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3-07-05
杜云倾和陆纹两人提着灯笼沿着东北角的高墙逡巡了一遍,不见有什么动静,又到讲唱大厅瞅了瞅,一切如旧。两人刚要离开到后面木楼里休息,却见大厅通往木楼的回廊角落蜷缩着一个人,杜云倾大着胆子,拉了瑟缩的陆纹,提了灯笼在那人面前照了照,这不是那个受伤的钦犯是什么?
那钦犯不知是因为太过虚弱无力讲话还是晕过去了,总之,只见他耷拉了脑袋,了无生气的倚靠在那。
杜云倾换了一只手拧了灯笼,右手操了那人腋下,又示意陆纹操着另一边,要将他拖到后面去。
陆纹不情不愿的操起那人胳膊,一边拖一边抱怨道:“姐姐就这样留下她,谁知道他是不是坏人,就我们两个弱女子,他要起了歹意怎么办?”
“就他?你也不动脑子想想,他现在爬都爬不动了,还有能力起歹意?万一他是好人呢?我们不救他岂不害了一条性命,让好人没得好报,也让好人寒心?好妹妹,你现在怎么越来越会提防人了,当初你送药给我的时候,没提防我是坏人吗?”杜云倾气喘吁吁的说道。
“你不一样啊,你是女人,她是男人陆纹说完松下手,“这人死沉死沉的,长这么大个个子干吗?累死我了!”
杜云倾“扑哧”一下笑了,也松了手,把那人弄得仰躺到地上,灯光晃过那人脸庞,杜云倾又一次吓了一跳,那人竟睁着眼睛,恼怒的看着她两。
陆纹似乎已经被吓麻木了,指着他气恼的斥道:“瞪什么瞪?不舒服是不是?本小娘子还不舒服呢,大半夜的跑来闹我们,给我们增添麻烦,没把你宰了已经便宜你了,小娘子我弄不动你,拖你一下怎么啦?”
那人只愤怒的盯着他,不吭声。
“好啦,好啦,别人也救了,还落不下什么好,先把他拖到房间再说杜云倾出言阻止陆纹道。
两人重新架了那人的胳膊,将他拖到了房间。
灯下,杜云倾大略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口,虽然她现代社会,没有那些男女大防的意思,但毕竟也是男女有别,大姑娘家的也不好意思太过分。于是烧了些水,给他马马虎虎的擦了下胸口和胳膊上的伤口。
陆纹此时又拿出了她的那些竹筒装着的治创伤的药,交给杜云倾给那人敷上。
杜云倾很好奇,陆纹哪来的这种治外伤的药,她为什么要备这些药?她又是什么身份?为什么一个人流落在外?本想问问,但碍于那男子在旁边,也不好开口,还是以后再问吧。
那人上了药,沉沉的睡去,杜云倾和陆纹转去前面一排楼的另一个房间各自倒在铺上,回忆这一天的惊心动魄的事件及情绪的大起大落,两人俱是了无睡意。
沉默了半晌,杜云倾问道:“纹,你睡着了吗?”
“没呢!”
“明天我去陈府把我的东西拿回来,顺便到当铺当些首饰,看能不能想办法先买两个小厮和使女回来,你家里先收拾好,看着那个人,我晚点回来,再商量媒坊开张的事
“我这里也还有些首饰,要不姐姐一并拿去当了吧,反正我现在也没怎么戴陆纹说着欲起身去拿。
杜云倾忙拦着说道:“不用了,先当我的吧,如果不够,我会找你拿的。刚开始我们的媒坊不要开的那么大,投入太多了我们没资本,也没那么多生意做,慢慢来吧!”
“那听姐姐的吧,反正我的就是你的!”陆纹义气的说。
杜云倾闻言笑了。
黑暗中,陆纹撇了撇嘴:“姐姐你又笑什么?”
“我们那有一句挺无赖的话:“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将来你所有的都变成了我的,你可不能哭鼻子哦!”杜云倾逗着她。
“有姐姐的就有我的,我不爱操那些心,我只要姐姐就够了陆纹浑不在意的说。
杜云倾听的心里暖烘烘的,陆纹这是当她亲人一样了。在这个时空里,她没有其它亲人,她只有陆纹,她们就是彼此温暖的依靠。
黑暗中两人不再说话,然而彼此的情意却在感觉中流转。
不说杜云倾陆纹两人闹了大半夜睡不着觉,此时还有齐越王府的书房里也是灯火通明,门外,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戒备森严,门内,齐越王沈伟洲和刘裕交捧了茶坐在桌子两边正低声交谈着。
“你们做这件事情时怎么不和我商量一下?做干净了吗?”太尉责备道。
沈王爷心里暗骂道:这不是你默许了的吗?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如果不是为了两人的共同利益,他无缘无故会去杀一个新娘子?
