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咯噔咯噔,不一会儿就到得红街。
那红街与苏柳镇上的沉香街乃是一般所在,丈宽的马路,左右两排是二层的青砖小楼,门前大红灯笼高挂,楼上二胡艳曲儿依依呀呀。大雪的天气,一群窑姐儿穿着红的紫的花棉袄子,将臀儿包得紧-实-浑-圆,那胸口处的盘扣却颗颗扯开,偏叫人看去里面的两座-白-肉。
见小桃红已经生出警觉,祈裕也没了继续挑-逗的兴趣,指尖松开她的脚穴,兀自挑开一片帘子逼着小桃红往车窗外看。
“官爷,奴家痒痒得很,官爷进来揉揉嘛~”
“哟~,这不是秦二爷嘛,久不见您了,想死个奴嗨~”
“让开——!救命啊——”
天香楼前三五个花枝招展的女人正在路边撩-拨,那门内却忽地搡出来一条赤白白的女-体。跑得甚快,把女人们撞得个个娇-躯-乱颤。众人抬头大骂,却原来是个十五岁上下的小丫头片子,应是才从屋里头被男人扒-光了衣裳,浑身只穿着一抹半透明的亵衣亵裤。
“抓住她,他女乃女乃的,软硬不吃!”
“个生雏儿~!哥几个抓住她,当场就给老娘把她办喽,看她还如何清白!”老鸨扭着肥硕的骂将将从门内冲出来。
一群护院顿时如狼似虎般扑上前去。
那姑娘纤瘦窈窕,然而吃惯了荤食儿的男客们却好生新鲜,一众的路人纷纷围堵过来调戏。几名护院轻而易举便将她抓住,小鸡儿一般拎至墙角边,抵着墙面将她最后的遮挡撕裂开来。
“啊——”
一声凄厉尖叫,护院汉子粗犷的物-事整-根儿没-入那初开的粉-径。痛得姑娘泣不成声,然而那哭声却轧不住看客们的肆意畅笑。
直看得小桃红浑身瑟瑟发抖……自古女人进了妓院,除却寻死,剩下的便只是暗无天日的出-卖-肉-体。倘若你要挣扎,老鸨有的是方法一层层剃碎你的自尊。你越清高,她便越发将你剃得精-光不剩。倘若不是后来的一出,此刻那被欺凌的女子可不就是一个月前的自己么?
“放开!…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小桃红挣扎着不想看。
祈裕长眸微眯,将她的慌乱洞悉分明,却捏住她下颌逼着她看:“你不觉得她像你吗?……都说南边的女人是水做的,果不其然,你看那腰儿,水蛇一般,怕不是正在享受~”
“啊——”那少女又被众人翻去了后面,另一名护院掰-开她的双腿继续扑将上来。
嘤呜哭吟声越发凄厉,一群汉子狼一般硝噬着少女薄弱的自尊……
小桃红闭上眼睛,恨恨咬住下唇:“卑鄙!…今日的辱没,他日我一定让你翻倍偿还!”
许是被寒风刮破,她的嘴角渗出一缕鲜红,沿着白皙的下颌细细蜿蜒。
分明那般纤弱的女子,怎的见了这一幅荒-糜画面却不见多么生涩,只是绝决的恨?
“哦,那我可真是害怕极了~~”祈裕眼中掠过一丝惊诧,修长手指掂着小桃红嘴角的血迹,就势在她朱红的唇-瓣上涂抹开来:“不如就在此刻偿还好了,你不是一开始便对我心存勾引么?……昨日那般直勾勾地看着我,就像一只受伤的小母鹿,让祈某整整一夜都不曾合过眼睛……不如干脆将我当做你心上的那个男人,何如?”
一边对着女人耳际暖暖吹气,一边又从怀中掏出一瓶膏药,也不顾小桃红的怒视,兀自往她红-肿的脚面上涂抹开来。
“混蛋!你给我涂得是什么?”只当是那撩-拨心智的,小桃红扭拧着,只是不给他涂。料不到这厮的心计竟这样深,只一眼便将她的心思窥探个干净,又羞又愤。
“咯噔咯噔——”身后好似有马匹疾驰而来。
晓得那车上来人是谁,祈裕眼神一黯。兀自不慌不忙地涂完,嘴角勾出一抹嘲弄:“怕了嚒?…既然怕,又何必逃出来。做沈家的少女乃女乃,莫非还不如这红街上卖-肉的姐儿?”
