轻晃了晃,觉得舒适了,才放松。
“咱家最熟悉它哩。”
“熟悉它,还不是为了宝宝?”
可不是,两年了,婆子肚里没动静。前两个婆子都是一年里头怀了身子,俩人背后嘀咕,是不是下边有啥,没见汉子把撇她过另一边哩?
身子簸萁一样往上颠,小学林不停势往下拱,唧唧咕咕啪啪声不断。
学林也觉得奇怪。问婆子咋回事?婆子安稳他,你不有了四个孩子了,男女俱全。没到庄稼熟时候,到了,怕你忙不过来哩。后来果然成了箴语。
刘学林不再吭声,自顾自运功,新新婆子也觉得不能煞了男人心意,在下也鼓足劲头,皮肤紧紧挨擦着,耳边传来“嘶啦嘶啦嘶啦”,新婆子心里快要融化了,只觉得来到她家以前油菜地,看着眼前一片片油菜花,黄黄的,亮亮的,又好像籽籽粒粒饱满,脚踩着,浮在棉花上,软软的,绵绵的,忽然又觉得一股热泉,从菜花里喷出来,老高老高,她想抻腰去够,抻……抻……,啊呀,够着了够着了,啊呀……啊呀……她喊着,嘶喊着,喊破嗓子地喊着……
刘文猛然觉得有人喊他,想听清,听不清;侧耳听,听不清;跑两步听,听……他尿了。尿完了,湿湿的溻,醒了,尿床了,他觉得奇怪。没有尿过床啊?
感紧起来,没有惊动刘武,折过铺垫,刨出这边的麦秸,湿淋淋,扔到灶火。抱捆干麦秸换上。
他觉得下边冷,低头看,呀,裤头肯定也湿了。又褪下,晾到绳子上,想想不妥,拿到后院柴草堆上高处晾晒,免得娘笑话。没了裤头,风嗖嗖透过,打个冷颤,赶紧回去,却听见那屋里有“噫噫哦哦不要啊死啦”模糊声。疑疑惑惑,干啥咋有这响哩?
哆哆嗦嗦,回屋折过铺底睡了。
土匪最后,要了刘学林一石麦子。他种的亩数不够二十,按中等收。刘学林也学别人,磨蹭了半天,才苦脸交给小土匪。往车上装时候,把别人放好的袋底戳个窟窿,省得长力气,再来祸害。
麦子收了,种上玉米、红薯,有的点上高粱、豆子之类,秋闲来了。
刘学林觉得窝在家里,终不是个事,决定出去十来天,到周围看看势头。
给共养骡子的两家商量,自然没有不同意的理。忙的时候,我们用的多,闲了,放在自家,不是白嚼吗?自然两手欢迎。给爹、婆子说好,叫刘文机灵点守家,简单收拾停当,吆喝一声,赶骡子走了。
刘文白天睡觉多,爷招呼家里;晚上前半夜,娘做活,看家;后半夜,刘文守护。在院子里转悠,累了,练两把;不累,上房察看四周,沿墙看看有没有情况,再跳下来在房角守着。村里静悄悄,偶尔谁家的狗,从远处“汪汪”两声,近处,树叶也睡着了一样,连个声响也没有。头顶白点一闪一闪,都是一个模样,爹也不知道它们是谁。又想,不知谁家这么气派,能点这么多的灯,要是自家放一盏看书,多好,省得整天闻棉籽油臭味,鼻头都熏黑了。
夜里寂静,也无聊。往往呆一会,刘文瞌睡劲就上来了。心里猫抓一般,睡吧睡吧,可爹的影子一直在眼前晃,就摇摇头,练练拳脚,硬挺着没有睡。亅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