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杨爱国恭敬地答道。
“小姑娘,有眼光!”老人满意地瞧了桃露浓一眼,“好好对我们爱国,这样的好男人不多了!有任何问题都可以来找我,工作上的,生活中的!爱国是个倔毛驴子,肯定不让你来找我,你不必听他的,可以自己来!”说罢掏出纸笔给桃露浓留了个地址和一个手机号。
“首长,咱们现在怎么办?”年轻人问老人。
“徐雷,看不出你挺威风啊!连军分区司令员都敢呼来唤去,这种小事还用问我?”老人白了年轻人一眼,跟赵大爷转身进屋去了。
年轻人尴尬地搔了搔头发,想说点什么,却不敢跟进屋去,只好大声说:“首长,我是担心您的安全,就没想太多……”
“老子今天什么人也不见,就想跟老哥哥喝几杯,外面的事,你们看着办吧!”铁棚子的门砰的一声关了起来,老哥俩在里面推杯换盏,将一众人等扔在外面不管了。
徐雷是省军区警卫处的参谋,专门负责省军区常胜利副司令员的安全保卫工作。这位常司令素来独断专行,一打听到老战友的消息,就孤身离开了司令部,来到了江滨市。他这一走不要紧,省军区可乱成了一锅粥,司令员孙腾飞大发脾气,将徐春雷一顿时臭骂,并下了死命令,副司令要是少了一根头发,就叫他提头来见!
现在副司令居然被人打了一耳光,徐雷杀人的心都有了,所以才对江滨军区的姜春雷司令大发雷霆。
铁棚子的门刚关上,就见一溜军牌车开了过来,可远远地就被全副武装的省军区应急大队的军人们拦了下来。
副司令在这儿,应急大队马上对周围进行了警戒,疏散了围观群众。
这可是立体的警戒,天上有直升机,楼上有狙击手,地上有武装到牙齿的士兵,就算一只苍蝇都甭想飞进去!
“这里现在是军事禁区,没有省军区签发的特别通行证,任何人都不能进入!”负责警卫的军人们将枪口对准了军分区的人,哗啦一声将子弹推上膛。
在众军人的保护下,一个四十多岁、扛着大校肩章的人跳下车来:“我是江滨市军分区司令员姜春雷,这是我的特别通行证!”说罢将一个证件递了过来。
姜春雷心里也够窝火的。忙活了一年了,他好不容易回了趟家,正在吃团圆饭,值班参谋就打来了电话,说省军区副司令员常胜利在江滨,而且被人打了,现在应急大队都出动了云云。一听这话,姜春雷哪还有心思吃饭,马上调出军分区的警卫部队开了过来。
负责警戒的队员们仔细地瞧了瞧,才大手一挥:“姜司令请进!”可姜春雷随行人员却被拦了下来。
姜春雷身后一个军人大步上前,大声道:“我必须进去,我是江滨军分区的警卫处长,我的工作是负责我们首长的安全!”
“不行!”应急大队的队员斩钉截铁地拒绝了,“没有省军区签发的特别通行证,任何人都不能进去!”
“岂有此理!”军分区的警卫处长急了,“我的职责是保护首长,任何阻拦我的人都会被视为敌人,我会采取任何可能的手段!”
“这不是老胡嘛,脾气不小哇!”徐雷闻声赶了过来,“怎么的,瞧你这架势是要硬闯啊!你们警卫处的,是不是想跟我们应急大队练练啊!”
“练就练,谁怕谁!”军分区的老胡也急了,眼睛一翻,“说,怎么练!”
应急大队是全省的王牌部队,也是最精锐的部队,归常胜利副司令员直接指挥,所以徐雷简直能当起大队的大半个家。
应急大队的队员,才是真正的职业军人,服从命令是他们的最高准则,而且上至正副大队长,下至普通战士,大都是榆木脑袋一根筋的死忠愚忠之人,就听老常一个人的话,没有副司令的命令,就算天皇老子来了也不给面子。
可军分区的警卫处也不是省油的灯,也是聚集了整个军分区的精干力量,也是精锐中的精锐,王牌中的王牌。
这两只王牌部队扛上了,会擦出什么样的火花?
姜春雷摆了摆手,制止了胡处长,吩咐他道:“马上在应急大队外围再布一道警戒线,一定要保证省军区首长的安全!还有,一定要服从应急大队的管理,一切命令听指挥,明白吗?”
