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心然她……竟然没有上当!”回到家中,徐慧瑛气急败坏地来到涵玉楼,对母亲和妹妹大发脾气。尽管她知道,自己不应该这么做,可还是忍不住,因为白天在店里,想对徐心然发脾气,人家却不接招儿,走了。
苏氏吃惊地看着她:“没有上当?怎么可能啊?你这次不是筹划得很周密吗?哪里出了岔子?”
徐慧瑛气呼呼地坐在椅子上,也不叫丫鬟,自己倒了一杯茶,“咕咚咕咚”灌下去:“那个徐心然,滑头得要命,任凭我费尽了口舌,她就是不签订单,最后赵老爷被气走了,还托人传话给我,说我办事不牢靠,差点儿害他出丑。他还说,那十两银子,他也不要了,叫我以后别再去烦他。”
苏氏思忖道:“怎么会这样呢?心然怎么会起疑心?是不是你自己太慌张露出了马脚?”
徐慧瑛说:“没有啊。这只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而且赵老爷做这个已经是轻车熟路,扮大财主也挺像的,而且心然绝对不认识他,按照她一心想赚大笔银子还债的想法,见到这样的大主顾,肯定是欣喜若狂,哪里会去怀疑?”
“那么她为什么不签订单?”徐慧玥插话道。
“我哪里知道啊!”徐慧瑛一脸的沮丧,“我能看得出来,她不相信赵老爷是什么大财东,一直坚持要我在订单上签字画押,我不肯,她就也不肯了。”
苏氏叹道:“你上了她的当。”
徐慧瑛不解地问道:“我怎么上了她的当了?”
“你呀……”苏氏无奈地叹道,“你还是没有心然的心眼儿多。她刚开始不签,是她也舀不定你是不是在骗她,所以呢,她故意谦让。若是你要签,她就会信以为真,想办法让你别签,她自己来签这笔订单。可是你没有看出来她在试探你,坚持不签,那她心里就有底儿了,知道是你在骗她,所以她自然不会上当。”
“这个心然,果然诡计多端。”徐慧瑛后悔莫及,她明白,徐心然这一回合,胜在了心理上,“那我们要怎样做才能将她彻底撵出徐家呢?”
苏氏说:“本来呢,我是想给她找一个有钱的婆家,咱们能舀到一大笔聘礼,她也能过上好日子,以后大家相安无事,井水不犯河水。可是,她偏偏不识好歹,要与我做对,那么我就不能再有好心了。既然,用计不成,那么,就只能用强了!”苏氏眼中露出了狠决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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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端木仁德走进母亲的房中,因为刚好这个时候,母亲午睡才醒,还没有去祖母房中呢,而两位姨妈和三位表姐妹也还没有过来,他要趁着这个时候,将一些事情弄清楚。
“是仁德啊。”端木夫人正在让丫鬟给她梳头,从镜子里看见自己最疼爱的小儿子走进来,倒觉得有些意外,“今儿怎么有空到娘这里来了?平日里,你不是去给人家诊脉,就是钻在房里摆弄你那些医书,难得见你这么悠闲。”
端木仁德笑道:“娘就会取笑儿子,儿子每天晨昏定省,也给娘问安的,娘怎么就说得我和一个书呆子似的?”
“你每日晨昏定省,倒是没有落下,可是只问过安就走了,娘想多和你说句话都不行。”端木夫人指了指身旁的椅子,“你且坐下吧。今日难得你来,定是有事要和娘说吧。”
端木仁德说:“的确是有些事情,要问问娘。娘,福盛祥徐家,您知道吧?”
端木夫人讶然到:“你巴巴儿地跑来,就是为了徐家的事?”
端木仁德点点头,正色道:“正是。娘,您也知道,这几个月来,儿子定期去徐府给徐家二夫人诊脉保胎呢。”
“可是那又怎么样啊?”端木夫人不明白儿子究竟想要问什么,“难道你对自己的医术不自信?”
“不是啊,娘。”端木仁德郁闷地看着面前的铜镜,“我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医者,一直以来,我只是给人看病、开方,从来不会掺入到别人家的家事当中。”
“是的,这也是你父亲一直教导你的,咱们端木家,只管给人看病,不问其他。”
“可是这一次,儿子渀佛做错了一件事情。”
端木夫人一惊:“你做错了什么?该不会是徐二夫人那一胎……”端木夫人担心儿子心性耿直,却不够灵活,对世事了解不多,会被人利用,做出残害孕妇胎儿的事情来,那样的话,他可就罪孽深重了。
“不不不,娘,您别急,徐二夫人的那一胎,好得很。”端木仁德急忙说,“可就是……”
“可就是什么?”