分明前一秒还在她脚穴勾弄,这一刻又变作那劝和的善人……不知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小桃红咬着牙关,用力挣扎出身子:“呸,那也不须你在此装甚么大义!”怕膏药渗入,赶紧用袖子擦拭起脚面。
祈裕也不阻挠,长眸直勾勾盯着女人微红的秀足儿,叹气道:“枉我见你昨夜被茶壶烫伤,今日又跪着受冻,好心给你活血怯寒的膏药……罢,看来这世间的好人做不得,这颗耳环便作是你对我的补偿好了
言毕,从袖中掏出一只翡翠耳环在小桃红的面前晃了晃,兀地又收将起来。
小桃红眼前一亮,那是她娘亲留给她的唯一嫁妆,昨夜一宿没熄灯,只为了找到这个。
“我的东西,几时会去了你那里?快还给我!”
女人的手儿扑将过来,祈裕闪身一躲,见小桃红秀眉怒挑,又忽然觉得逗-弄她的游戏甚是好玩。
偏就势贴近她泛红的脸颊,挑着她的下颌道:“我又如何知道?或者是你昨日故意丢在我怀里也未必。不过有了今夜这一番缠绵,他日表弟若是问起来,这理由可就好解释了,不是么?”
“啪——”只话音未落,脸上便脆生生挨了一掌。
“卑鄙,小人小桃红忿忿咬着下唇,收回发麻的手腕。这一刻看着眼前的男人,再没有昨日初见的慌张——这原是与凤萧完全相异的两个人,枉她还暗自在心中藏着那不切实际的梦,以为可以远远地将他当做凤萧的影子来看。
活该被他拿去了把柄。
祈裕笑容兀地一滞,他只当小桃红对自己心生暗涌,以为轻而易举便能够将她拿下,却料不到这样一个外乡异地的孤女竟然也敢反抗自己。
一时脸色顿然阴沉下来,指尖在唇边轻轻一拭,勾唇自嘲道:“哦呀,还是头一遭有女人敢这样对待我祈某……不过你记住,这一掌,爷可不白挨
因听闻后面的马车到得跟前,便一把松开小桃红,掀开帘子下了马车。
“见过表少爷,奴才来领少女乃女乃回去魏五站在马车旁,向来和悦的脸色看上去冷沉沉的,无端添出几分冷峻。
他的旁边是一只黑色大狼犬,叼着一抹牡丹绣花小袄,正虎视眈眈地往祈裕的车厢里看。
呵,看不出这奴才倒是聪明。
祈裕勾了勾嘴角,脸上的笑容顿时换作惯常的洒月兑随和:“呵呵,正好叫了斐老板过来谈生意,见一女子像极了表弟妹,便自作主张将她救了下来。看来真是救对人了,改日须得叫砚青表弟请酒
说着,自让开一条道出来。
“劳烦表少爷魏五不亢不卑地谢过,也不多说什么,只是站在马车外:“少女乃女乃,该回去了
祈裕也不恼他的冷淡,回头对小桃红揖了一揖:“弟妹有请,这厢祈某还有要事,就麻烦魏五兄弟送你回去
口中谦谦有礼,一双长眸却往小桃红紧扣的胸襟上直勾勾扫过,暗自无声地轻启薄唇——耳环我暂时替你保管,他日自会再来寻你。
罢,注定了逃不出那个宅子。
小桃红暗暗揪紧衣角,忍住心中的忿恨,默默无言上了魏五的马车:“多谢表少爷相救
二人互看了一眼,各自将眼中的内容隐藏。
“魏五替主子谢过表少爷魏五拱了拱手,冷冷凝了一眼小桃红微肿的嘴角,末了却只道:“少女乃女乃请
语气少见的生分。
“驾——”长鞭儿一挥,兀自驾着马车蹬蹬而去。
原邵看着马车的背影,很是不解:“如今南边的女子最是吃香,主子既然都把她领到了门口,如何又白白地放了她走?左右一个不得宠的新妾,便是当真走丢了,也无甚么人来寻
祈裕撇了撇膝盖上的雪水,薄唇勾出一抹讽弄:“当真没有人来寻倒好。那魏五一路领着狗在后头跟着,哪里是这么容易送进去?怕不是还要泄露了爷自个的生意……只想不到沈家老二倒是对她上心,呵,那便送与他乱乱心绪罢。左右如今既有把柄在我手上,料她也翻不出爷的手心
因见那厢墙角里的少女已经瘫软在地上,便长袖一拂:“今日这丫头是哪里来的,好生猖狂。老鸨儿倒是越来越不中用了
说着,二人跳下马车,一路直往天香楼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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