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护院正欲一拥而上,这时旁边闪出一青紫色衣衫,梳双螺髻的女子,拦在沈笴面前道:“杜娘子等等,大家且慢动手!”
沈笴见状,斜眼一笑道:“五妹,这一次你总算没有吃里扒外!”
见众人停了下来,沈舒雅撇下一起进门的绿如意,走向杜云倾道:“杜娘子,你就别跟我兄长一般见识了,他一直就这个臭脾性!”
杜云倾淡淡的道:“我从来就没想着计较世子爷,只是世子爷有点欺人太甚,我想你也看到了,知道了事情的始末
“的确是我兄长有错在先沈舒雅说着转头对那一伙家奴骂道:“还不滚回去,本是指望你等看护一下世子爷,没想到你们都在这里怂恿挑唆世子爷,回府看我不禀告母妃一个个收拾你们!”
那些家奴听了沈舒雅的威胁,忙放开秋凝,辩解道:“五娘子明鉴,奴才们冤枉!”
沈笴瞪了瞪那些个家奴。道:“没出息的东西们,你们怕王妃就不怕本世子了吗?”接着转向杜云倾道:“你一个平民,一个媒婆,居然敢跟王府世子动手,看来你也是豁出这条命和整个婚嫁坊了啊,我很好奇,你真的就不怕吗?”
杜云倾冷笑道:“世子看我像怕的样子了吗?”
沈笴围着杜云倾转了两圈道:“的确,越来越张狂了。想当初,你邀月盛宴救下太尉的时候还在瑟瑟发抖,如今跟本世子斗狠竟然泰然自若了,转变得挺快!难怪那些人都喜欢你,看来你除了楚楚可怜以外,还真是有胆有识了。但是,我告诉你,我沈笴也是有胆有识的,我这娶妾一事现在你是帮也得帮,不帮也得帮,天大的困难你都必须给爷办到,否则,你等着瞧!”
说完转身,一边走一边道:“爷给你三天考虑的时间,让你掂量掂量我齐越王府的分量。那群家奴赶紧也跟着沈笴准备离去。
这时,站在旁边冷眼观望的绿如意向杜云倾告辞道:“杜娘子,我先走了!”
杜云倾诧异道:“怎么才来就要走啊?”
“本来我是想来关心一下徐七娘子的事情的,看着沈世子,我忽然想起洪王妃给世子爷及世子妃订制的衣服在衣坊放好久了,我先去找一下世子,回头再来。“说完也不等杜云倾答话,跟在沈王府那些家奴身后匆匆离去。
这边杜云倾和沈舒雅沿着花木扶疏的碎石小径朝浣月轩走去。
夏日的太阳毕竟是毒,虽隔了花木照过来,杜云倾还是觉得被晒得昏头胀脑,何况昨晚几乎一夜没睡呢,是以感觉精神恹恹。于是一副心不在焉的神情和沈舒雅有一搭没一搭的瞎聊着:“沈五娘子今天有闲出门了啊!”
“是啊,出来买了点口脂,听婚嫁坊里面的似乎有争执,顺便进来看看。杜娘子这两天特别忙吧?都看不到你奔波的身影了!”沈舒雅道。
“别提了,这两天为侯府小七娘的事我已经焦头烂额了,这不,一大早曾夫人就闹过来了,现在还在说媒司呢。接着世子爷又闹过来,你看都快晌午了我还没用早膳呢!”
“杜娘子忙归忙,可千万别乱了阵脚,否则坏了你沉着能干的美名了,可不是我们所希望的了!”沈舒雅似有心事般勉强笑道。
“我从来就没有想要什么美名,也就是赚点良心钱,有点饭吃就够了!”
沈舒雅没说话,两人之间沉默下来。
杜云倾瞥一眼沈舒雅,见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不禁疑惑道:“沈五娘子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只是太阳太烈,晒得人没劲。对了,我出来这么久,我母妃该担心了,我得回府了说完掉头就要朝外走去。
杜云倾跟着转身,就见秋凝气喘吁吁的赶来,心里一紧:难道又有谁来闹事了吗?
秋凝跑近了,着急道:“姐,武陵王府的老太妃身边的梅儿来了,在迎客房
杜云倾一下子就想起来了,今天是婚嫁坊替小王爷到齐越王府提亲的日子,按规矩,自己现在早该领了武陵王府的聘礼,坐在齐越王府了,怎么自己就把这事忘到九霄云外了?难怪沈舒雅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看来她是见时间过了还没见到自己上门提亲,担心自己的婚事,想来婚嫁坊看个究竟了。
只是这个沈笴到婚嫁坊闹事却丝毫不提沈舒雅的亲事,他是打的什么算盘?
