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萱娘站在铺子里帮着算帐收钱,招呼客人,突然觉得有人偷窥自己,左右一打量才发现街角躲着赵小六与赵韵儿,二人正偷偷地盯着她看。♀
“你们两个是来找我的?”杜萱娘来到二人面前,赵韵儿藏到赵小六身后,一副想看她又不敢的样子。
“是韵儿妹妹听说你们家昨天有人来闹事,想来看看杜娘子,我就带她来了!”赵小六嬉笑着说道,二人的衣服倒是洗干净的布衫,只是到了秋天便显得有些单薄了。
“多谢你们两个有心人,既然来了,就进屋去吧!”杜萱娘有点心疼这两个家中没有长辈的半大孩子。
进到院子里,赵小六没等坐热便跑去铺子帮老王头和张富贵的忙。这小子嘴巴甜,再加上在这镇上长期乞讨,十里八乡的乡亲大多认识,倒让许多想占小便宜的,自己买了两斤便宜肉,又叫家里人来买的人闹了个红脸,半天下来,赵小六深得老王头的欢心。
两头猪肉很快就卖完,杜萱娘点算了一下,还好没有亏掉老本,只不过这十天是没有赚项了。
老王头回家之前突然向杜萱娘建议,“东家娘子,我觉得那赵小六不错,虽个子小了些,但胜在聪明机灵,力气也不弱,跟着我们做几天,当个卖肉的伙计是不成问题的,只不过这小子的大哥是混混头,怕将来有麻烦。♀”
杜萱娘听完,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怎么就没想到赵梓农几兄弟?经过上次的合作,证实已经这几兄弟本质不错。最要紧的是如果肉铺中有了龙泉驿镇混混头赵梓农的小兄弟当伙计,以后谁还敢来肉铺找麻烦?
怕只怕上次蒋三之事的人情还没有还,又去打人家兄弟的主意,也不知那赵梓农愿不愿意。
“老王,你的提醒真是太及时了,不过,这事得先与他家大哥说好!”
傍晚的时候,杜萱娘带着张义,提了一篮子自家菜地里的小菜及二斤肉,与赵小六与赵韵儿一起去了赵家小院。
赵梓农几兄弟仍旧晚归,杜萱娘指挥张义,赵小六二人提水,打扫院子,劈柴,自己则带着赵韵儿进厨房给这一家子做饭。
厨房倒比杜萱娘第一次来干净多了,厨柜里也多了些米粮,估计上次抄蒋三一伙的老巢时,赵家几兄弟得了不少好处,连带着生活也改善了许多。
赵韵儿不让杜萱娘动手,只让她坐着烧火。
杜萱娘知道这是赵韵儿想表现给她看,以此证明她赵韵儿是将杜萱娘教与她的全数学会了的。杜萱娘便笑着看赵韵儿小小的身影在厨房里忙活,眼里全是欣慰和赞赏,还有什么比这个更有成就感呢?
等到饭菜上桌,赵梓农也带着弟弟们回来了,看到杜萱娘与张义也有些意外。
等到杜萱娘说明来意,最激动的却是赵小六,“杜娘子,你真的要让我去你们肉铺当伙计?”
“当然,这还有假,老王也觉得你今天表现得很不错,只是不知你大哥是什么意思?”
除了沉着脸不说话的赵梓农,其它几个都有些意动。
杜萱娘继续游说道,“我们铺子生意好,一般是上午便将肉卖完,即便将来肉多了,下午还要继续上铺子,小六和老王掌柜两个人也可以轮流着回家休息,工钱和老王掌柜刚来时一样,不管饭三百钱一个月,你们觉得如何?”
赵小六拉着赵梓农的袖子哀求道:“大哥,你就让我去吧,我不想在家吃闲饭,下午我下了工便回来帮韵儿妹妹做饭,打水,劈柴,保准不误事!”
“你身子太单薄,杀猪可是力气活,我是担心你做不下来,再说你也要在家看着韵儿!”赵梓农一口回绝。
张义“呵呵”笑道:“这你们就不用担心了,杀猪一直都是我的事,小六哥只管打打下手,上铺子卖肉便行!”
大家的目光都聚到张义身上,似乎不太相信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子能杀一二百斤重的猪。
“义儿说的是真话,我们肉铺暂时不用伙计杀猪,赵大哥如果担心韵儿,家里无人时可让她上我家里来,反正我也喜欢她!”杜萱娘也开出优厚条件。
胡小二劝道,“大哥,我看就让小六去试试吧,不行再让他回来,我们几个又不是养不起他,只不过是想让他去跟人家学点算帐的本领罢了。”
赵韵儿也扯着赵梓农的袖子,用祈求的眼神看他,赵梓农终于点头,赵小六高兴坏了,忙过来向杜萱娘与张义行礼,嘴里立刻改口叫“东家娘子”,“少东家”,真是个机灵的小子!
杜萱娘从怀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一百五十个钱递给赵小六,“这是半个月的工钱,铺子里缺人手,你明天就来上工吧。这回又欠下赵大哥一个人情,但愿将来有我杜萱娘帮得着赵大哥的时候!时候不早,告辞!”
赵小六忙不迭地点头,顺手便将钱给了他家大哥,自己屁颠屁颠地送杜萱娘母子到巷子口。
人手问题算是解决了,只用了两天,赵小六便学会了算帐,尤其是称肉,经过杜萱娘的严格考核,赵小六正式成为肉铺伙计。
赵梓农听说了张家肉铺被人设计的事,找了个借口又将已经被崔安吓得如丧家之犬的刘能与肖财黑打了一顿,勒令他们不许再在龙泉驿镇上晃悠,此事正式告一段落。
张富贵夫妇继续回山上打理忍冬藤,但是椅子山的面积实在太宽,他们两个卯足了劲干了一个月,才整理完半座山。杜萱娘只得又让张富贵四处找短工帮忙,看着有做事认真的便留下来雇作长工。
几天后,总算是明白过来的周嫂子盯着杜萱娘的脑袋看,“你这脑袋瓜子怎么就这么好用?在哪种情形下都能想出那样的点子,虽损失了点银子,却将肉铺保住了。”
杜萱娘笑笑,“什么好用不好用的,那是被逼出来的,你们到了那种时候也一样!”
“怎会一样?至少我就不行!”在杜萱娘的养身方子的调养下,脸色有了些红润的周嫂子嘟囔着。
因为肉铺风波,周嫂子只要一空闲下来便带着周玉娥上张家做针线,防止再有突发事件杜萱娘一个人应付不过来,为此周玉娥还拈了一回酸,“母亲,我看你对婶子比我还好,倒像她才是你女儿似的。”
“我和你婶子虽同辈,但她却只比你大三岁,我对她像女儿也说得通,唉,我说你什么时候才像你婶子这般懂事?”
周玉娥不敢再说,冲着杜萱娘吐舌头,杜萱娘笑着转过头去,怕她们看见她红了的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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