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寿宫静谧的宫殿中,只见孙姑姑正附在皇后耳畔轻声说着主仆间的悄悄话,而皇后则时不时点头微笑,似乎对孙姑姑的主意很是满意。
“本宫不愿为一个小小贵人伤神,这事就交给姑姑呢!”皇后的话咋听之间带着几分慵懒的意味,但细品之下又不失细细思量,里外都为自己和儿子留着多条后路。
孙姑姑跪在地上,连连向皇后叩头领旨,心下只知皇后视自己为心月复,但却不知皇后心中的盘算。
第二日,太阳照常从东边升起,清晨的朝阳将后宫中的大小主子依依唤醒。皇帝坐在高高的宝座上接受着众位大臣的朝拜,午膳后又传来影卫了解各处的动态。皇后则带领着众妃嫔站在慈宁宫宫门前等候着太后传召,可当她们走进正殿屈膝向太后行礼时,却见太后双眉紧蹙,面色惨白,微眯着眼睛斜靠在凤椅上。
皇后担忧的上下打量着太后的身子,最终还是忍不住大着胆子走上前问道:“臣妾见母后面色似乎不大好,可请御医来瞧过呢?”
方乐此刻正在太后身侧伺候着,听见皇后问话便慌忙走上前回禀道:“回娘娘的话,太后早起身子便不大舒服,尚未传过御医。”
方乐话刚落音,皇后便厉声训斥道:“你们这些个糊涂东西,太后身子不舒服,也敢这样怠慢?还不快给本宫将太医院的御医全部传来,好好为太后调理?”
“皇后莫恼,是哀家不让她们传御医得!哀家的身子,哀家自己知道,御医是治不好得。”太后打断皇后的话,又叫住想去传御医的奴才,强打起精神对皇后说着。
皇后听完太后的话后,脸上显露出几分为难之色。一时间站在原地,进退不得。
太后望着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皇后,心中也明白她的苦楚。请安过后独留下皇后在自己身旁陪伴着,一是想让皇后安心,二是她自己此刻也确实需要一个贴心的人,静静的说说体己话。
“太后,郡主过来呢!”太后与皇后说话至晌午,忽听殿外的小宫女前来禀报,靠在榻上的太后精神瞬间好了几分,笑着让宫女们将陈小洁迎进来。
皇后远远瞧着陈小洁朝自己走过来,只觉她消瘦不少,憔悴不少。心中顿时生出一股子怜悯之情。陈小洁昨日硬闯宫门。被皇帝罚跪在御书房前她也是知道得。只可惜皇帝圣旨以下,她虽身为皇后,却也是有心无力。
“孩子,可怜的孩子。你瞧瞧你这小脸惨白得?你只担忧着家中母亲。却不知这宫中有多少人为你担心着?”皇后不等陈小洁行礼,便忙拉着陈小洁坐到自己身旁,伸手抚模着她的脸柔声说着。
陈小洁平日也极少向众人行礼,今日被皇后拉着坐到自己身旁,并没觉得有什么不自在得。只是一味的低头不语,脸上尽是忧思之色。
太后见陈小洁低头不语,叹着气劝道:“水灵,皇上不让你出宫,也是为你好啊!你可知这一出宫。等着你的会是什么?”
陈小洁听完太后的劝说后,不仅没有得到一星半点的安慰感,反而忽然情绪激动起来。只见她突然站起身,用怒吼一般的声音向众人述说着自己的心里话,“我本就不属于这里。为什么要受着这里的束缚,活得如同笼中鸟一般?你们认为,将我留在这高墙之中就是为我好吗?他们既然想取我的性命,尽管来就是了,何苦连累我的家人?再说,我说不定还能趁此机会离开,回到属于我的地方去。”
太后听完陈小洁的话,瞪大了双眼,半天硬是没有说出一句话来。皇后只当陈小洁说的全是小孩子的气话,在瞧了陈小洁一眼后,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太后,您怎么呢?”
“御医,快传御医。”
方乐最先看见太后晕倒在榻上,急忙大声催促着宫女、太监去传御医。佳柔慌忙冲到太后床前,握着太后的手,同皇后一起极力唤醒她的意识。
“孙大人,太后情况怎么样?”陈小洁跟着号脉的御医一起退出慈宁宫的正殿,然后在慈宁宫正殿殿门前拦住孙凉的去路,极为小声的问道。
孙凉极为礼貌的后退几步,弯着腰极为客气的对陈小洁说:“郡主,这恐怕不合规矩。宫中上至太后,下至嫔妃的脉案,没有皇上的圣旨,轻易是透露不得的。”
陈小洁没好气的瞪了一眼孙凉,道:“孙大人若是将宫中规矩放在眼里,便不会私下为珍妃请脉呢!”
孙凉猛地一僵,略带犹豫的望了陈小洁一眼,半响后才小声回道:“请郡主安心,太后凤身无碍,不日便能痊愈。”
陈小洁听完孙凉的话后,并没有任何表示,只是木木呆呆站在原地,仿佛有什么心事一般。
孙凉犹豫着又看了陈小洁一眼,忽然道:“郡主,王妃娘娘的身体也无碍。”
这一刻,陈小洁仿佛听见什么不敢相信的事一般,猛然抬起头,却见孙凉已经走出慈宁宫的宫门。
“这样毒的日头,你站在殿外做什么?”皇帝听见太后晕倒的消息后,赶忙从御书房赶来,却见陈小洁独自站在殿门前发呆。
陈小洁回过神来,抬头瞧了皇帝一眼,却不多说话,转身走进慈宁宫内。皇帝望着陈小洁的背影,嘴角露出几分虐待自嘲的笑容,心想着,这天下,现在恐怕也只有她,敢用这样的态度对待自己了。
“皇上,不好呢!皇上,出大事呢!”皇帝才跟着陈小洁的步伐走进西次间,便见徐昌脸色惨白的跑进来,噗通一声跪在皇帝脚边,语无伦次的大声说着。
皇帝不悦的皱眉,小声呵斥道:“朕好着呢!这是太后的寝宫,你这般大声喧哗,可知罪?”
徐昌连连向皇帝叩头,道:“奴才知罪!可是皇上,大事不好呢!还请皇上,容奴才细细禀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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