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东西!你是疯了吗?”贺兰遥蹙紧眉头,“什么时候学会跟父王讨价还价了?”
“王爷!”贺兰元荣尚未答话,一名守候在外的戍卫匆匆进来,“王爷,余大人派人求见!”
余宗北?他怎么知道自己来郡王府了?贺兰遥狐疑地想到,略一犹豫,“曹统领,给本王看好这两个人,本王去去就来!
片刻之后,贺兰遥再次回转,拿眼细细地盯向青长英,跟着道,“看来你的麻烦不止一桩啊,连余大人都要拿你重回衙门讯问,走吧,余大人的府衙椅凳正在为公子虚位以待呢!”
“可,可我才从府衙报备回来啊……”青长英莫名其妙,一脸惘然,犹见星星点点的泪痕尚且未干。
“先前你是作为失主去的府衙,现在嘛……”贺兰遥没有直言“疑犯”二字,顿了下他冷冷道,“此案疑点甚多,难道你不想帮余大人的忙,尽快缉拿盗匪找回失物吗?”
贺兰遥之所以没有直接指青长英为疑犯,皆因刚才一闹,他发现平时极少当众顶撞自己的元荣竟也发了狠,故讶然之余,不得不考虑是否该改强硬的手段为诳骗,否则今日该如何收场呢。
当然,他抛下的那一句实也有试探之意。
青长英虽心知不妙,却亦明白府衙问话由不得他推诿,只好拿眼无限凄恻地望向贺兰元荣,似在与贺兰元荣道别。
“余大人既然要长英去帮着查案,为何不叫上我一道呢?”贺兰元荣到底是比青长英更了解他的父王,也更了解官场上一些虚与委蛇的托辞,他固执地坚持道,“我才是事主,急于拿住盗贼找回失物的人也该是我,不是吗?”
“元荣,你要干涉余大人办案吗?”贺兰遥不耐烦儿子的纠缠,亦发了狠话,“要不要父王委命你去当平梁府尹?”
贺兰元荣不吱声了,转念想想,余宗北毕竟还是要顾念一点自己的面子的,就冲余宗北肯事先给他提个醒儿,大概也不至于将事情做绝吧,总之长英在余宗北手里,在贺兰元荣看来,比落在他父王手里要好得多。
见元荣沉默,贺兰遥当即再无迟疑,“曹统领,烦你走一趟,替余大人将人送至府衙!”
“殿下……”青长英在戍卫手中挣扎了一下,“长英去了,请殿下勿念!”
贺兰元荣暗暗攥紧了拳头,“我会尽力想办法的,长英!”
麻烦从眼前消失,贺兰遥暗暗松了口气,放缓口吻道,“走吧,元荣,跟本王回府吧。”
“我不走!”贺兰元荣又一次地拒绝道,“儿臣做下的错事儿臣自然要承担,儿臣要留下,等着案情见分晓。”
“见分晓?见什么鬼的分晓?”贺兰遥怒道,“本王看你是心窍迷失,不辨好赖吧?”
“父王,为何突然管起儿臣来了?”贺兰元荣此时只有一肚子的郁闷,“是,儿臣处事不当,然父王也用不着兴师动众小题大做吧?不过儿臣运气太差,竟不幸被盗匪劫走了存货而已,父王身为一方之主,最应该做的难道不是严查追缴吗,何苦要为难儿臣跟儿臣的朋友?”
“你果然鬼迷心窍!”贺兰遥气不打一处来,“小题大做?你懂什么?事情都到这个地步了,你居然不以为然?想你母妃平时也是太过宠溺于你,让你除了吃喝玩乐什么都不懂!”
贺兰遥愤愤道,“扯下一堆的烂摊子,只等父王来替你收拾,你好出息!本王命你,给本王立刻滚回王府,没有本王的许可,你自此不得出府半步,否则休怪本王翻脸无情!”
说罢,贺兰遥拿眼示意了一下两旁的戍卫,四名戍卫上前,将贺兰元荣团团围住,“郡王殿下,请吧!”
贺兰元荣闻言,心头酸涩,“翻脸无情?父王何曾不是翻脸无情?龚郡马囚在露合楼,于今父王又准备拿对付龚郡马的方子来对付儿臣了吗?儿臣究竟哪里做错了?儿臣唯一的错,就是擅自动用的王府的库资,可父王从未说过儿臣不能动用,凭什么,凭什么……”
贺兰元荣还在无谓地嘶吼争辩,贺兰遥已撇下了他扬长而去,贺兰遥想起寻常自己每每对元靖跟元荣稍加斥责的时候,薛王妃总是会及时出现,又是劝慰又是维护,她常说元荣还是个孩子,得要慢慢教,然一个二十出头早过了婚配年纪的人还是孩子吗,宠惯多败儿,贺兰遥面对着如今依然只知道混闹,毫无道理可讲的贺兰元荣,也只有懒得争执,狠心地一意孤行了。
“郡王殿下,登车回王府吧,请殿下不要令末将们作难!”等贺兰元荣叫嚷够了,戍卫们仿佛没听见般,仍是不离他半步。
贺兰元荣咬住唇,平时的一套全都不管用了,父王还真是铁了心要收拾他了吗?贺兰元荣不信,他也不愿意去想事情是否已无回转余地,最后不得已,他觉得母妃一定可以像往常那样,帮他说说情,维护着他的心意,对,回就回,有什么了不起,正好去找母妃商量,事情到最后总归会过去,会风平浪静的。
贺兰元荣想及此,拍怕衣袍上一袭的灰土,硬着脖颈目不斜视地昂首往外走去,他要让父王知道,惹急了他也是什么事儿都做得出来的。
“易捕头,府衙事忙,要不你还是先去办紧要的案子,帮余大人的忙好了,我查人可以缓两日再说嘛!”等候在府衙外面的凤墨,见易洪有些心神不定的样子,便故作贴心地劝道。
易洪早晨的时候赶至周府,即向凤墨道明了来迟的原因,头夜平梁城出了大案子,他也是半夜就被叫醒奔波忙碌到了现在,困倦难抵不说,案子的毫无头绪令他甚是焦急,毕竟此案关系重大,破不了案子,他们都不好向王爷交差。
凤墨假作不知,问易洪区区盗案而已,何必那么紧张,易洪自然不好点明案子与郡王殿下牵连上了,他只好说被窃的店铺东主是青长英,而青长英又跟郡王与世子殿下是好友。
两人边说边一路朝外走,半道上,凤墨提醒易洪,他曾听到一些对郡王殿下不利的传闻,与这位青长英有关,不管是真是假,如今青长英的店铺出了问题,难免会连累郡王殿下,所以趁早盯着青长英,别让他口无遮拦地说出些不该说的话,也别让他把郡王殿下牵扯进来,如此对大家恐都会妥当些。
易洪觉得有些道理,正犹豫着要不要回府衙,将凤墨的意思转告余宗北,凤墨又有意无意道,“说来也奇怪,我到平梁府后,听闻平梁府王爷的眼皮子底下,极少发生这类大案的,怎盗匪偏偏盯上了青公子的香料铺子呢,他们又怎么知道铺子的后院存了大量的香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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