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如今我们金子也算是给了,交易也算是成了……”亮闪闪的夜色之下,地上的篝火比漫天的繁星还要璀璨无比,耶律齐将坛子中的酒一撒,声音雄浑,“那也算得是朋友了!”
“自然是朋友!”未央的眼睛都要笑弯了,眯着眼睛看着耶律齐说道,“既然如此,日后还要不少地方仰仗着耶律将军呢!”
“好说!好说!来,喝酒,今儿个咱们来个不醉不归!”
说罢耶律齐又使唤着手下给这些远道而来的客人灌下了两三坛去,待到众人都喝得迷迷糊糊了,他才朗声说道,“金见黎姑娘如此喜欢咱们这儿,不如就留在这儿!这样,我也好放心将生意交给你们做不是?”
耶律齐一说此话,未央的酒便醒了大半,只看着耶律齐,讪讪地说道,“耶律大将军,这……这不好吧!”
“我这里有什么不好!”未央话音刚落,耶律齐的火气便上了来,“金银珠宝,只要是你想要的,便是应有尽有,更何况我的人,别说这方圆百里了,恐怕连天下间都没有人敢动的!”
“我倒不是这个意思!”未央赶紧摆着手,四下张望着想要寻求帮助,只是身边的一个个不是早就喝得醉醺醺的,就是被耶律齐的人给支开了,就连沈疏和白湛都不见了踪影,搞什么鬼!未央暗自苦恼着,“只不过米行的生意还要小的照顾呢,没了我,哪里还有人能做生意的!”
“将你留下是看得起你!”耶律齐冷哼一声,“既然你那么不情愿,那也罢了,你自己挑一个人压在我这儿!不要那些有的没的小喽喽,我要的,是关键人物!压个人质在我这儿,我也好放心跟你做生意!”
未央看着耶律齐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一下子犯了难,将各个身影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只觉得一个个都是重要无比,自己实在是难以割舍,再说了,将他们留在这个鸟不拉屎,鸡不生蛋的鬼地方。一个个都避之不及吧,无奈。未央最终将目光定在了远处的白衣男子的身上!
“将军,您觉得白湛如何?”实在是形势逼人,未央只能是出卖了白湛,将他卖给耶律齐了。
耶律齐盯着白湛美艳的面孔,若有所思,忽然瞪大了眼睛,怒声道,“你唬我呢!白湛早就和我挑明白你们的关系了,他根本就与你们毫无瓜葛,恐怕你们这些人巴不得他离开吧!”
好啊。这个白湛!未央总算是明白了,原来他早就猜到了耶律齐会这么做,也料定了自己会把他给供出来,竟然快自己一步,未央一瞬间也有些不知所措。
“既然如此。我留下,可好?”沈疏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吓得未央脸色一下子惨白,他犯不着牺牲那么大吧!如影随形的阿风一听沈疏的话,也有些愕然,“公子……”
“阿风,你也留下没想到沈疏幽幽地又那么来了一句,就连阿风的脸色也苍白了起来。
“没想到沈公子如此大义凛然!”耶律齐根式没有料到沈疏会自动请缨,看向沈疏的眼里不禁多了几分赞许,“我第一眼见沈公子就知道不是等闲之辈,果然!”
“不行!”未央却拦在了沈疏的面前,吃惊地瞥了一眼沈疏,未央赶紧解释道,“耶律大哥,你不知道我们家沈疏,他就是个面瘫,若是他留在这儿,您肯定会无聊死的!不如换个人选,您说是吧?”
“现在可不只他一个,”耶律齐仿佛主意已定,丝毫不理会未央的话,“更何况沈公子相貌堂堂,那些个女的估计会很喜欢的!”
“可是,可是……”
未央还想在说些什么,却被沈疏给拉走了。
等沈疏带着她走到了一个僻静的地方,未央这才不解地问道,“沈疏,你什么时候变成了一个这么冲动的人了,就算是为了我……”
“我不是为了你谁知道沈疏如此不近人情地打破了未央的幻想,只是面无表情地说道,“我之所以留在这儿,是真的为了重要的事情!”