老胡虽然一肚子不满,但首长发话了,不能违抗命令,只能不满地翻了徐雷一眼,安排去了。
姜春雷费尽周折才来到常胜利喝酒的小铁皮棚子面前,大声道:“报告,江滨军分区司令员姜春雷奉命到达,请首长指示!”
徐雷则抱着肩膀在一边冷笑,他太了解自己的首长了。这位老人家年轻时就一直做军事主官,从没干过副职,对于敌人向来有仇必报,从不隔夜,脾气火爆那是出了名的,在军中混了个“常大炮”的外号,而且是姜桂之性,老而弥辣,对于自己的下属要求很严格,但也仅限于他自己,要是别人想动,门儿都没有,说穿了,就是护犊子。
他老人家孤身来江滨看望战友,战友的栖身之地竟要被强迁,自己还被当地一个小混混打了耳光,这种事老人家表面上是不好计较的,但心里的邪火却大得很,你姜春雷做这军队系统的地头蛇,如何摆平这一切,让自己的老领导高兴起来,这就要看他姜春雷的政治智慧了。
但不管怎么说,老爷子现在心里很窝火,给他姜春雷点颜色是免不了的。
铁皮棚子里常胜利和赵大爷相对而坐,围着个小火炉,就着花生米、猪头肉和拌鸡架几样简单小菜,推杯换盏,谈兴正浓。铁皮棚子的隔音效果不是很好,姜春雷的话老爷子当然听了个一清二楚,可他却没事人一样,理都不理。
姜春雷一脸尴尬,重新报告,可棚子里就是没有任何反应。
徐雷一脸冷笑,姜春雷手足无措,心里益发地慌了,看来老首长这次是真的发脾气了。
不大功夫,江滨市公安系统的一哥韩文桥也来了,之后是整个江滨的老一,江滨市委书记周文也带着一大帮随行人员到了,九个常委一下子到了七个。
周文、韩文桥自然都尝到了应急大队的苦头,相视苦笑,无可奈何。
他们自然也报上了名头,只可惜,常副司令一概不给面子。
当周文到后,老爷子总算吱了个声儿:“老子现在只想喝酒,什么人也不见,你们都回去吧!”
就这样,常老爷子在铁皮棚子里喝酒,江滨市的几个头面人物尴尬地站在雪地里陪绑,可谁也不敢乱说乱动,生怕火上浇油。
赵大爷有点看不过去了,捅了捅常胜利:“我说常大炮,你再这样,就把江滨的人都得罪光了,还让不让老哥哥我在这儿混了!”
老常嘴一撇:“混不混能咋地,我这次来就是接你走的。当年的老战友日渐凋零,我怎么能再让你受苦!老哥哥,我是这样打算的,你先在省军区的干休所先休息一段,至于级别、待遇的事,容我慢慢研究
赵大爷一听乐了:“我说老常,这事儿你想多了,我在这儿修鞋挺好的,空气清新,跟街坊们都处得不错。这里的人虽然穷,但民风淳朴,暂时还不能想离这个地方
老常忽地想起一个人来,便问赵大爷:“我说老哥哥,刚才挺硬气的那个小书生是谁,长得挺帅,教育局的,小伙子不错啊!”
“那人叫李浩然,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大学毕业后分到江滨市的一个县的重点高中教书,听说后来借调到了县教育局。小伙子不错,他跟一个姓叶的孩子是同学,关系一直不错,姓叶的孩子前两天出了事,离开了江滨,拆迁公司的经理来纠缠姓叶那孩子的女朋友,他看不过眼……”
“姓叶?是不是那个差点把江滨的天捅破的叶宁?”老常笑问,在赵大爷点头之后,他方道,“这小子挺能折腾啊
老常毕竟是省军区的副司令员,对于治下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叶宁的事儿自然也听说了。
“这次的事听说挺大,可惜了那孩子了,挺仁义的,咱们现在吃的烧鸡就是他出事前送来的,还是咱们队伍上的烈属呢!”赵大爷一提起叶宁的事,心里就有些不爽。
这个叶宁挺仁义,回过虽然时间不长,但对邻居、街坊都很客气,对自己这个修鞋的孤老头子更是照顾有加,常常整条整条地送烟,偶尔会送来一只烧鸡、烤鸭什么。
“烈属?”老常的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他父亲叫什么名字?”
“叶克功!”赵大爷答道。
老常闻言腾地站了起来,一脸惊讶和激动:“是他!”
“怎么了老常,你认识?”
“容我想想!”摆了摆手,在小铁皮棚子里拉开了磨,本来地方就小,他又生得高大,没几圈就把赵大爷转迷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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