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楚恒进屋时,向凌早已将两个袋子放妥。他围上了浅灰色的围裙,早从冰箱里拿出部分食材,准备着手晚餐。
楚恒看着他这副模样,不觉心下一暖。她走上前,倚着料理台,“我给你打下手吧?”
“你?”他停下手上的动作,抬眼挑眉。
楚恒不服气了,向四少那是什么眼神?分明在无声说着:你行吗?
于是她再确定不过地朝他点头。
向凌算是了解她的决心了,于是笑笑点头。从碗架上拿出一个大玻璃碗,将一整盘切得几毫米厚的薄肉片倒进去,再把原先切好的葱花、辣椒,小芹菜洒上去,又拿料理台拿出瓶沙茶王调味酱,舀了些许,同样洒在肉片上。然后他从厨柜里拿出两只一次性手套交到楚恒手里,“你来拌
楚恒瞪了他一眼,也太小看她了吧?
向凌见她迟迟不接,淡淡一笑,也不勉强。轻甩了下紧紧粘在一起的手套,就要穿上去。
楚恒在空中截住,抓住手套的指套部分,“我来
“嗯他点头,却没松开手。
“向凌……”
“嗯?”
“放手楚恒瞅着手套说道。
向凌脸色微微一变,脸上的笑意淡了些。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便扑哧一笑,“从你嘴里听到这两字,实在让人不怎么开心
他是在抱怨么?
可是她思来想去,不觉得自己的话有哪里不对呀。他不放手,她要怎么把手套穿上去哦?真是!
她正想数落他,他便一个轻巧的使力,将手套从她手里抽了出去。
“向凌,你……”楚恒瞪大了眼,开始觉得这人真有点莫名其妙。哪知她才张口,便叫他轻轻柔柔地握住了手,然后轻轻地将轻薄如纸的手套慢慢套到她手上。
他的动作很温柔,很小心。兴许是怕扯坏了手套吧?又或许是天性使然?
楚恒蓦然忘了之前的话其实还没讲完,就这么怔怔地看着他。
他垂下眼睑,又长又稠密的眼睫毛跟着盖了下来,就像覆了一层淡淡的阴影在眼睑上。
他的皮肤偏白,近乎女乃油色。肤质极好,像一块上等无瑕疵的美玉,紧致得连一个毛细孔也看不到。她郁闷地发现,自己的皮肤不见得比他好!
这时,他套好了左手,很有成就感地掀起眼皮,对她微微一笑。
楚恒立即感觉自己心下一紧,心脏很不争气地嗵嗵嗵捣腾着。
他并未在意到她的异样,又垂眸帮她戴上另一只手套。
“好了!”当楚恒两手都套好手套,向凌笑得像完成了什么大事般得意。
“……”
楚恒决定无视他的成就感,转个身,准备以手翻搅着肉片跟配料。
向凌猛地想起,还少了一记重要的调料没下。赶紧又舀了勺味精下去,然后看着她跟食物奋战的模样。
这样的楚恒很居家,很有女人味!如果那一头长发能披泻下来,那感觉就更棒了!
楚恒回过头白了还在发愣的他一眼,他立即了悟,不敢在闲在一边看她干活了。马上开始将芥蓝清洗,去皮去丝,切片……
好温馨的感觉!
如果说,这是他们婚后的生活写照,他想,就算要他减十年寿他也愿意。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两人各忙各的。楚恒虽说是头一次做这些事儿,动作虽然生硬,但完成得还是可以的。
突然,楚恒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调过头去看他,问:“向凌,石助理是不是病了?我方才就着灯光,看她的脸色很不好看
“嗯,感冒后感染成肺炎他剪着紫菜的手顿住。
“那她身子康——”“你的葱花切好了吗?”
她一愣,低头一看,葱白部分已切好了,葱叶刚切了一半。“快好了
向凌走过来看了一眼,“这样就好了他用小碗将切好的葱白装进去,然后手往毡板一拂,切好的、没切好的葱叶就扫到了洗菜槽的垃圾袋里。
“我们刚说到哪儿了?”
他微微一笑,笑意却不及眼底。“我们还是先把肚子填饱再说吧
语毕,他利落地将芥蓝下锅翻炒,不一会儿便装上骨瓷盘,然后又将楚恒拌好的肉片倒进烧得很热的大锅里快炒着。
楚恒看着他,了然地挑了眉,默了声。他不喜欢跟她谈石崇敏的事!
很家常的四菜一汤很快被端上桌,两人沉默地吃着。
吃完饭,楚恒坚持碗由她来洗,向凌没辄,于是从冰箱里拿了几颗水果,切好后装进玻璃盘里端到客厅里等着她。
由于只有两人的碗筷,即使楚恒动作笨拙,却也没花费太多时间便清理完毕。
向凌见她走来,合上手里的书。“楚楚,吃块脐橙,很甜!”
楚恒边走边擦着手,非常确定自己并不喜欢忙活这些。
于是,当她坐下来的第一句话,便是:“向凌,我们请个帮佣好吗?”
他怔忪须臾,“要做什么的?”
“买菜、煮饭、洗碗等等一切家务事。你知道的,我对这些事并不上手,而且……”她看向他,“我可能会一直很忙
他敛着眉眼看着手上的书皮,好半晌,默不作声。
“向凌?”
“楚楚,在我眼里,没有男尊女卑那一套,也并不认为女人结了婚就得理所当然担下这些家务。一直以来,这些事我都在做,我们婚后,我也会继续做,一切就和现在没有两样。所以,我们不需要多余的人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排斥……”
“楚楚,我不喜欢家里有外人的感觉
“那钟点工呢?”楚恒犹不放弃。她想,如果婚后这些家务全让他承担的话,她一定会心生愧疚。
这次,他没有再开口。只是眼神坚定地看着她,传达着他并不妥协的坚持。
良久之后,楚恒扬起一记苦笑,妥协地朝他点头,“好,我明白了
“谢谢谢谢你的退让。
两人干坐了一会儿,楚恒猛地想起,他们的礼服还没有试穿。
“在楼上
不一会儿,向凌很快便换好礼服来到二楼的小客厅里等着楚恒,可是等了好半天,就是没等到她走出来。
他也从一开始的耐心等待转变为担忧,忍不住踱步到她房前,竖耳倾听,房里除了她的高跟鞋走路时的哒哒声,什么动静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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