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我说公子啊,哪一日您前来都不妨事,单今日是不成的,你快回去大堂上吧,免得国公爷找寻不到您。”
华衣公子却道:“他哪有功夫找寻我呢?”忙着拉拢人还恨不得多长出一双手,一张嘴巴呢!
众嬷嬷又劝道:“即便是国公爷不找寻您,可是您进了内宅到底是于理不合的,您还是快出去吧,免得别人瞧见,遭闲话!”
华衣男子见这些老婆子竟是说些有的没的,觉得烦闷极了,既然他们也不告知雅晴的去处,他在此处问他们也是白白耗费时辰,于是倏然松了口,道:“嬷嬷们教训的是,倒是我疏忽了,我这便出去!免得被父亲知晓,责罚与我。”
他说完,便朝着众嬷嬷作揖告辞了。
等他走远,有的嬷嬷朝着他的背影,啐了一口,道:“我呸,什么要寻雅晴姑娘,当我们老婆子是睁眼瞎?看不出你这下流的!”
又有嬷嬷恶狠狠得道:“真是个两面三刀的,用得着咱们,便是嬷嬷,用不着便是狗奴才了!我呸!就是寻人,夫人也不找这样下流的!”
“竟和他娘是一路的祸,养小叔子!”
“哎呀,这话可不能乱说,小心隔墙有耳!”
这些嬷嬷平日里受了方才那华衣男子不少的气,因而,趁着这周遭无人,便痛痛快快骂了起来。但是骂归骂,太出格的话是说不得的,再者,这卫国公夫人本也不是他们能在背后说道的人。
众人皆环视四周,见没有人,便放下心,道:“还是找五小姐要紧。”
“这五小姐也真是,老太君的寿宴竟然没了人影,真真是折腾人!”人家都在后堂吃酒,他们却在这冰天雪地的找人,当真是苦差事!
“哎呀,还是快找找吧,纵然五小姐生性怯懦了点儿,可是平日待人倒是极好,咱们也没少受她的好处,今日她人不见了,又受了伤,若是再染了风寒,倒是要命了!”
众人皆点头,分头去找寻了。
却说方才的那位华衣男子,便是卫国公府王家的四公子,单名一个克,因王元香嫁入了北唐家,卫国公府同北唐家来往频繁,因而,这王克便也是北唐府的常客,然因其性两面三刀,荒婬,使得众人皆厌恶他。
王克虽说自己要出了内宅,却并没有出去,而是在自个儿找寻雅晴了。他今日无意听小丫鬟们说雅晴没在大堂伺候王夫人,而是同一个叫玉茗的小丫鬟去了舒云斋,因而,也跟了过来。
谁知道,竟到处也找不到雅晴,便在园子里乱逛,又恐被人看着,禀报了他的父亲,他又要挨一顿好打了。
王克不敢走正路,走到假山的后面,见一穿大红碎花夹袄,梳双螺髻的窈窕女子,他从后面便见到那女子露着一块儿雪白的脖颈,白腻如凝脂,心中痒痒的紧,便上前一把抱住那女子,暖声道:“哎呀,我的小美人儿,爷我总算找着你了。”
那女子一愣,立即挣扎道:“你是哪家的?竟是如此不守规矩,跑到后院来,小心嬷嬷们撞见打断你的腿!”她一边说一边挣扎。
王克笑得极为暧昧,道:“我是你克哥哥,雅晴姑娘竟是不识得了?”
王克抱着的这名女子正是雅晴,正在假山后面等着玉茗的信儿,不想被王克撞了个正着,想到王克平日里的放荡,心中打战,只是害怕竟是一点儿用处也没有,这个王克性子冥顽不灵得很,再加上色胆包天,她也是奈何不了的。
“你这放荡的怎会是是王家公子,我看是哪家跑来的下流坯子吧!”雅晴一边说,一边狠狠得骂,却是不敢大声,恐叫人瞧见,日后自己可如何说亲呢?
王克以为雅晴真的没有认出他来,因而从袖子中拿出一枚金簪,献宝一样递到雅晴的眼皮子下,笑道:“小宝贝儿,你瞧,这便是你那日说的那枚金簪,我呀,立时便差了人去打造的,你瞧瞧,还合心意不?”