“跟那群海盗,那样的野蛮人?”未央皱眉。
尽管是漆黑的夜色,未央半是气愤半是疑惑的表情依旧一丝不差地落入了沈疏的眼里,他叹了口气,终是说道,“你是见过皇上的人,你应该知道,如今的他,月复背受敌,是有多么的岌岌可危
“皇上?!”远离了朝廷的纷争,在这一望无际的大海上不知道漂泊了多久,未央几乎忘记了长安发生的一切,如今突然被沈疏这样一提及,未央终于想起了当今皇上苍老的容颜和被压制的惨景,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外人知道我被流放,其实你我都知道这只不过是个幌子罢了沈疏继续淡淡地说道,“只是你不知道的是,事情远远不止如此
未央第一次听见沈疏心里埋藏了那么多的秘密,表情终于凝重了起来。
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原来,当初沈疏被皇上下令流放边疆,只不过是两个人老早就商量好了的,而沈疏之所以愿意同未央在海上漂泊,不止是为了帮助未央开拓新的贸易的道路,更重要的,便是找到唯一一个拥有了大量兵权,却不属于任何一派,且行踪不定的四大将军之一,也就是那些海盗们的头头,耶律将军。
不过也只有见了媚儿知道,沈疏才知道耶律齐正是南海海域海盗们的老大,当然这已经是后话了。
“未央沈疏抓紧了未央了肩膀,他眼里的神情是未央从来都没有见到过的,带着一丝不舍,又带着淡淡的心疼,“我必须留在这儿!我必须劝服耶律齐跟我回朝,这无关我个人的事情,你要知道,齐律在长安等我,皇上也在长安等我!”
“可是,沈疏!”一想到沈疏若是真的留在这儿,那就铁定不只是十天半个月的事情了,想着耶律齐的性子,他如此桀骜不羁,也不知道沈疏能不能劝得动他,若是他死活都不答应,自己岂不是一辈子都见不到沈疏了?再说了,这里现如今也是耶律齐的地盘,沈疏如此不苟言笑的,一不小心惹恼了他,惨遭人家灭口怎么办?一想到这里,未央只觉得鼻子一酸,眼眶有些发红,“你要是不回来了怎么办?”
“只是这点小事,我自然是有把握的!”沈疏终于露出了微微的笑意,伸出了手掌,只见伤痕累累的掌心赫然躺着一个装饰精致的香囊,未央起初还没有反应过来,瞪着它观摩了许久,终于说道,“这是什么?”
“傻瓜,就知道你忘记了沈疏这才说道,“那时你还小,在坂潭村的时候,为了上山开路,里边装了艾草,还能驱赶蛇虫鼠蚁什么的,嘱咐我定要随身携带着
沈疏这么一说,未央这才略略有了些印象,不过看着崭新的香囊,疑惑地问道,“这么年代久远的东西,为什么还这么新的?”
“只不过没有艾草的味道了沈疏无奈一笑,“那时在山里开路,到处都是豺狼虎豹,比现在可是要惊险许多,那个时候我都能化险为夷,现在只不过是与耶律齐打交道了罢了,没有什么可担心的,况且你与他交谈过,他的确不是一个凶狠的人!”
“说的也是听着沈疏鲜少时间的柔声的安慰,未央终于放下了心来,“你是谁啊!你是大名鼎鼎的沈疏嘛,都是你为我担心才对,我又有什么好为你担心的!”
“有白湛照顾你,我也是放心许多的
“沈疏!”未央虽然心里万分不舍,只是她心里明白沈疏一直是一个以大局为重的人,就算自己死皮赖脸之下让他跟了自己回去,他也只会不高兴,而要是自己流下来,他难免也会担心着自己的安危,与其如此,自己也只能乖乖听沈疏的话了。她轻轻地唤了一声沈疏的名字,趁着沈疏还没有反应过来,抬起右手来,覆着了沈疏的眼睛,自己却踮起脚尖,轻轻地吻了上去。一阵微风拂过,混着未央带着哭腔的声音,“沈疏,你一定要好好的啊!”
而在里两人之外,不愿的地方,一抹雪白的身影伫立着,看着和谐美好的两个人,终是复杂地一笑,缓缓说道,“真是少儿不宜呢!”
翌日,未央指挥了岛上的海盗们将一箱箱金子搬到了船上,海盗们见是美女使唤着自己,倒也是乐得自在,只不过未央却始终闷闷不乐,表情依然抑郁,就连黎念泽来找她说话,她都是爱理不理的,惹得黎念泽不由得一头雾水。
“你昨天不是和沈疏难舍难分吗?今天为何如此不高兴?”白湛贴着她的耳朵,小声说道。
未央双手托腮,却移开了身子,不想理会白湛。
白湛见未央如此,撅了撅嘴巴,模样倒是有些委屈。
“姑娘,可以开船了吗?”开船的来唤未央,未央顿了顿,却还是挥了挥手,“开吧!开吧!”
“等一下,”黎念泽终是不解地问道,“为什么船上少了那么多的人,沈疏呢?还有沈疏的那些手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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