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门赢徒步来到宋洛清所在的院子里。♀
宋洛清所在的院子格外空旷,连根草都没有,更别提别的院子里的留有的亭子、池子、鲜花、古木等;南门赢一眼就看见了与暗卫一起交谈的宋洛清。
止步不前;待那暗卫闪身消失后,才皱眉快步走近,沉声问道:“这府邸又来了两个身手不错的人?”
宋洛清略略点头,见他眉头一皱,顿了一顿,解释道:“柳夫人派来的。”
闻言,南门赢才放下心来:“那我可以动身去聚因阁里会会二师兄了,并还可顺路看望一下师傅他老人家!三师兄要不要支援些钱财与我?我老穷了!聚因阁里的消息死贵了……”等了半响,见宋洛清没反应,无奈的模了把下巴,又道,“百里如玉身边的刚进府的那个婢子翠儿,是蜘蛛夫人。”
宋洛清闻言点点头,他方才除了收到柳夫人派来的人,也收到了蜘蛛夫人来嘉馨府的消息。
“我正考虑要不要直接做掉她!”语气里凉意乍现,眼里的笑意变成了狠辣,他直直的看着宋洛清。
“你且先往聚因阁一趟,查清楚蜘蛛夫人来这的原由,嘉馨府的事交给我。”宋洛清冷静的开了口,即使南门赢的戾气全都散出来了,他的依旧板着个脸,丝毫不受南门赢身上的戾气的影响。
南门赢沉静了半响,微微点头首肯:“颜玉请我帮她打听一两件事。”似无意说出来的,又似特意说给宋洛清听的。
宋洛清看向了一眼南门赢:“何事?”
“她的长命锁,好像不止师兄你一个人对它有兴趣!”宋洛清闻言微微眯了眯眼,又听南门赢道,“那丫头,太不像从前跟我脸红脖子粗的小女孩了。变了许多,性子也冷了下来,从前她的可是风风火火的性子,从没冷过,气场也不同了,我也说不清……反正她一静下来,我就感觉浑身不对劲,不对劲……”一面说着一面摇着头思考着颜玉的行事作风。
宋洛清冷语肯定了一声:“她就是她。”
南门赢一愣,失笑不语,半响才把颜玉慎重托付给宋洛清。就冲冲离开了嘉馨府。
颜玉才回西厢房不久,就听南门赢离开的消息,不由得微微扬眉不语。南门赢走的这般急。看来真是信任宋洛清能挡住刺客的到来!
左孆问她百里如玉送来的祁门丁香露如何处理。
颜玉闻罢,眸光一闪,想到了上回百里音沐回府,也送了一包祁门丁香露给她,好像正巧被左孆带来了。
接过左孆手里的祁门丁香露:“把我箱子里的那包祁门丁香露拿来。”又招来纤意。拆开手里的祁门丁香露放一些在她手上,随后让左孆抓写她带来的祁门丁香露放在纤意手中:“你看如玉送我的这包祁门丁香露里边除了祁门丁香露,还有些什么?”
不能怪她多疑,实在是她太信不过百里如玉了,不管百里如玉心里有没有害她的心思,她都会小心提防着她。
纤意愣了一下。也不推迟,把手上茶叶放在一旁的香几上。
她先是细细便别两者之间的颜色,然后分别拾起香几上的一撮祁门丁香露。依次放在鼻尖嗅了嗅,突然,又从颜玉手里拿了那包从百里如玉那带回来的祁门丁香露,拔了拔,捻起一撮放在鼻尖嗅了嗅。脸色大变!