他说得温情,手中的力气却是一点儿也不放开,雅晴笑道:“原来真是王公子啊,这……这是您为雅晴差人做的金簪子。你且拿给我瞧瞧?”
王克心中一喜,便真的将金簪递给雅晴,雅晴平日里恨王克入骨,因而拿起金簪,二话不说便往王克的胳膊肘子上狠狠一戳,道:“竟是哪家的婬贼?竟敢谎称王公子?”
王克哪里会想到她会突然戳了他一下,臂上一疼,便松手了,雅晴赶忙趁着他松手的空当往外跑,好不容易找着雅晴,王克怎么能放松呢?他捂着痛处,便追着雅晴跑。
王克到底是生在公侯世家,从小习武,纵然比不上宗族上的公子们,追上一名小丫头倒是容易,不消几步便将雅晴追上了。
“好你个雅晴,竟用簪子扎我!看我不抓住你这小蹄子!”他说着便抓住雅晴的衣襟,将其抵在假山上。
雅晴哪里想到他竟反应这样快,不由得慌了,这喊也喊不了,竟也将王克惹毛了,不禁十分害怕,她灵机一动,道:“王公子,竟真的是您,方才雅晴没有看清是您,以为是哪个登徒浪子,才扎了您,您念着雅晴平日的好,就饶了雅晴这一遭吧!”
王克见她如此害怕,将信将疑,道:“你方才果真是没有看清是我?”
“雅晴怎么敢诓骗公子呢?再者,宾客皆在前堂,雅晴哪里想到公子会前来呢?”雅晴生怕王克不信,立即答道。
王克笑道:“既是如此,你便瞧瞧这簪子如何?”方才雅晴一用力,簪子还握在手心,她直提起手,细细瞧着,见金灿灿的金簪子上镶着一颗玉石,剔透玲珑,方才她没有细瞧,此时见到,心中欢喜道:“这玉石好生透亮,簪子也精致。雅晴谢过公子了!”
王克却是暧昧一笑道:“雅晴这就谢了?公子我可是不满意的。”说着,便将手模进雅晴的衣袖中。
雅晴身子一闪,道:“今日夫人吩咐了雅晴差事,这事情没有办好,恐怕是不能月兑身的,再者,这是老太君的寿宴,若是……这恐怕是……”
雅晴极为为难得说着,仿佛不是她不愿意,而是她真是无法月兑身一般。
王克见雅晴为难的模样,极为欢喜,模上雅晴的脸,便说道:“等爷说了亲,定将你也娶进门,到时候,我们便在一处了!”
雅晴笑道:“公子说的是。”她面上是腼腆一笑,心中却是将王克恨极了,她这样的品貌岂能做妾?
“姑母派给你什么差事?”王克的手不离雅晴,笑问道。
雅晴不想被他占去便宜,可是却不敢反抗,恐怕王克更为过分。
“哎呀,还不是听雪阁的丫头,老爷竟要收她为义女,就要爬上了夫人的头上,因而,夫人今日要让她长点儿记性,让她知道,什么是上下尊卑,因而啊,这件事情是耽搁不得的,您看……”她说着,便推开王克的手,笑道:“夫人要是知道奴婢在此同公子说话,耽误了正是,可不要打断了我的腿?”
王克听闻,笑道:“听雪阁的那位的确是跋扈,谁叫人家是堂堂的大将军呢!就连父亲都奈何不得,更何况姑母呢?对了,你说的丫头,是那个叫苏桃的么?”
雅晴点点头道:“苏桃这个贱丫头,竟当场顶撞夫人,近日夫人更是悉心教导,她竟真的拿自己当主子了!”
王克却是不是这样想的,他见过苏桃一面,因而,方才雅晴提到苏桃,他便想起了一位身着一身粉红色袍子,一脸傲气的女子。这女子面色如桃花,说话虽然粗鲁,人却是很有味道。想到此处,王克便笑了,道:“不知此刻苏桃在何处?”
雅晴瞧着王克一脸的阴荡之色,便知他心中想了什么,便将夫人交代的事情从头说了一遍,最后道:“因而,您还是且先回大堂吧,免得待会来人,被人瞧见了不好。”
王克心中想着苏桃这么一个像小辣椒一般的女子竟让藏锋那个榆木疙瘩占了便宜,不禁可惜,心中叹息,这样的好事,应当找他才对啊!”
