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3-10-09
陆纹推门进房,见杜云倾半躺在床上,手上握着一卷竹简,脸色已经好了很多。见陆纹进来,忙放下竹简,笑着拍拍床沿道:
“来,坐这里,我看了半日书也累了,陪我说会话
陆纹疑惑,这慢脑子真知晓了外面的流言吗?怎么一副没事的模样?
她挨着床沿,慢慢坐下:“姐,你没事吗?”
“你看我像有事的样子吗?”
“不像,气色好多了。今天有过来探病的吗?”
“有啊,唐坊主刚从皇城回来,捎了些补品来了,秦黛来过,绿总管也来过
“她们没和你说什么吗?”陆纹立马紧张起来。
“你想听什么啊?你担心什么呢?不就外面有些流言蜚语吗?绿总管在春秀之前已经告诉我了
“你不恼怒吗?你怎么能这么泰然自若,没事人一般!”陆纹惊讶道。
“要我怎么反应?大哭一场?还是发脾气把婚嫁坊所有的东西都砸掉?再把自己的伤口弄裂?你呀,就一头发长见识短的傻妮!”
“说谁呢?别看你在伤中我不敢怎么你就这么放肆,等你伤好了,我定全部给你欺负回来陆纹说完心情放松多了。
她往前凑了凑,接着说道:“我都气坏了呢,说说,你为什么不生气?”
“我怎么不生气?但有用吗?别人就是想让我生气想打倒我才弄的这一曲啊,我就偏不上当,该吃吃,该喝喝,该怎样过日子还是怎样过日子。不能就这么遂了别人的心愿杜云倾不在意的说道。
“可是你的名声怎么办?婚嫁坊怎么办,坏了你的名声,婚嫁坊的生意可就没法做了
“谣言往往都是不攻自破的,你越在意越追究,那暗处的人他便愈是和你捉迷藏,愈是要玩你,索性不理它,说不定慢慢的大家也淡忘了。也许这段时间婚嫁坊会有点难熬,刚好这几个月是婚嫁淡季,我们歇息一下又何妨!”
“可是,名声坏了,今后,谁还敢再娶你?谁还尊重你啊?谁还敢把婚事托付给你?”
“我像是嫁不出去的人吗?东方不亮西方亮,瞎眼人不娶,我嫁明眼人还不行吗?要都是没眼睛的人,我就这样过一辈子又有什么要紧?只是这婚嫁坊的生意倒是有点麻烦,不过,车到山前必有路,我会慢慢想办法的。好了,别操些乱七八糟的心了
“姐你真的没事?没事的话我可不陪你,我还有好多事没理完呢,我换春秀来陪你陆纹说道。
“去吧去吧,刚好,我的书还有点没看完杜云倾推着她。
陆纹刚走了两步,似乎想到什么又退了回来:
“我还是有点不明白,这小王爷怎么就知道流言中传的接生婆是谁,怎么就知道先派人去盯着,难道其中真有什么问题?会不会和小王爷有关说完,又将下午他们三人一起寻找流言源头的事和杜云倾详细说了。
杜云倾沉思了片刻道:“你先去忙你的,让我想想。
陆纹出去了,杜云倾一个人盯着竹简发着愣。虽然她对这种流言没太放心上,可她确实有点担心这些流言对婚嫁坊的影响。毕竟一个女子在这个时代受的束缚太多,做点事不容易,如果单是她一个人的事倒无所谓,置之不理就够了,可她是一坊之主啊,她倒了,就等于是婚嫁坊倒了,好多人可是指着这婚嫁坊安身立命的啊!
该怎么平息这场风波,是谁在背后欲置她于死地?置婚嫁坊于死地?事情真和小王爷有关吗?那天她昏迷中感觉的就是小王爷给自己在上药啊,是错觉吗?他贵为一个王爷会亲手给自己擦洗伤口,上药,缠止血带吗?
她看了看桌边的竹简,这还是上次生病小王爷给她拿来解闷的书,想起他屡次帮自己摆平的麻烦事,以及他不顾危险的替自己吸蛇毒,雨中背着自己焦急奔走的诸多场景,一股暖意涌上心头,他帮自己上药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昏暗的光影中,她翘起嘴角,眼里流转着氤氲的笑意。
她把从皇上遇刺到流言纷传,整个事件从头捋了一遍,想弄清楚究竟是何人,什么目的要和婚嫁坊作对,通过前天医馆小厮的灭口,到今天流言的传播,以及陆纹刚提到的接生婆,直觉告诉她,这次的事件一定和自己的伤势有关,也一定和小王爷有关。但她也好奇为什么一个替自己请女郎中的小厮也会被灭口,里面究竟有什么曲折?
