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氏无奈,也只得跟着张氏到了她家中,张氏的新房子也是个好位子,属于每天早上枕着日光醒来的那种,屋子里的摆设也比黎氏她家要好上许多的,虽然黎华林转不了什么钱,但是张氏凭着自己手上的那股巧劲,也是赚到了不少的钱的,日子过得也还算宽裕。♀
张氏请了黎氏坐下,又为了倒了一碗茶水来,这才说道:“娟儿妹妹,现在你也回来了,可是有什么打算的?”
“能有什么打算呢?”黎氏苦笑一声,“我一个女人家的,手上的技术活儿也干不好,我自个儿也愁着呢。”
“妹子你也别慌。”张氏也叹了一口气,想了一想还是说道,“我这儿还有几件刺绣,要不你以后跟着我学刺绣吧,虽说也转不了多少钱,但也够你和两个人温饱了。”
“这怎么好意思?”黎氏摇了摇头,连连推辞,“我本来就是个脑笨手拙的,岂不是要时常耽误你了?”
“妹子你这又是说的哪里话?当初俺们家的伤了那会儿,还不是全靠你接济着才挨了过来的,若不是黎家老爷子和那几位的压力,我也不会看着你在那种地方过日子也置之不理的,现在你回来了,我定是要想尽法子也要帮上忙的。♀”张氏说着说着就想起那时的事情来,紧紧地握着黎氏的手,眼眶也红了一圈。
“嫂子。”黎氏也微微有所动容,嘴唇都在微微地了。
这一天中午,俩家人聚在一起,吃了一顿其乐融融的午饭。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的是,那天下午,沈洛来了。
黎家一家人见到这个大贵人,自是高兴得不得了,黎锦然更是显得尤为激动。一担担的礼物被提进来的时候,黎锦然笑得乐开了花,还以为沈洛是来提亲来了,不光是她,黎家上下都是这样想着,纷纷站在院子里,却也不好说什么,一个个只把那份喜悦之情憋在心里。就算攀高枝的不是他们,家里出了个这样的亲戚,脸上也是有光的。
只是沈洛却说:“恭喜黎老爷子搬家,这是沈洛特意准备的贺礼,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原来如此,黎锦然一听沈洛所说,原本通红的脸颊刷的一下子变的一片惨白,只不可置信地看着沈疏,似乎很是不敢相信他竟然不是来提亲的。不光但是她这样,黎家人的目光也全都投在黎锦然的身上,看了一眼神色极不自然的锦然,又纷纷将目光转向沈洛。
沈洛当然不会知道他们这一家子的心思,依旧极其自然地对着黎老爷子说道:“黎管家,我带来了一柄上好的茶叶,不如我们进屋再聊,如何?”
“哦?好、好。”黎老爷子许是年纪大了,耳朵也有些背,思考了一会儿才答应下来,领着沈疏往正房走去。
等进了屋子,就只剩下沈洛与黎老爷子两个人了,沈洛才说道:“不知黎管家近来身体可好?爹也观念着您老人家,特意托我来问好。”
“好,好啊。咳咳。”黎老爷子说着说着话又咳了几声,却还是强撑着对沈洛说道,“跟你爹说,我身子都好,叫她不用挂念,倒是你爹,身子咋样了,那背可没驼吧。”
沈洛闻言,爽朗一笑,道,“托您老人家的福,身子好的很,天天起个大早在院子里耍耍花枪,嚷着要精忠报国,我们拦都拦不住。”
“你爹啊,从小就这样。”黎老爷子颤颤巍巍地掏出怀里有些发黄的烟斗,举到自己的嘴边,磕了磕,才说道,“嚷着要驰骋疆场,现在老了,还是忘不了!没记性,忘了那些年在战场受的那些刀伤么?”
“哪里忘得了?现在背上还留着那道疤,爹也是固执,我们几个做小辈的,怎么也劝不动他,他呀,也就听您的话。”
“我也老了。”黎老爷子却摆了摆手,“哪里能说动你爹什么的,只怕是现在形势乱,你爹又是个没分寸的,等到撵真的打仗了,他一时不忍住又冲上去了,到时候我是劝不住的,就靠你们几个小辈拦着他了。”
“黎老说的是。”沈洛说道这儿却叹了一声,犹豫了一番才说道,“您是知道的,现在天下不太平,想要谋权篡位的人多的是,我爹也不会明辨什么是非,我就怕他撵不知道听了谁的怂恿的话来,干些自己都不知道大逆不道的事情来啊!”
“你是说沈疏?”黎老爷子向来不是个拐弯抹角的人,正低头擦拭着他的烟斗,听了沈洛的话抬眼看了他一眼,转而说道。
沈洛没有想到黎老爷子会突然那么的直接,愣了愣神,一时表情也有些尴尬,“我并非指我大哥如何,只是你也是知道的,现在他与那些三教九流的人走得很近,不得不防啊。”
“你大哥的事情,我也知道一二。”黎老爷子顿了顿,才继续说道,“你爹虽说冲动了些,却也不是那样不会明辨是非的人,若是你真的不放心,胳我去和他说说。”
“既是如此,那便是极好的。”沈洛说着将方才一直握在手中的长长的盒子放在炕上的桌子上,将盒子一打开来,只见里边赫然摆着一副崭新的烟斗,熠熠生辉,“这只当是沈洛进自己一片孝心了。”
“沈二爷,你还是收着吧。”黎老爷子却是不为所动,只顾着低头擦拭自己手中的那副破旧的烟斗,“有些东西啊,不是新的就是好的,这玩意儿跟着我也有好些年头了,要说把它换走,我还真有些舍不得呢。”
“这...”沈洛面部有些不自然,他担心的不是黎老爷子不收烟斗,是担心他说的话啊。
黎老爷子似乎是看穿了他的心思,“你放心,我这个老头子别的不说,信用总还是要守的,既是答应你了,总是要做到的。”
“黎老,我不是这个意思。”沈洛红了脸,也不好意思再逗留了,见黎老爷子再三推月兑,他也只能把东西收了回去,只与黎老爷子短暂地寒暄了一会儿,便只能起身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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