雅晴见王克一心只想着苏桃,因而,道:“公子在此处站站也成,雅晴便去前堂复命了。”她说着,便转身离开了,王克并没有拦着她,而是想着苏桃的脸容还有她一身的泼辣,不由得更觉得可惜了。
却说玉茗去大堂禀报赫连氏,身边带着北唐芸的贴身婢女翡翠,她进了大堂,见赫连氏一脸的冷肃,自然是不敢说的,推了推翡翠。
翡翠也惧怕赫连氏于是便悄悄告知了王元香,王元香此时正坐在赫连氏不远处,瞧了一眼赫连氏,压低了声音,道:“可是找仔细了?”
纵然这是王元香早就交代好的,翡翠依旧表现得极为焦急道:“好几个嬷嬷丫头找了一院子也没找着,因而,特来禀报夫人。”
“没用的东西,阿芸素来安静,怎么会找不着,定是你们没找仔细!”王元香倏然恼怒得说道,大堂中本是热闹非常,此时她这么一嗓子吼下去,堂内立即便安静了。
赫连氏冷声,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翡翠立即跪在个赫连氏的面前,不敢直视她冷锐的目光,战战兢兢道:“五小姐本是在栖鹤亭歇脚,手上凉,便令奴婢去取手炉,等到奴婢去寻的时候,五小姐同石蕊便不见了踪影,奴婢本想着五小姐或者是回了留听阁,却并没有看着人。奴婢正在路上着急,便碰着了雅晴姐姐和玉茗姐姐,本是怕惊动了老太君和夫人们,却是差了数个嬷嬷也没有寻到,因而,生怕五小姐有个万一,才来禀报的!”
赫连氏听了翡翠说了这么些个,面色极为难看,冷声道:“连个人都看不住?你是怎么伺候的?先拖出去,领二十个板子吧!等有了教训,便知道应当更仔细些了!”
众人闻言,不由得大惊,这五小姐人丢了,老太君不是先找人,倒是先惩处下人了。况且,不过是人找不着便要打二十板子,当真是狠心啊!众人皆说赫连氏刻薄狠辣,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北唐瑾瞧着赫连氏一脸的怒气,便知道,在赫连氏的眼中,北唐芸的死活根本就比不上北唐家的脸面,赫连氏今日要打翡翠二十个板子,不是因为她没有伺候好北唐芸,而是丢了北唐家的脸面了!没有将此事瞒住,弄得人尽皆知。
王元香只见着进来的婆子就要将翡翠拖出去,哪里敢求情,赫连氏的脾气,越是求情越是狠辣。
等到翡翠被拖了出去,外面传来板子的“噼噼啪啪”的声音,以及翡翠的叫喊声,赫连氏慢慢喝了一口茶,此时仿佛是气消了一些,道:“既是没有寻着,便差人找,难道堂堂的北唐府小姐能出了这个府门么?”她说完,便叫裘嬷嬷打发了几个得力的嬷嬷丫头去寻了。
等到去寻的人一走,宴会便又热闹起来,只是众人讨论的话题不是赫连老太君有多么刻薄,便是在猜想这位五小姐到底去了何处。
不到半刻种的时候,便有嬷嬷前来禀报,道:“老太君,在栖鹤亭的活水旁发现了五小姐的绣鞋!”
赫连氏闻言,倏然瞪着眼睛瞧着那禀报的嬷嬷,只将那嬷嬷瞧得背脊发凉,不敢再说话了。
“你方才说了什么?”赫连氏重复问了一遍。
那嬷嬷声音有些发抖,她模不清赫连氏的脾气,这是老太君的寿辰,结果死了人,这是多么不吉利啊!
“是……在活水旁发现了五小姐的绣鞋。”
王元香听闻,倏然站起身来,惊恐道:“你说什么?发现了阿芸的绣鞋?那石蕊呢?石蕊呢?”
“并未发现石蕊的踪迹!”那嬷嬷低垂着头,回答道。
“去,去去水边儿上捞!”赫连氏气的一口气没有喘上来,今日好好的寿宴,竟有被这群没有眼色的奴才搅合了,这要是传出去,她竟要成了煞星了!
北唐瑾安慰道:“祖母,您莫要着急,活水周围泥土松,想来是绣鞋陷进去了,没有来得及取出来也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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