可她现在一下子也弄不明白内中原因,她目前唯一能做的就是防范。
她相信,一个陌生的人是不会无缘无故的害自己的,远贼必有近脚。防范身边人,保护好自己,只有先让自己月兑离危险,她才能着手弄清事实。
不说杜云倾挖空心思的想着这些曲曲折折,却说小王爷司马季度急急忙忙的回府,下马就直奔老太妃的院子。
老太妃正站在一丛指甲花树旁和家奴交代着什么,司马季度上前挥退所有的人,就直奔主题和老太妃说道:“母亲,孩儿有件大事要和母亲商量
“什么大事这么严肃?”老太妃也被自己儿子凝重的表情给唬住了,脸色不由得也变凝重了。
“我想娶杜娘子!”
“什么?”老太妃抓在手上的花铲“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孩儿想娶杜娘子,请母亲成全!”司马季度前行一步,跪倒在地,再次坚定的说道。
他想清楚了,自己是始作俑者,事情都是因自己安排不妥才让人有机可趁的,如今证人死的死逃的逃,唯一能还杜娘子清白的只有自己。而对于一个女儿家来说,未嫁就让男人看到自己的身体,那是何等不体面的大事,若传出去,她还嫁得出去吗?
可能刘小将军会娶她,可是……可是……自己其实也很喜欢她的啊,为什么要让他占便宜?为什么不能两全其美?不管她是不是煜儿,自己都要娶她。
“不可能!”老太妃总算反应过来了,声色俱厉的说道:“别的我可依你,唯有这件事,不可能!”
“您听过外面的传言吗?都是我害了她,我得要担当啊,母亲!”司马季度仰望着母亲恳切的说道。
老太妃身子晃了晃,她一手扶住旁边的一棵树,又一手指着司马季度骂道:“你……你这个逆子,这外面的流言是真的啊?你们……你们怎么能这么无耻?我平时是怎么教育你的?”
“母亲你想到哪里去了?不是你说的那样!”司马季度赶紧辩解道,然后将杜云倾那天遇刺疗伤的事前前后后详详细细的和老太妃说了个明白。
老太妃脸色总算缓和了下来。
“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你一个王爷,居然纡尊降贵的去伺候一个媒婆,你丢脸不丢脸?屋里那么多人,你就不能让别人去做?如今惹下这档子事,怎么好收拾?”
“娶了她不就行了吗?”
“不行?煜儿我尚且看不上眼,她一个媒婆凭啥能进我王府大门,哪怕是做妾,我都不会允许!”
“母亲,您讲点理不?这事都是因我而起的啊!”
“我不管因谁而起,她一个平民就是身子给了王爷又怎样?那是她的福气,娶她,那就另当别论!”老太妃水都泼不进去,就是两个字:不行!
司马季度急了:“母亲这不是仗势欺人吗?您以前不是这样的,您也不是这样教育我的啊!”
“你不是要娶她吗?你母亲的宽宏是对除了儿媳以外的任何人的,要想进我武陵王府的人必须是身家清白的高门大户人家的小娘子,一个媒婆,她下辈子都别想!”老太妃恨声道。
“可是,如果婚嫁坊执意追究这件事告官呢?到时案情追查到这儿,您儿子这样没有担当岂不是让天下人耻笑,武陵王府又有何威望立于沐风城?”
“民不举,官不究,你母亲去说服杜娘子不要告官,那样于婚嫁坊于王府都不利
“母亲,您不要掺和行不行?那杜娘子是何等自尊骄傲的一个人,您别逼她打落牙齿和血咽行吗?”
“如果你坚持娶她,你母亲也顾不得什么政治,什么后果,我马上就去找刘小将军,为他提亲,也好断了你这念想老太妃寸步不让。
“好,好,母亲,我一直顺从您,孝敬您,从不敢忤逆您,唯一求过您的这一次您也要断了我的念想,那就断吧,杜娘子若被人欺负,那我就拼着被天下人耻笑也要陪着她身败名裂。您就我行我素,您就等着那天的到来吧!”说着起身向外走去。
“你给我回来!你这是威胁你母亲了,你如今翅膀硬了是不是?”
司马季度头也不回,怒气冲冲的奔出了王府,这是他第一次忤逆自己的母亲,第一次不顾母亲的感受将她一人晾在院子里。
老太妃看着儿子倔强离去的背影,气得将手里的花铲猛扔在地上,掐着腰嘴里不停的恨声道:“这个不孝子,这个不孝子,居然为了一个媒婆忤逆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