端木仁德将苏氏求他帮着说谎假装差点儿滑胎的事情,向母亲简单讲了一遍,最后说:“刚开始我真的以为,徐家二夫人很可怜,被嫡出的大小姐所不容,连怀个孩子都要整天担惊受怕,生怕胎儿不保。所以,儿子一时心软,违背了端木家的规矩,帮着她说了谎。其实,她那次差点儿滑胎,根本就是事先在衣服里面藏了装有鸡血的袋子,弄破袋子,将血染在了衣裙上,自然看起来她就像是差点儿滑胎的样子。徐二夫人知道儿子去给她诊脉,一定会看出来她根本就没有出血,所以哭着说,她这么做也是被逼的,因为徐家大小姐一直都在挤兑她,这次好几位大夫都说她会生个儿子,徐家大小姐为了不让家产落入她的儿子之手,想要陷害她。而她只能先发制人,制造一起差点儿滑胎的事件,让徐家大小姐失去徐老爷的信任,这样的话,徐老爷才会好好保护她,保护她未出生的儿子。我看她真的很可怜,哭得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就答应帮她了。”
端木夫人大惊失色:“那么你有没有接受她的金银财帛?”
端木仁德摇摇头:“没有。本来徐二夫人是要给的,而且还很多,可是儿子哪里能要?就坚辞不受,她见儿子态度坚决,再说儿子也答应了要帮助她隐瞒真相,所以她也就作罢了。”
端木夫人长舒了一口气:“幸好你没要她的东西,否则,这件事情若是给徐老爷和徐家大小姐知道,你的清誉,可就毁了。”
“可是徐家大小姐已经知道了。”端木仁德无奈,只得又将昨天下午徐心然去福生堂造访的事情讲了一遍。
端木夫人不禁埋怨道:“你看看,你自己看看,你父亲和你两个哥哥屡次教导你,只管诊脉医治病人,不管其他,可你就是不听,本来就没那么多心眼儿,还要去充好人。这下可好,惹上了这么一件麻烦事儿。不过,那徐家大小姐似乎并不想为难与你,听她的口气,她知道你上当了才会那么做,所以才讨了你一个承诺,以后万一这件事情被掀起来,你要去给她作证。这样吧,这两天你去一趟福盛祥,当面向徐家大小姐道个歉,我觉得以她昨天的态度,她肯定会原谅你的。”
“要我去给一个女孩子道歉?”端木仁德可怜巴巴地指着自己的鼻子,“娘,你说的是真的吗?”
“不是蒸的还是煮的呀!”端木夫人没好气地瞪了小儿子一眼,“你自己闯出来的祸,当然要由你自己去澄清了。不过你别担心,那徐家大小姐不会为难你的,若是她真的想要报复你,那昨天就不是只向你要一个承诺了。”
“那么就是说她已经原谅我了呀,我看,就不必专程再去道歉了吧?”端木仁德不想再看见徐心然,主要是由于心虚和愧疚。
“不行!”端木夫人板起了脸,“道歉是必须的。你专程去一趟,表示一下歉意,以后万一徐家二夫人再有什么事儿,徐家大小姐也不会揪住你不放。而且,你必须去表明你的态度,咱们端木家的人,只医病,不问其他。”
第三天,端木仁德带了一个小厮,来到福盛祥制衣坊。
徐心然看见他,倒颇感意外:“端木先生?您是来……做衣裳吗?”
端木仁德有些尴尬地看着她:“呃……不不不,我不是来做衣裳的,我是来……是来给你道歉的。”
“给我道歉?”徐心然一听他不是来做衣裳,微微有些失望,“可是前天,那件事情不是已经说清楚了吗?”
“说清楚倒是说清楚了,可我还没给你道歉呢。”端木仁德有些发窘,“那两件事情,是我偏听偏信误会了你,所以我必须向你道歉,而且我保证,以后只管给你的庶母诊脉保胎,其他的事情,我再也不闻不问。”
徐心然有些不耐烦:“哦,这没什么,将误会解开就好了,端木先生不必耿耿于怀。”
“那……那你不会再怪我了吧?”端木仁德看出了徐心然的心不在焉,准备再说两句抱歉的话就告辞,“之前都是因为我,给你造成了一些麻烦。”
徐心然摇头:“不会不会,不知者不为怪么。端木先生请尽管放心,我不会将这个放在心上的。”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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