沈舒雅心里也明镜似的,知道梅儿的到来跟自己的亲事有关,她想回避,又抑制不住自己渴望知道结果的**,想跟着杜云倾,又觉得自己一个大家闺秀,面子上抹不开。
正犹豫间,就听杜云倾吩咐陆纹道:“你去和她讲一下小七娘的事,让她转告老太妃,就说如果徐七娘子有消息了,我即刻就去齐越王府提亲,绝不耽误!”
“如果梅儿不走,坚决要等你去咋办?”
“武陵王府的人虽霸道,但不是不讲理的人。我现在头晕乎乎的,相信梅儿能体谅我的难处!”杜云倾扶着发胀的脑袋无奈的说道。
各种麻烦事接踵而来,葫芦没按下去瓢已经浮上来了,她只想偷空喘一口气。
秋凝见杜云倾一副难受的模样,也就不再纠结这件事。沈舒雅也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答案,虽然没能完全放下心,毕竟说明武陵王府是有求亲诚意的,这就够了。
于是,沈舒雅也和杜云倾告了别,随着秋凝向前院去了。
杜云倾早膳也没用,昏昏沉沉的的在床上刚觉睡得安稳了一些,就听秋凝和曾氏的吵闹声。
她陡然坐起来,就觉得眼睛发花。她稳了稳神,步出浣月轩。
只见秋凝拦住欲强行进入浣月轩的曾氏道:“我家女郎一晚没睡,你就让她睡会儿,反正不管你找不找她,徐七娘该怎样还是怎样,我们只能在这里等消息
“说得轻巧,侯府的小娘子不见了,你们婚嫁坊倒好,没事儿一般,这都日过中天了,亏她还睡得着!”曾氏一反往日的沉着平和,态度明显的尖锐起来。
杜云倾站在浣月轩檐下,手搭额头,朝远处望了望,又道:“放她们进来吧!”
曾氏进了浣月轩道:“杜娘子,已经两天一夜了,还没消息,看来小七娘是没希望回来了,你是不是跟我回侯府,向侯爷有个交代?”
“出去找的人都还没回,夫人慌什么?何况,我为什么就要去侯府交代?”杜云倾心里烦躁得难受,也顾不得和无理取闹的曾氏温言软语。
“你逼走了小七娘,若发生了什么意外,我们看在小王爷和太尉的面子上不让你见官,但你至少得和侯爷说清楚事情真相啊,表示你的一点歉意吧!”曾氏似高姿态的说道。
她自有她的打算,只要把杜云倾哄到侯府,不是她的过错也是她的过错了。侯爷自会拿杜云倾撒气,外面也自会传言杜云倾逼走了小七娘,跟她这个主母自然没任何关系。她自认为自己经历的比杜云倾多,这样既威逼又宽容的姿态自然会让杜云倾上钩。
没想到杜云倾却丝毫不上她的当,而是寸步不让的说道:“侯爷要弄清真相您可以告知啊,或者侯爷自己也可来婚嫁坊,我婚嫁坊大门时时都敞开着。何况要表示歉意的应该是侯府吧?小七娘在我婚嫁坊掀桌子,扫登记册,出言辱人,大家有目共睹,夫人也可问问您身边的小菊。相反,倒是我杜娘子在对她闻言细语好言相劝,这样也错了吗?这样也有过错吗?”
曾氏没想到这杜云倾思维这么敏捷,毕竟是做媒婆的,伶牙俐齿看来是占不了大的便宜,自己又不能太失了名门贵夫人的体面,硬的不行,那就来软的,总之,她今天必须得找一个替罪羊,否则,她是真不能向侯爷交代。
于是,她放缓了语气道:“我倒不是追究杜娘子的罪责,也许七娘子不是因你出走了,但她总归是在婚嫁坊被欺负了
她眼睛扫了围着的一圈人,指了指秋凝道:“或者是她,”有指了指说媒司跟过来的那些使女道:“或者是她们。听小菊说,她们可是拉扯过七娘的。总之,杜娘子只要找出一个罪魁祸首跟我去见侯爷就够了
杜云倾看着阴沉的曾氏,走到旁边,打量了她两眼,嘲讽的说道:“我今天算是真正认识了夫人您,原来主母都是这样当的啊,红也好黑也罢,全是看夫人的意志,这大概就是夫人屹立主母之位而不倒的法宝了
曾氏气得脸色发白,指着杜云倾道:“我侯府主母如何做的有你说话的份吗?你未免欺人太甚,管得太宽了吧?”
杜云倾也厉声道:“我婚嫁坊的众使女也没你设计的份,不是你想拿谁开刀就是谁的,她们谁都不是你的替罪羊,只要有我杜云倾在,谁也也不能打着欺负她们的主意。别说徐七娘现在还下落不明,就是真正失踪了,谁要陷害婚嫁坊也要从我杜云倾开刀,看我答不答应。这就是我给侯府的交代!”
一屋子的使女们本杜云倾的话说得心里暖融融的,只曾氏哆嗦着嘴唇在那里道:“你……你……,我真是错看你了!”
正在这时,门外春桃飞奔而来道:“孙管事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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