“哪能什么事都去劳烦太尉,那件事我已处理妥当,刘毅之女已死,刘毅和武陵王结不了亲,就不怕他们联手制衡我们了沈伟洲一边用杯盖刮着浮着的茶叶一边说道。
“我就担心此事若有漏网之鱼,到时事件揭穿了会引起公愤,弄巧反拙,朝中拥戴武陵王的势力还是很大的刘太尉皱着眉头阴郁的说道,他可没有那么乐观。
“不会的,新娘是沈长庚亲手所杀,那黑虎哪是他的对手,其余人等都没跑出百步就被斩杀了,尸体也全被寻到一处火化了。就有一个媒婆,一个使女,还有赵锐是逃了一程路被斩杀的,因为刚好当时地震发生了,山上滚下些石头,他们怕阻了出口才没焚烧尸体,估计那三人也全被石头砸成了肉泥吧?除此以外,此事应该没什么漏洞。
刘裕还是蹙着眉:“你们看不见漏洞吗?功夫最好的赵锐为什么不保护新娘而是黑虎保护,况且尸体到现在还没找到,我们要不推想一下
沈王爷一听,额头上也开始冒汗了,的确,这事情细想想还真是透着怪异。难道新娘是赵锐保护的那个使女。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后面就尽量查缺补漏,一方面继续查找那三人的下落,另一方面密切监视季度小王爷的行踪吧,如果赵锐还活着,不可能不和小王爷联系的。这小王爷虽然没有老王爷司马遵那样位高权重,有号召力,但也是个不可小觑的角色,他在朝中的呼声也是比较高的
“我留意着呢,对了,最近好像听说令弟身体不太舒服,在请辞靖州刺史一职呢,如今这关键时刻,还在我消彼涨呢,道规将军病了,刘毅的军权倒是越来越大沈王爷状似忧心的说道。
“他即使没病对我也没多大帮助,他太愚忠了,不提他吧顿了顿,太尉接着又阴森森的说道道:“此次刘毅担任江州都督其实是托了卢循的福,这阻挡叛军让他又立了一功,不过叛军平定了也好,我们正好空出手来,一边做自己的打算一边收拾他们
“只是我好像听说卢循手下逃了几个主要将领,一个外号”苍鹰“的好像逃进了沐风城,不知怎么就销声匿迹了。今天都搜大半夜了,到现在还音讯全无。如果让他漏网了,他会不会东山再起?”沈王爷盯着刘太尉不确定的问道。
“一个打散了的败军将领何足为惧,何况叛军大势已去,王爷,我现在倒不太担心他们的反扑了,我就当心刘毅会坐大说完站起身,在房间里踱来踱去。
这时又有人来在门外报告搜查结果。
“报告王爷,全城除了少数几个地方其余都搜遍了,没有叛军将领的踪影门外士兵禀告道。
“一群笨蛋,一个重伤的人也抓不住,哪几个地方没搜?为什么不搜?”沈王爷斥责道。
“禀王爷,武陵王旧邸,定远侯府,平阳开国公府,抚远将军府,邀月乐坊。这几处小的们都不敢搜那士兵底气不足的答道。
“别处也就罢了,那邀月乐坊为何不搜?”沈王爷恼怒道。
“禀王爷,那小娘子太厉害,她……”那士兵犹豫着该怎么说。
“她怎么啦?一个小娘子你都怕吗?”沈王爷怒气更盛了。
“不是,那小娘子似乎有太尉手谕,横眉立目的站在那,小的们不敢得罪那士兵期期艾艾半天才把话讲清楚。
刘太尉听了,眼光闪烁了一下,对那士兵说道:“你进来说,那小娘子是怎么拿着我手谕和你们说的?”
那士兵于是便从头到尾的把杜云倾如何阻拦他们的事细致的说了一遍,话音刚落,王爷就骂开了:“一群混蛋,她不让搜你们就不搜了?就这么容易的被她唬住了?”
太尉打了个制止的手势,说道:“他们做的没错,是我给的手谕
沈王爷大是不解,见太尉竟然这般明显的护着一个民间的小娘子,想问,又觉得不好开口。刘太尉似知道他要问什么,便直接了当的说:“她是我外甥家请的媒婆,今天救了我一命,我还不太清楚她底细,顺便也替我查查清楚吧
“太尉对今天行刺你的人都没兴趣,怎么反倒对一个小娘子的底细感兴趣了?”
“行刺我的不过两类人:一是桓玄旧部,二是叛军余孽,成不了大气候。皇室的人也提防我,但他们目前还不愿和我撕破脸,他们也没资本和我翻脸,所以都都不足畏惧。至于这小娘子,聪慧,博学的有点诡异,她懂的东西都是我们闻所未闻的
刘太尉边说边挥退那个还立在门口的士兵,继续在屋里踱着步。那个杜小娘子不仅生的出尘月兑俗,而且聪慧机智,有勇有谋,真不能小看啊。想到她一妇当门,众士莫开的彪悍样子,与她出言救他时瑟瑟发抖的模样判若两人,不禁微微的扯起了嘴角,这小娘子越来越有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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