“这里边掺了麝香……丁香的味道太重,把麝香的味道都覆盖住了……麝香是刻意令女子绝育的药物。”
颜玉大吃一惊。看了一眼纤意。
却见纤意盯着从她手里拿过的祁门丁香露,似乎陷入的回忆,她软绵绵的声音仍在继续:“奴婢的姥爷是个半吊子大夫不假,可他老人家对妇道人家的病可谓算得上是药到病除。他老人家经常朝奴婢抱怨——可惜自个不是个女人,他老人家的一身所学得不到施展……为此,他老人家才逼着奴婢学习药理的;这祁门丁香露里便所掺的麝香并不算多,不专攻妇道人家的病的女医,大多都辨别不出来。”
“因奴婢姥姥的关系,四方的婶婶和新妇们还是很愿意找奴婢的姥爷看病的;可前些年,姥爷忙的不得开交……奴婢因误端了掺有麝香的烫药给一位怀有身孕的婶婶……那药本是另一个神娘亲逼着为出嫁的女儿喝的汤药——可惜,被我奴婢端给另一位新妇了……”纤意说着身子轻颤。
左孆靠近她,握住了她的手,纤意才回过神来,感激的看了左孆一眼,又骗过头来认真的看着颜玉,声音有些颤抖:“小姐,奴婢就是忘记任何一种药味,也记得麝香的味道。”说着抓紧左孆的手,声音缓缓平静下来,“麝香一般为风尘女子常备的堕胎药物,这东西多吃几回,会直接导致不孕。”
颜玉抬头平静的迎上了纤意的视线,半响才没什么情绪道:“我信你。”
纤意闻言,眼睛笑得弯弯的,脸蛋上的两个浅浅的酒窝露出来,异常可爱。
颜玉静静的盯着纤意,突而展颜一笑,随之陷入了沉思。
百里如玉不会无事献殷勤,这不符合她的行事作风,事出反常必有妖,古话向来不假。
百里如玉可谓是招招毒辣!竟敢当着南门赢的面,亲手送她这掺了麝香的祁门丁香露——这还是在她有防备的情况下发生的腌臜的事!只怕上一世,自个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没死成之前,就早早的遭百里如玉的毒手过了……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她翻脸不认人了!
她从来都不是那善心的主,看着她这一世的所作所为就可以清楚的知道——可以对着谋害自己性命的人做表面功夫,她都觉得不可思议……这事若搁在上一世,她早早的就血债血偿了!哪会表面功夫做得这般足!
她向来秉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规则来行事,即使死过一次,她也是把账算到主谋头上,没想到百里如玉耐不住,先对她动起手来!她都糊涂了,她的血债还没找她偿还呢……她竟然先对她动手来,还真够厚脸皮的!那就不要怪她撕破脸皮了!
心底那丝最后的犹豫,也被纤意手里的掺了麝香的祁门丁香露抹干净了。
院子外有敲门的声音,左孆出了西厢房,没一会就回了,带着一丝淡笑,缓了缓屋子里沉闷的气氛:“大小姐,夫人来信了。”
颜玉闻言,也笑了,朝左孆伸手:“给我瞧瞧!”
左孆见颜玉笑了,把信替给她,自个则收拾香几上的祁门丁香露去了。
待她收拾干净了,颜玉手里的信也念完了,跑到颜玉身边,轻声询道:“小姐,夫人信里都说什么了?”
“祖母遇刺,我远在祁州的父亲回府了……”
左孆惊叹:“大老爷回府了!”
颜玉点头,把信交给左孆。
左孆扫了一眼手里的展开的信件,才确认了大老爷回府的事实,信中并没有提到老太爷,也就是说大老爷独自回府了……
“小姐,二小姐送的祁门丁香露,要不要告诉夫人和大老爷?”左孆呆了半响,静静朝颜玉道,“夫人一定会为小姐查清楚这事情的始末的,而且是人证物证齐全的那种,二小姐便是想抵赖,也不成!”
颜玉听罢,笑着摇了摇头:“回来的不是我祖父,他也是你们二小姐的父亲,我母亲调查的再齐全,也抵不过他的一味的包庇!结果只是徒惹我母亲伤神罢了;便是告诉祖父,如玉哪里还有祖母一行人,祖父一时半会也奈何不了如玉。”
“这事我自个解决,我母亲若找你俩问起来,你们俩可一个字都不兴说!可明白?”见两个丫头齐齐点头,她才放柔了声音,“你俩放心,你家小姐我可不是吃素的,可不会任人欺负了去,就算不幸被欺负了,也会加倍还回去,定不会干坐着不动的!”她知道左孆的提议是担心她吃了空亏,所以才解释了两句,让她们放心。
左孆与纤意听颜玉这般一说,也放下心来;不知为何,颜玉既然这般说了,她们也就深信不疑的深信下去,没有理由,她们的直觉就是如此!
就比如说眼下,她们主子没有一回来就享用从二小姐那里捎来的祁门丁香露,而是早早的对二小姐有了防备,结果,还真被纤意查出这捎来的祁门丁香露里掺有麝香!
俩人对视一眼,眼里的目光只有彼此懂,那是信念,是追随主子一生一世的信念,除非颜玉先放弃他们;这种信念左孆从前就有,现在她的姐妹纤意,也有了这种信念!
纤意的这种信念的产生,是基于颜玉对她的无条件的信任!颜玉不计较她的年纪轻,丝毫没有片刻的犹豫,就任她发挥自个的才能,并且托了颜玉的福,沽月也看中了她,教她药理!沽月此举,算是圆了她的遗憾——她姥爷对她学习药理抱有的无限期望,她却辜负了他的期望的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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